李沐衝到廚房,拿起廚房的菜刀。


    他生出了直接朝著自己脖子砍下去一了百了的錯覺。


    好在,他仍然保留著理智。


    他來廚房是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並非讓自殺的!


    “我說過了,我覺得不能這麽死,至少不能這麽窩囊的死去!”


    李沐死死盯著手裏的菜刀,光滑的菜刀映照出他那瘮人的模樣。


    他將菜刀丟在案板上,回頭打開冰箱,一瓶瓶打開裏麵的凍好的水甚至是飲料,將他們從自己的頭頂往下灌溉。


    澆自己時,李沐想到左肩的傷口,甚至還將身體靠在床上,盡量避免飲料抵在自己的傷口。


    冰冷的感覺從頭頂到腳上,寒意讓他的精神好了不少。


    腦中那悲傷的感覺已經暫時消失不見了,而他此刻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默然的看著地板。


    廚房門口,何琪與王河兩人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看著李沐的舉動。


    李沐看向他們,嘴角艱難的升起一抹微笑。


    “你看,怎麽辦呢?我的情緒有點難控製了,咱們要不還是先給我約一個心理醫生吧,不然容易出事啊!”


    王河見李沐已經稍微恢複理智,連忙上前扶起李沐。


    “你剛剛……”


    李沐摸了一把臉上的液體,可樂、橙汁、椰汁、酒水等各種味道混合,十分刺鼻。


    可李沐竟然在此刻覺得還挺好聞的。


    “我在看到那兩具屍體的時候,就有些詫異,我總是在懷疑,是不是因為我的存在才導致那麽多人的死亡,我在那裏,就在思考,如果不是我的問題,是不是會少死很多人呢?”


    “現在看來好像是這樣的,哪怕我知道其實這並非我的原因,可人總是有一個弊端性,總是莫名的會將別人的死亡歸結到自己身上。”


    “身上的重擔越大,情緒說實話就越容易崩潰啊!”


    李沐眼眶泛紅,甚至落下了兩行淚珠混著臉上黏膩的東西,滴在地上。


    王河與何琪看著李沐此刻的表現,心底也有些難受。


    如果說,李沐真的是被冤枉的,那的確!


    他心裏承受了太大的壓力,這種壓力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承受的。


    而李沐實際上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堅持了差不多一個月了。


    將自己代成李沐的話……


    王河與何琪兩人都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堅持到一個星期。


    “沒事沒事,我們會安排繼續調查的,同時也會給你安排一個心理醫生,好好配合治療,這幾天你就暫時不要在接觸這些案件了,實在不行也可以出去旅遊放鬆一下。”


    “當然,旅遊的地方和住址可能需要向我們報備,我們也會安排人保證你的安全。”


    李沐仰頭朝上。


    王河他們也不知道李沐有沒有將他們的話聽進去。


    應該有吧……


    他們也不確定,但現在不能在刺激李沐的情緒是真的。


    李沐呆愣著盯著天花板,隨後閉上眼睛,胸口起起伏伏,大幅度的深呼吸,嚐試讓自己保持冷靜。


    “對不起啊,我的情緒又失控了!”


    李沐眼睛雖然還有些泛紅,但看起來已經正常多了,至少已經可以和王河兩人正常對視了。


    “我剛剛實在是有些難受,又一次想要拿出菜刀來砍自己,怎麽說呢?我感覺自己的病已經越來越嚴重,至少這幾天最好不要再接觸這些屍體了。”


    “說實話,這可能是我的病因,因為我死的人太多了……”


    李沐停了一下,重新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


    “不對不對,他們可能不是因為我死的,畢竟哪怕沒有我的存在,他們可能照樣會死,但是你們知道的,人總會因為這些事情感到內疚。“


    李沐第一次敞開自己的內心,“真誠”的與眼前兩人對話。


    王河與何琪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也不清楚要說些什麽。


    沉默了很久,何琪第一次用沒有帶著敵意的眼神打量李沐。


    “其實我們都是這樣,哪怕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總會或多或少的受到一定的影響,就比如我們,如果因為我們沒抓到犯人而導致案件發生,有時候我們也會想,是不是我們找點轉換思路就可以抓到了呢?”


    “這樣接著往下思考,好像就是我們的錯!但實際上,人總會有局限性,你能知道自己精神有問題,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就是不知道你是否確認你自己得了人格分裂。”


    何琪後麵關於“人格分裂”的話,可謂是用最低的語氣、最小的聲音緩緩說道,生怕不小心刺激到李沐。


    李沐這一次,沒有立刻反駁。


    而是點了點頭。


    “其實還真的有可能,我精神都出問題了,這也不是沒可能發生,要不明天先去看心理醫生,我真怕我有一點支撐不住!”


    李沐撐著自己的手緩緩站了起來,他晃了晃身上的濕漉漉的衣服。


    “我想上去洗個澡吧。”


    李沐說罷,一個人落寞的上樓了。


    剛關上房門,李沐就脫下身上的衣服丟進浴室裏。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


    “不錯不錯,這次演的還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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