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側麵看,放學後過美黃昏把她的臉頰印的顯得有點通紅,頭發遮住了眼,我想光線射入發絲內,應該會很不舒服。那有點淚痕的眼角想必是這個原因導致的。


    隻不過我找不到聲音哽咽的原因而已


    “怎怎麽了?”突然間,我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大的錯誤一般。像偷了糖,做了壞事的小孩,有點忐忑不安。


    “你很喜歡溫柔的對待人?”


    她一句話讓我愣在原地。


    “每個人的溫柔都是謊言,溫柔的人對別人也會溫柔,我討厭溫柔的人。”她又說。


    對著她的背,我感覺兩人的距離被拉大,拉大,慢慢的拉大,大到仿佛兩個世界,可又在某種原因中,迅速反彈,縮回的速度太快,是的,她進入了我的世界。


    果然是一種人呢。還是那麽像


    “為什麽要幫我。”她轉過頭麵對著我。


    這時候的曹唯顯得比平時更漂亮許多了,不再是昏昏欲睡的眼,不再死氣沉沉的臉,雖說在哭,可她生動了起來。


    “我說過,因為我不相信你是犯人。所以她們這樣對你,我看不慣。”


    “我好像也說過,你認為你理解我嗎?而你想必連自己都不理解吧?說出這句話時,你捫心自問過,這是你幫我的理由嗎?林有魚,我似乎都比你了解你呢。”


    她像看仇人一樣的看我,慢慢的,又充滿著譏諷


    是了,想起來了,係統說,不能幫的可我這樣,算是幫嗎?


    “我隻是看不下去”


    “是嗎?你是覺得我會感激你這可笑的幫助,而後為你的善意與你成為無話不說的好友?”她問。


    被看穿了


    我滿臉的尷尬,加上沉默,她也能明白我默認的意思。


    但或許早熟悉她那刻薄尖銳話的我,卻也撐了下來,並非扭頭羞愧難當的就走。


    “或許這是一部分。但我也不想你被欺負!”我說。


    “為什麽不想我被欺負?”


    “”


    “喜歡我嗎?”


    “不是這種原因”


    “是啊,你連我都不理解,你怎麽可能喜歡我?那你有什麽資格替我出頭?同學間的互相幫助?這太無聊了吧。拜托了,至少讓我能對自己生活的選擇隨心所欲,行嗎?對生活有所期待的人,不可能明白對生活已絕望的我是帶著什麽心態麵對這一切”


    我不懂她話裏的含義,我覺得可能是自己平時疏忽學業導致文化跟不上的原因。可能我也明白一些,但不知道怎麽去解釋清楚。


    這時稀罕的夏風開始吹了起來,低著頭的她頭發被吹了起來,鏡框裏的眼已經紅了,她是真哭了,不是我想的被光線所刺的那種


    為什麽哭呢?


    為什麽因為我幫了她,就古怪的哭了?


    是有什麽經曆,才會讓人對生活絕望?真的是我錯了吧,自以為是的做出這種事,忽視了係統和陳秋雨的告誡,陳秋雨,怕是知道很多很多才說出那種置身事外的話


    “我知道有這麽一句話假如”我有點想挽回這氣氛,勉強笑了起來。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裏需要鎮定。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心兒向往著未來。現在常是憂鬱,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回憶”


    她打斷了我的話,先將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騙了你’給念了出來。


    “這首我背了好多年了,真的好多年了。可生活總是在欺騙我,怎麽辦?不悲傷了,不心急了,我鎮定了,我期待著快樂的日子到來,我向往著未來,然而呢我得到了什麽結局”


    她臉頰布滿了淚水,平時那樣堅強的她看起來卻是那麽脆弱。


    “都在騙我,家人,同學,甚至我自己都在騙自己,是的,連最好的朋友陳秋雨都騙我這可笑的生活。”


    我懵在了原地。


    陳秋雨


    不知該說什麽,或許該安慰什麽的我,問了自己所能問的問題“她怎麽了嗎?”


    曹唯轉回去,將背包拿了起來,朝著門口走了過去“我認為我不理解你,卻能將你分析的徹徹底底。我認為我很理解她,她卻陌生的讓我害怕。明明說對你不可能存有任何想法的她更是赤裸裸的欺騙著我。”


    “這是什麽意思?”我腦子一片嗡鳴。


    “你是傻到要女孩徹徹底底的告訴你她喜歡你?”


    “”


    在門口的曹唯腳步頓了一下,轉而換了方向,朝著另一邊樓梯走了過去。


    我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去思考,麵對著這刺眼的夕陽,仿佛自己也隨著它快要沉入這將到來的夜色裏隻是,等待夏天的夜晚,要很漫長的時間。


    這劇情,有點熟悉啊


    是啊,好熟悉,多熟悉呢仿佛切身經曆著一樣,對了,李航不也喜歡著陳秋雨嗎?他是否又是以看待‘欺騙者’的身份看我。


    搖著頭苦笑了一聲,這戲劇性的人生打的我措手不及。


    走到門口,我也如同曹唯一樣,頓在了原地。


    陳秋雨閉著眼,呼吸平緩的站在門口左側,她看起來從放學就站在了這裏了。


    “還要去老師那嗎?”她睜開眼看著我。


    我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兩人並肩朝著校門口走了過去,一句話都沒說,因為我不知道說什麽,我想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兩個有著一大堆話的人卻顯得是那麽和諧。


    “物以類聚呢。”她久久說“你和曹唯,果然是一種人。”


    “”


    “她說我和她不是一種人。”


    “所以才說你沒情商。”她歎了口氣“怎麽樣,被挺不錯的女孩告白,不,被女孩告白,你這輩子,還算是頭一回吧?”


    “是啊有點驚,也有點喜”我點頭“做夢都沒想過呢。”


    “生活是充滿著未知性的。看似不可能的,其實都存在。我也沒想過我和你會有可能,可實際呢?”她說“和你在一起,可能是我錯誤的選擇。但她錯的也離譜,愛情是不等人的。”


    “”


    我可以用這種理由跟李航這樣說吧


    但我說不出來吧再說,李航也接受了我和陳秋雨在一起了,不是嗎?


    “想和曹唯在一起嗎?你現在去和她表白,還是有戲的。我感覺,你和她在一起,會很合適。”她停下了腳步。


    我也停下來了。


    怔怔的看著她好一會兒,苦笑“別逗了,哪可能。”


    她深吸了口氣“是嗎想了解曹唯嗎?”


    兩人再度一起走了起來。


    黃昏下一切顯得都是那麽美好,美麗的東西總是掩飾掉了太多太多本就存在的偽物。


    “有點想。”


    “想就是想,加上有點,會讓我覺得你是個不幹脆的人。”


    “對不起”


    “這種事為什麽道歉?”


    “”


    “其實曹唯以前不是這樣的。”半晌,她道“她很陽光的,是個很好的人,恩,形容的詞太多了,我想你比較喜歡簡化,所以用一個很好的人來形容挺好。”


    “陽光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問。


    “她在班級裏跟你說的話,我都聽清了,你是聽不懂嗎?”她仰起頭,雙手交叉在身後,腳步放的很慢“她在一起進入高中的第一天,是這樣跟我說的”


    “她說,‘呐秋雨,以後我如果再碰到了什麽事,你不用管我好嗎?一定不要管我,我真的怕自己懷疑最後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恩,就這樣,可最後連同我這唯一的好友,也在另一方麵欺騙了她這可笑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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