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言接過那半個紅薯,想到前一天吃進肚子裏的肉餅,再看看為了一頓狗肉葬身了性命的親人,鮮血從口鼻裏突然噴湧了出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村民抬進了破舊的茅草房裏。


    村民隻是給他擦幹淨了臉上的血跡,便下地幹活去了,在窮人的眼裏,人死了就死了,還不如一頭能幫著耕種的牛或者一匹拉貨的馬值錢。


    秦無言坐起來,才知道自己受傷的腿已經腫的將破舊的褲子都撐破了,他找了一根棍子,將那半個紅薯揣進懷裏,一瘸一拐的往山上的小木屋走去......


    親人已經離世了,他這輩子再也沒有任何牽掛了,不如就奔著那些高位去,奮力搏一把,讓自己這條賤民珍貴起來......


    秦無言撫摸著莊小鈺的發絲,盯著她沉靜的麵孔,思緒總算回籠,他歎了一口氣:“小鈺,若是沒有遇到你,便沒有後麵發生的一切,如今的我,日子或許會好一點,不會嚐到那種錐心蝕骨的痛,不會被無窮無盡的孤獨包裹,不會不惜一切代價,盼著你蘇醒過來......”


    若是沒有遇到溫暖和光明,一直沉浸在黑暗中,其實也不算太壞,至少不知道被人愛著是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最可怕的,便是得到了又失去,讓他體驗過那種刻骨銘心的溫暖後再次跌落進漫無邊際的黑暗裏。


    那種感覺,太難受了。


    “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就是不知道你身份的時候,跟你在小木屋裏單獨度過的日子,你每天上山看我,帶好吃的,帶許多好藥,精心照顧我。”秦無言握著她的掌心,將她冰冷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如果不是你兩個哥哥上山找你,讓我知道他們就是我的仇人,或許我們會一直好好的......”


    墨思瑜拎著醫藥包,和楚初言再次回了藥房。


    楚初言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又失敗了?”


    “嗯。”墨思瑜歎了一口氣:“大祭司已經生了執念,堅持認為祭司夫人並沒有死,一定能複活。


    他根本就不想聽那些真的死而複活的人究竟為什麽能複活。”


    楚初言握著她的手:“如果一開始,我沒有帶你來月城,你就不會惹上這麽多的麻煩了。”


    墨思瑜搖頭:“如果沒有跟著你來月城,我也不會懂得那麽多的道理,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想清楚從前壓根就想不通的人生意義。”


    人這一生,注定是有得必有失的。


    楚初言道:“或許這血魅獸的血本就對死人沒有任何效果,就算把你身體裏的血換到祭司夫人的身體裏,也不可能有任何效果。”


    墨思瑜正要點頭,抬眸朝著楚初言看去,卻見楚初言臉色有異,連忙問:“你怎麽了?”


    楚初言的臉突然變得通紅,整張臉都開始燒了起來,耳尖紅的如滴血一般,他擺擺手:“不礙事,隻是火毒發作了,我......我今早忘記了吃藥,好疼,渾身如火燒一般的疼。”


    楚初言伸手摸了摸,發現自己並沒有帶藥丸,便站起身,腳步踉蹌著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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