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餐這種東西,有點像是藍星上麵的彌撒,不過和那些將吃個麥麵餅說是吃聖體、喝個葡萄酒說成是喝聖血的不同,這邊的感恩餐並不感恩那些不存在於主物質界的存在,隻是感謝在過去的日子裏努力付出的自己而已。


    同時,這也是教廷救濟窮人的一種方式,無家可歸、饑腸轆轆的貧民可以在這裏領取到免費的餐食和熱水,甚至會有牧師來為他們檢查身體、釋放聖光。


    教廷認為一味的救濟窮人、給予他們施舍是相當不合理的行為。


    如果一直這樣做的話隻會消磨他們的意誌、讓他們再也無法成為一個健全的人,最多隻能算是隻會伸手討食的蛀蟲罷了。


    西澤今天天沒亮的時候就出門了,這是妮莉要求的。


    當他來到這邊教堂的時候,連太陽都還沒有出來,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霧氣、草葉上麵還有著露珠。


    但是就是這麽早的時間裏也有很多人起來了、開始忙活自己的生計。


    整個王都流浪漢聚集最多的地方並不是南城、西城的貧民窟裏麵。


    實際上,整個王都的流浪漢們最喜歡聚集的地點就是王都裏最大的教堂——奧恩大教堂。


    原因是這裏有著明亮的燈、巡邏的騎士、還有定時的熱水。


    在昏暗混亂的貧民窟裏,就算是一無所有的流浪漢也會遭到搶劫,騎士們的手腳管不到那裏。


    王都還是具有相當割裂的人群的——不如說,整個世界都是這樣,有的人能頓頓大魚大肉,有的人卻每天都要為第二天的生計發愁。


    相比起來,奧恩已經是相當不錯的國家了,起碼在這裏要把人變成奴隸的製度相當苛刻,不然這些家夥的處境還要更難一些。


    雖然教廷不會給他們提供食物或者別的什麽東西,但是那也足夠了。


    如果有流浪漢不幸在這裏餓死、凍死的話,還能有教廷的人來為他們收屍、超度,避免他們死後屍身發生異變、從而誕生出黑暗生物。


    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相當好的結局了。


    西澤一路走來,有相當多的流浪漢蜷縮在街道的兩側,用或羨慕、或警惕或貪婪的眼神眼神打量著西澤,但是礙於他臉上象征著法師身份的半張麵具,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


    說起來,白天的時候基本上沒有看見過這些流浪漢,但是現在的數量卻多得離譜。


    這是為什麽呢?


    很快,西澤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有騎士們排著隊列走來了,他們的腰間裏別著細長的泡過水的木條,手腕一抖,在空中打出一道道清脆的響聲。


    “走開走開!”他們這樣吆喝著,將有的還在睡夢之中的家夥給喚醒。


    被驅趕的流浪漢們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看起來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情況。


    西澤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麽個操作法。


    老爺心善,見不得窮人。


    那該怎麽辦?


    很簡單,將窮人趕走就好了。


    真是天才的做法。


    “哦,早上好,先生。”


    領頭的那位騎士看見西澤看著他們,揚起手裏的木條對西澤示意。


    “抱歉,礙著您的眼了,我們馬上就將這些家夥趕走。”他帶著笑這麽說道。


    得趕緊搞定,免得那些閑的沒事幹的家夥又去騎士團舉報他們,控訴他們浪費了他們交的稅。


    控訴的理由是街道上有流浪漢堵塞街道,騎士們卻毫無作為。


    “沒事。”西澤搖搖頭,走到那位騎士的身邊。


    這位騎士居然還是個異族騎士,他的相貌看起來很清秀,眼睛是明亮的紅色,頭發呈白色,頭部的兩側有長長的兔耳朵。


    這還是個兔人族,居然能在騎士團當上幹部,真是相當少見的情況。


    “他們會怎麽樣?”


    西澤好奇地問道。


    “不會怎麽樣,無非就是躲到那些巷子裏、反正隻要不停在大路上就行,其他的不歸我們管。”


    兔子騎士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晚上的時候這裏有燈,他們這些可憐的家夥就像是飛蛾一樣全部聚集在這裏。”


    “王都的流浪漢一直這麽多嗎?”西澤這麽問道。


    “流浪漢這種東西,在哪裏也不會少吧。”兔子騎士兩手一攤:“都是些自己不管自己死活的家夥,總想著等別人來拉他們一把。”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輕笑一聲:“嗬嗬,等吧,我看他們能等到什麽時候。”


    “先生,如果您是來這裏吃感恩餐的,就趕緊走吧,別在這裏逗留。”兔子騎士這麽提醒道,兩隻耳朵隨著他說話搖擺:“這些家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就算您是一位魔法師,還是會有那種膽子大的家夥,將手往你的包裏伸。”


    “這幫家夥沒什麽不敢做的。”他看著騎士們驅趕流浪漢,說道:“王都很久之前,兩側的燈還不是魔石燈的時候,是燒油的。”


    “還有的家夥會用石頭打碎上麵的燈罩,然後偷取裏麵的油來喝,就算現在變成魔石燈了,還會有人想要偷裏麵的魔石來賣。”


    “行。”西澤點點頭:“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先走了。”


    “好的,先生。”那騎士這麽回答道:“我叫達旺,達旺·崔更斯,要是在這一帶,發生了什麽事情,您來找我就行了。”


    西澤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騎士們像是牧羊人一樣,那些家夥則像是羔羊,在那木條的驅趕之下動了起來,有種荒誕的感覺。


    “喵。”


    從西澤的領口裏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是奶包。


    小家夥最近已經長大了好幾圈,距離能夠發情的年齡也沒差多少了。


    它需要的運動量也增加了許多。


    今天反正沒什麽事情,正好帶它出來轉轉。


    一路走到教堂的門口,這裏已經有很多人忙碌了起來。


    他們搭著棚子,打掃著衛生,一副忙碌的景象。


    “西澤冕下,這邊走。”


    恭敬的聲音響了起來,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是留著銀色短發的英氣女子。


    西澤記得他,是妮莉身邊的那個人吧,上次被妮莉打斷好幾根肋骨的那位聖女。


    “你好。”西澤朝她點點頭。


    芬走在前方,為西澤引路,眼角的餘光悄悄地觀察著這位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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