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有個老人扶著牆從裏麵走了出來,臉色灰白、一臉死相,她的生命已經沒有多少天了。


    “奶奶!”男孩兒驚呼一聲,急忙跑過去扶住。


    “維利隻是太在乎我了,他的本性並不壞。”她摸摸他的腦袋。


    接下來的維利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是隻消老太太的一個眼神,就能將其製止。


    “請再等等,拜托了。”老奶奶這麽說道。


    接下來,她讓維利從房子裏取出了之前藏起來的一口陶罐,裏麵是剛剛宰殺的小沙蟲,已經變成了一鍋肉湯了。


    她讓朵露和維利將它給分了。


    她自己略略地喝了一點,就不再喝了。


    朵露隻是小小的吃了一點,就被老太太朝著妮莉她們這邊推來。


    她將朵露手裏的碗奪走:“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朵露,你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妮莉問道。


    “......煤球也可以一起去嗎?”她這麽小聲地問道,聲音的大小和蚊子叫沒有差別。


    “可以。”妮莉溫柔地說道,她沒有嫌棄朵露的臉髒兮兮的,而是蹲下來用自己的手將她臉上的那些灰塵之類的東西給抹掉。


    小女孩兒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有些猶豫的樣子,但是那老奶奶點了點頭。


    “我、我願意和你們去。”


    她諾諾地回答。


    “好。”


    妮莉輕輕地朝她伸出手,將她抱起來。


    妮莉身為教廷的高階慈愛職業者,讓朵露本能地感到親近。


    她順從地被妮莉抱在懷中。


    西澤站在一旁看著,一句話不說,隻是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麵的龍威在漸漸消散。


    “走吧。”西澤開口說道。


    三輛馬車的背上都已經空了,剛好西澤、芬、微光一人駕駛一輛,妮莉則是抱著朵露坐在西澤身後的板車上。


    為了能拉更多的東西,板車上麵會施加【漂浮術】,倒也不會抖。


    馬車緩緩地朝著來時的路駛去。


    此時的天已經逐漸變黑了,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全部黑下來了。


    從這裏回到教堂駕駛馬車的話大概要一個小時多一點。


    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能有些太多了,朵露的情緒又有些大的起伏,坐在板車上麵,不一會兒就靠在那隻叫做煤球的大狗身上睡著了。


    妮莉看著旁邊睡著的這孩子,突然有些感慨。


    “我還是不太適合應付今天這樣的情況。”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有些沮喪。


    她感覺自己很沒用,這麽久過去了,還是沒有什麽成長。


    “要是今天你不在的話,我是沒有辦法應付得來的吧。”


    妮莉倚靠在板車上,她的背後就是西澤,正在那裏禦馬。


    她輕輕地將自己的頭往後麵一靠,靠在西澤的背上。


    “這不是你的問題。”


    西澤輕輕地說道:“做壞人的事情就讓我來好了。”


    “當時不是分好了工嗎?”


    他輕笑著說:“我來恐嚇、你來溝通,把道具的價格狠狠的打下來。”


    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由於之前隊伍裏麵的經濟並不寬裕,采購的時候就要用這樣的小方法來壓低一下特殊道具的價格。


    妮莉原本還不願意這樣做,但是最後還是被西澤說動了。


    “坐這裏來。”


    西澤拍拍身邊的位置。


    妮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站了起來,扶著西澤的肩膀坐到了他的身邊。


    這些馬拉的都是板車,為了能拉更多東西,隻是勉強留出了一個給人駕駛的位置。


    坐一個人綽綽有餘,坐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擠了。


    芬和微光都在前麵,這時候這樣坐沒問題。


    “有些心煩嗎?”


    西澤這麽問道。


    妮莉攏了攏發絲,點了點頭。


    “喏,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西澤努嘴示意。


    妮莉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朵露,心裏有些心虛。


    而且馬車行駛在路上,兩邊有著行人,她不好意思。


    “算了。”她搖了搖頭。


    西澤能明白妮莉在煩惱什麽。


    教廷的教義相當光明,他們不會放棄幫助他人的機會。


    不管那人是否接受他們的好意,隻要是沒有做過惡,需要幫助,他們就會挺身而出。


    與其說是幫助他人,在西澤看來,他們更像是在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情。


    其他的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有點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意思。


    她現在估計隻是在煩惱要怎麽樣才能做的更好、幫助更多的人吧。


    今天那些對她們愛搭不理的人,在教廷的眼中看來,隻是愚鈍的人而已。


    像這樣愚笨的人,反而更需要幫助。


    他們沒有分辨好壞的能力,正是如此,教廷才要教會他們獲得這種能力。


    隻是迷途的羔羊罷了。


    但是西澤不會這麽認為。


    他覺得,有些人拉一把就夠了。


    做了自己能做的,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尊重他人選擇,祝福他人命運。


    不過對於教廷這樣的人,西澤雖然不會和他們一樣,但是也不會去嘲笑他們。


    正相反,西澤很欽佩這樣的人,也很慶幸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


    妮莉就是這樣的家夥。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金發少女。


    此時她正蜷縮著曲著膝蓋,用手撐著自己的臉頰,看著路邊的行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西澤就是喜歡這樣的家夥。


    “怎麽了?”妮莉注意到西澤盯著自己看。


    “沒什麽。”西澤忽然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妮莉的小腦袋。


    “?”


    妮莉不知道西澤這是怎麽了。


    “看那裏。”


    西澤隨便地指了個方向。


    “怎麽了?”


    妮莉順著西澤指的方向看去,但是那邊什麽都沒有,隻有來往的行人。


    但是下一秒,她就察覺到了不對。


    有一隻手忽然放在了自己的腰間,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那隻手的形狀。


    西澤摟著妮莉的腰,將她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噓!”


    西澤先發製人,不讓妮莉出聲。


    但是後者瞪大了雙眼,有些震驚,身體本能地想要遠離西澤。


    “別說話了,我把我的胸口借你靠靠吧。”


    他這麽說道:“這是隻有你才有的權力哦。”


    “你已經很棒了,不用再想太多。”


    他輕聲說。


    妮莉看著西澤的臉,西澤卻沒有再看她,而是看著前方的道路。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幾分鍾吧。


    西澤感到有什麽東西輕輕地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前方的馬車一個轉彎,微光得以有時間左顧右盼。


    微光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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