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睛,瞳仁裏痛苦翻滾,緊緊抓攫著她的麵容,嗓音抖了兩抖,蒼啞得厲害。“不準走。”


    蘇黎黎垂下眼眸,伸出手指去拂開他的手掌。


    牢如堅鐵巋然不動。她帶上力道去掰,顧翊的手指順過她的袖扣朝前摩挲,緊抓住她的手背,一掌包握汲取溫暖,然後再也不動。


    蘇黎黎也不動,隻是沙啞著聲音說:“顧淵,我死過一次了,你喜歡的是蘇黎黎,而我已經不是你喜歡的那個蘇黎黎了。”


    她拽了拽手腕,沒掙脫。


    蘇黎黎沉了臉,“顧先生,望您自重,別逼我報警。”


    顧淵望向她平靜的眼底,裏麵盡是盛起冷淡疏離之光。


    他的手指又變得生硬,隱隱帶了青紫的凸起,仿似在抓緊救命的稻草。


    蘇黎黎與他對視,不避,冷漠如雪。


    兩人沉默了一分鍾,顧淵抬起搭在桌角的右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鬆開了左手。


    蘇黎黎起身,退後一步微微躬身:“告辭。”拿好東西迎麵朝吧台走去。


    顧淵坐著沒動,雙手緊貼桌麵,十指緩緩扣起,看著麵前櫥窗。


    外麵喧鬧依然,各色光彩從眼前一一跑過,如流水般歡暢,他的視線卻慢慢擴散,沒有焦度。


    不知坐了多久,他清醒過來,打了個電話:“秦簡,幫我查查蘇黎黎這兩年的情況。”


    在步出咖啡廳買單時,又被侍者告之:“和你一起的小姐已經結算。”


    蘇黎黎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始收拾東西,顧淵的辦事手段她是知道的,如果現在她不采取行動,那麽下一步就是她被采取行動了。


    她給許輝打了電話,“阿輝,我拜托你一件事。”


    許輝正在網遊世界裏殺的天昏地暗,沒聽清楚她說什麽。


    “往右往右45度角換靈**”


    蘇黎黎歎了口氣,並沒有催促。


    許輝那邊一仗打完了才問她:“那個黎黎你剛才說什麽”


    他半小時以後還有一場仗要打。


    “我拜托你一件事。”


    蘇黎黎說,“我發一個電話號碼給你,是中介的李先生,我公寓明天就要出售了,出售的錢你都收著”


    “喂喂,蘇黎黎”許輝叫了起來,“你什麽意思我沒說要你還錢,你這是在”


    “許輝,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蘇黎黎打斷他的話,“顧淵來了,我必須得走了,你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若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許輝沉默,半晌後才說:“那你先到我家來一趟。”


    “沒時間了。”蘇黎黎有些著急的說,“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今天就走。”


    蘇黎黎沿著長街急匆匆的走回公寓,胡亂吃了點東西,就開始收拾東西。


    看著那一堆堆打包的東西,那是自己在這裏居住過的證據,是自己生活的點滴,她突然有些倦怠,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很久。


    背投電視大開著,超清晰地滾動播放廣告和娛樂新聞,她眼珠子盯在上麵,什麽都沒看進去,隻記得一些眼花繚亂的色彩。


    臉龐還殘留著那五指微張的溫度,似乎一直在淡淡拂過她的輪廓。


    “顧淵。”她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夢迪抬起眼臉,長長的眼睫掃過一片冷光。


    “蘇黎黎,你真是個蠢貨。”


    暗罵自己一句,她意識開始回神,看到新聞上在報道簡家的事情,她神色微動,蘇小米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將一切安排妥當,晚上十點,天空中隱約閃爍幾點寒星。


    蘇黎黎關了電視,提著為數不多的行李下了樓。


    車是自己年初的時候在二手市場買的,當時也是為了方便出行,她這身體不適宜走太久的路。


    蘇黎黎臨走的時候給許輝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下,便再無牽掛的走了。


    同一片天空,城市的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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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劉安邦是政府專員,在朝在野都混得開,今晚他五十壽宴,府邸前的私家小車來往不絕,擺成了長龍陣。


    顧淵攜淩瀟瀟出息,兩人在來賓中外形最為出色,很快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顧淵和簡笑點點頭打過招呼,眼神之間各種了然。


    兩人各自三在沙發裏坐著,不緊不慢地應對眾人。


    淩瀟瀟緊挨雇員身側,時不時地轉頭去看看簡笑,有些疑惑地問顧淵:“淵,那位簡先生你認得嗎我看起來有點眼熟。”


    顧淵見她挨得比較緊,不動聲色地說:“去和他跳支舞,我為你引薦。”


    淩瀟瀟不願起身,顧淵看了她一眼,她咬著紅唇說:“好吧。”


    俊男美女相攜滑入舞池,顧淵冷淡地看著他們,置身事外。


    衣香鬢染、光色陸離,人流隨樂翩翩起舞,大廳仿似世外桃源。


    劉雅芝鬆開爸爸的手,穿過人流朝顧淵走來。


    走到沙發跟前,她俏皮地拈起禮服下擺,行了個屈膝禮:“顧總能賞臉嗎”


    顧淵眼光透過她,看了下圓柱旁邊的劉專員,掏出震動的手機:“不好意思。”


    劉雅芝微微一笑,優雅起身,顧淵接著電話,在她的視線裏走出雕花大門。


    外麵水色清幽,星光暗淡,一股股噴泉噴射汽霧,紛紛揚揚撒落琉璃水池。


    水榭洞天。


    顧淵仔細聽著秦簡打來的電話:“顧總,黎黎小姐的資料已經匯齊,傳送到您手機上。”


    顧淵連忙掛斷,翻閱手中功能多用的超薄手機。


    才翻開兩頁蘇黎黎的記錄,旁邊就走過來一道深灰色身影,禮貌地站在他身側招呼:“謝謝你了,顧先生。”


    顧淵見是簡笑,點頭回應:“這邊來吧,我剛好要抽支煙。”


    兩人徐步走向白色長廊,顧淵劃開火柴點上煙,簡笑看著火柴匣,打破僵局隨口問:“顧先生不用打火機”


    “火柴幹淨,一次性的。”


    簡笑眉毛微動:“像是顧先生從商風格。”


    “不是。”顧淵靠著廊柱,淡淡地吸口煙,“我用火柴是為了提醒自己,每劃動一根,機會隻有一次。”


    簡笑交握雙手,站著沒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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