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明快風格在剛才的電梯裏保持一致。


    姚貝貝發怒,要出去找顧長風理論,他不攔;蘇小米能忍受一次又一次謾罵侮辱,他不能忍受,小心忖度了自身立場,直接開口:“姚小姐,趁蘇小姐在這裏,我擺明了來說你要多愛護自己,不要一次次盲目地忍受欺負,我相信作為你的朋友,看到你忍氣吞聲,沒有誰不難過。”


    有些哀其不幸的味道。


    每次打擊她都不驚不燥,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確實心裏窩火。


    “顧二少來趟康明,難道是為了大動幹戈”康盛穩穩站在窗邊,麵容雖在笑,語聲卻冷淡。


    顧一凡緊盯住蘇小米:“打個招呼。”


    小小辦公室由以前的儲物間改造,十五平米的空間對峙兩個身姿昂揚的男人,早已沒了寬鬆的氣息。


    蘇小米明白顧一凡到訪的原因,她夾在兩人中間,麵向門外:“顧一凡,有話等會兒再說。”


    又加強語氣警告,“現在是工作時間。”


    顧一凡突然走了進來,胸口微微起伏,純黑色的西服也容易看出隱怒。


    蘇小米下意識地堵住路,抵著他的身子低喊:“你要幹什麽”


    他低下眼睛看了看她:“上次說的話還記得嗎”


    冷冰冰的聲音,剮得她頭皮發麻。


    她總算體會到了李璨說的得瑟。


    “記得。”伸出手,背對康盛,暗暗抵住了趨勢朝前的男人。


    隻要你再敢接近康盛,我就把整個康明掀過來。


    這話她真的沒忘。有時候遇到死腦筋的顧一凡她也心驚膽戰。


    顧一凡左掌虛扶,趁機掐住了她的側腰,上身卻壓迫性地靠前,好像要親到臉邊了。


    蘇小米有點吃驚,連忙大退兩步,撞上了康盛寬厚的前胸:“顧一凡,你認真點”


    康盛扶了扶她的左臂,低聲說:“站好。”


    兩人重疊個半身。顧翊臉色鐵青,說得冷寒:“過來,小米兒。”


    就隔著兩步距離,他要她自己走過去。冷雙成站著沒動:“顧一凡,還有一個小時下班,你等我一小時,我們出去聊。”


    顧一凡盯著她,慢慢伸出右手,要她現在做出選擇眼睛裏的強悍毋庸置疑。


    蘇小米沒有去牽他的手,卻無奈地走到另外一邊,轉過身說:“康總,我能先告個假嗎”


    康盛微微一笑:“按製度來。”


    康明有令,公司職員必須遵守規章,私人關係不能淩駕於製度之上。


    直接被拒絕,蘇小米臉色發白。


    看來今天這兩個人是鐵定卯上了。她請不動任何一尊神。死寂兩分鍾,她掃了眼康盛神色不驚的臉,最後轉頭看著顧一凡,希望他看得懂她的眼神。


    是否真正尊重她,就看這個細節了。


    顧一凡終於動了動嘴皮子:“你忙,我等你。”


    再次傾身親吻她臉側,蘇小米杵著沒躲避。


    簡直是安撫性地一吻,多少有些不忍心,人前還是保全了他的顏麵。


    顧一凡走到沙發前坐下,隨手翻開冷雙成平時翻閱的圖說天下風景冊,視室內室外所有人如無物。


    康盛神色如故,看著臉帶尷尬的蘇小米,笑道:“徐經理有沒有通知你,晚上必須出席飯局”


    蘇小米交握雙手:“沒有。”


    “刷卡前她應該會通知你。”


    蘇小米遲疑,康盛又說:“底下旗艦店的周年慶,總部派你做代表。”


    “能再委派人嗎”


    “這是你的工作範疇。晚上我送你過去。”


    那就等於老總親自監督了,蘇小米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嘴上說:“好,知道了。”


    顧一凡一直不抬頭,手指撫住彩畫邊緣,掀過一頁。


    康盛朝出走,到了走廊像是記起什麽,轉身又折了回來:“顧二少久等了,我先告辭。”並伸出了右手。


    蘇小米喊了一聲:“顧一凡”


    聲音拔著緊張。


    顧一凡本來坐著沒有動,這時才慢慢站起來,先盯住康盛左掌看了看,再伸右掌。


    四目相對,兩隻手掌緊緊握在一起,各自透出一截白色襯衣袖子,蒼勁有力。


    “連累康先生左手致殘,真是不好意思。”顧一凡緊握不放,冷淡地笑了笑。


    蘇小米唰的一下臉白了。


    康盛臉上也帶著笑:“若是為了蘇小米,值得。”


    他抽回手掌,語聲矜淡:“不知顧二少聽說過一句話沒有,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福禍相依的道理要看到最後才行。”


    目的已達,笑著離開。


    可能有了前車之鑒,明白對手不容易失範,他的這次對壘始終不急不躁不慍不火,現在令顧翊言辭過激,他不信冷雙成沒反應。


    當然,有隔閡最好。


    所以他揚長而去,走得從容幹淨。


    蘇小米表現得也很冷靜,沒有發火,隻是抿住嘴走回座位。


    她不需要生氣,既然下定決心離開顧一凡,沒必要再去譴責他什麽。


    剛才拔上雲霄的局勢被她低空軟著陸,現在坐下來,她才發現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不得不說,這個顧一凡她不好掌控。


    能軟下身段配合她兩次,也算是他轉了性,完全可以稱得上奇跡。


    顧一凡翻完圖冊,中間沒說話,即使坐在沙發上,存在感依然強烈。


    走廊外的人先經過姚貝貝冷眼驅趕,再被康盛警告的笑容掃過,零落散開。


    “想去哪裏”蘇小米伏在辦公桌上填寫報表,顧一凡平翻彩頁,先打破沉寂。


    “祝榮想送旅遊機票。”沒人回答時,他又慢慢加上一句。


    蘇小米還是冷淡不開口,好像忽視了他。


    顧一凡抓起書脊,朝下抖了抖,找出邊緣最粗糙的兩頁,翻開:ndsend,英格蘭的天涯海角你不是去過嗎”


    的確去過,而且還經常對朋友描述那裏的風景。


    蘇小米收起報表,整理進文件檔,沒作解釋:“五點了,我去收部門的工作簡報,你坐下。”


    顧一凡連忙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冷聲:“你到底什麽意思一定要逼我發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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