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車不打眼,王光影這邊性能更好,一踩油門就已追上,無奈行車道和超車道上都有其他的車,王光影心裏早已恨極,幹脆開到路肩上,又跟了一路,抄去前麵,瞄準空當,直接打橫車輪,實打實衝了過去。.pbx.


    尚淳的司機反應也算快,卻已來不及。


    兩車轟然相撞。


    ……


    王光影感到身上一陣劇痛,耳邊聽見警車隱隱呼嘯,迷迷糊糊地不知時間還夠不夠,想去看表,卻怎麽也使不上力,心想:晚了,這回真他媽晚了……


    隊伍裏最後一個人進了乘機過道,李離卻仍是坐在那裏,手裏握著電話。


    周遠山提醒:“走不走?”


    李離沒說話,也沒動。


    周遠山說:“飛機晚點四個小時,你已經等了四個小時。”


    “嗯。”


    “他要來早來了。”


    周遠山瞧著她歎一口氣,拿出自己的電話打過去,照舊無人接聽。


    李離忽然問:“一次又一次,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周遠山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她:“女人們都愛浪子,也許是虛榮心作祟。”


    “是嗎?”


    “這樣想會好點。”


    廣播裏正反複提到他倆的名字,說航班即將起飛,請盡快登機。檢票的工作人員正要合上大門,看見這兩人道:“缺席的是你們嗎?趕緊的,別耽誤這麽多人的時間。”


    周遠山起身道歉。


    李離死死捏住手機,指頭已經青白,忽然歎息一聲,終是站起來,跟了過去,越往裏走,感覺越陌生,心裏越空洞。.pb.m


    飛機平穩起飛,南瞻越來越遠,家人孩子久不見麵,她本該高興,想要笑一笑,誰知竟流下淚。


    王光影醒來的時候,正躺在醫院裏。


    趙祥慶正在旁邊守著,見他睜眼,忙問要不要喝水。


    他稍微抬了抬頭,發現自己還能活動,放了心,至少還活著,張了張嘴,嗓音黯啞。他說:“你,給她打電話。”


    趙祥慶愣了愣,轉過彎來,試探:“蘇小姐?”


    王光影重複:“李離。”


    趙祥慶早先就打過,這回再撥過去,仍是一樣,他抬頭,王光影正盯著自己,他不由放低聲音:“關機了。”


    王光影躺了一會,沒說話,手還能動,但是腿疼的厲害,動不了。他又道:“再打。”


    趙祥慶依言行是,幾次後建議:“要不我給她發短信過去,說一下情況?”


    王光影這才問:“我什麽情況。”


    老趙小心答:“沒事,就是有點骨折,可能要上鋼釘。”


    “還能走嗎?”


    旁邊的年輕醫生道:“幾個專家主任正在為這事開會,希望能得到一個最好的治療方案。”


    王光影不說話。


    老趙轉移話題:“我給她發短信,讓她第一時間趕過來。”


    王光影閉上眼,聲音冷下來:“算了,”隔了一會,又道,“不要告訴她。”


    一晃三個月過去,那人像憑空消失,杳無音信,李離走前委托周律師購入的安盛股票也一跌再跌。


    她在江南找了份工作,盡管同是市場總監一職,但是薪水方麵遠不如那邊,剛夠房貸和一家四口的日常消費。


    父母雖沒多說,她心裏卻很歉意,好在周遠山常來照應,周末的時候,二人帶著清泉一起出去玩,清泉心情好,外公外婆瞧了更是高興。


    清泉五歲多,人來瘋,樂起來不顧形象,和周遠山在家玩鬧,周遠山躺地板上把她舉高,她一時笑得合不攏嘴,一大坨口水滴人臉上。


    李離看不過去,把孩子抱起來。


    清泉不幹,說:“我還要和周爸爸玩。”


    當地方言裏有個習慣,若是媽媽處得很好的女性朋友,小孩們為了表示親熱,一般會帶著姓地喊人媽媽。可周遠山是男性,清泉嘴甜,自動自發地喊人“周爸爸”。


    童言無忌,大人們聽了心裏卻多了點微妙。


    蘇家二老都有意為這一家三口創造更多相處的機會,私下裏更淡定不了,蘇母偶爾小聲對老伴說:“周律師年輕有為,模樣又好,也沒結過婚,我們別是誤會了人家吧?”


    蘇父也拿不定,卻給她鼓勁:“我們姑娘長得也不差,也年輕有為,沒什麽配不上的。就是清泉……”


    “清泉怎麽了?”


    “清泉這麽乖,也不會給人添多少麻煩。”


    李離悄悄聽見了,心裏不舒服,漸漸開始有意回避周遠山。


    清泉卻不願意,一天問幾次:“周爸爸今天來吃飯嗎?”


    李離說:“不來。”


    “為什麽呢?”


    “這裏不是他家,哪能天天來?”


    清泉想了想,大人一樣歎氣:“我好喜歡周爸爸,不喜歡上次那個人。”


    李離又是笑又是奇怪道:“上次哪個人呀?”


    清泉說:“上次在你家吃飯的那個人。”


    李離立馬想起來,忽然心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低聲問:“怎麽就不喜歡他呢?”


    “不知道,”又聽見媽媽追問,清泉才勉強道,“他看起來凶巴巴。”


    當晚,李離躺在**上半天睡不著,最初從盼望到絕望的等待時刻艱難過去,為了那人她還在使用異地的號碼,她以為自己會比年輕姑娘們更加灑脫,到了夜深人間,才知相思入骨,她捏著手機發著呆,瞪著天板流著淚,心裏越來越多的怨氣卻使她把電話又塞回了枕頭之下,第二天腫著眼睛上班,忽然覺得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索性狠下心腸,換了手機號碼。


    麵對她的回避,周遠山卻很有耐心,偶爾去公司接她下班,同事們以為兩人正在相處,一時想給她介紹相親對象的領導也都消停了。


    有一天晚上,她忽然接到陌生來電,李離聽到對方的聲音想了半天沒想起來,那人笑:“李助,我是老韓呀。”


    李離笑道:“韓工?好久不見。”


    韓工也笑:“你叫我好找,以前的號碼打不通,還好我上次走之前,我老婆留了你家裏的電話。”


    李離想:是的,有心找總能找到,是我自作多情。


    她一晃神,沒聽清對方說什麽,又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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