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pbx.m”這回林蔚然的回答很迅速。


    “……”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裏。”


    “……”


    “藍天醫院你知道嗎?”


    “你上班的地方。”


    “那麻煩你來我們這邊的‘小竹’快餐廳吧。”


    “……”


    “而且我中午隻有一小時午飯時間。”


    “好!”蕭從影果斷地切斷了電話。既然能當麵問清楚,在哪裏遇見她都是一樣,他當時這樣想。


    星期三中午,蕭從影開車行駛在皇後大道上,一邊陷入了沉思。上周他去藍天醫行看一下蘇黎黎的時候,他的手下馬上去幫他弄了一份資料:


    林蔚然,26歲,英國科斯坦醫學院肄業,瑪格麗特神經內科專家,即現藍天醫行主治醫生,其穩健紮實的專業功底受到醫學界一致好評。


    蘇黎黎,2歲,律師。原娛樂珠寶大亨蕭政之妻,現已離異,腦瘤惡化突變成晚期,目前在藍天醫行就治。


    幾個月前的那場車禍,她知道和我一起的女人是誰,意味著什麽,她不說;現在蘇黎黎躺在手術台上,由她操刀救治,她明明知道我和蕭政的關係,但她選擇沉默;蘇黎黎已經病入膏肓,提捐獻一個健康的腎髒給別人,她既不阻攔也不聲張,還是不說,她到底想幹什麽?


    蕭從影真的很好奇,他知道林蔚然不是裝聾作傻的人,他能如此肯定,是因為他了解,即使他跟林蔚然結了婚,對她忽視冷漠,三年前的林蔚然,是絕對愛他的。.pbx.m


    “小竹快餐廳”和旁邊琳琅滿目的豪華建築相比,顯得樸素溫馨,因為它有家的味道。小店裏流淌著悅耳的音樂,似涓涓溪流般綿長,細耳傾聽,是一管悠長幽遠的笛聲。


    蕭從影氣宇軒昂地走了進來,掃視一眼,很快就找到了想見的人。


    林蔚然左手握拳支頰,臉朝右方微微凝視,在側耳聆聽音樂。


    蕭從影抿著嘴走上前,拉開椅子,坐在她的對麵。


    林蔚然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等到一曲終了,才回神看著對麵的人,發現對方僅是沉著俊容,冷漠地看著她時,不得不放下手,正襟危坐,看著他的眼睛:“你找我有事?”


    “這是什麽曲子?”


    “長相守。”


    蕭從影撇了下嘴。林蔚然不懂他這個動作,自顧自地說:“有兩種樂器混音而成。”心裏想,這個驕傲得象英國****的男人,估計是不屑聽平民音樂的。


    “蕭先生吃過飯了嗎?”林蔚然決定不和他打太極了,爽快地真奔她的主題。


    “你叫我什麽?”兀地,對麵的男人截住她的尾音,微眯了眼睛,狹長的雙目隱匿著風雲湧動。


    誰知林蔚然根本就不看他,朝內台大喊:“阿滿,我的炒飯。”


    應聲而出一位斯文俊秀的男子,托著一碟炒飯和一碗清淡的蔬菜湯,他微笑著放在林蔚然麵前,將一雙碧綠的竹箸擺放在她的左手邊,又體貼地為她放好一個小瓷湯匙在餐具上。


    林蔚然看著食指大動,眼前的紅、綠、白三色炒飯冒著嫋嫋的熱氣,發出淡淡的清香,不禁臉上露出真誠的微笑:“謝謝阿滿。”低頭猛吃了一口,忽然又象想起了什麽,對著他說:“麻煩你給這位先生看一下菜單。”


    “我不吃這裏的食物。”蕭從影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冷淡而緩慢地開口。


    林蔚然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盛開就已暗淡下去,倒是旁邊的阿滿,臉上的微笑不減。她沉默地低了下頭,繼而有些寂寥地看了下阿滿:“不好意思。”


    “沒關係,你們慢聊。”他微笑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林蔚然安靜地放下竹箸,身子往後微微坐直,凝視著蕭從影的麵容,語氣象遠去的風,很平淡:“蕭先生想談些什麽?”


    “你為什麽那次見到我卻裝作不認識我?”


    “哪次?”


    “三個月前的鳳凰高速車禍。”


    “……”


    蕭從影緊緊地盯住林蔚然沉默的臉,看到的是一片白霧似的冷淡。“你知道蕭政和我的關係,你知道蘇黎黎是誰,為什麽從沒聽你說過她的病況?”


    蕭從影看到林蔚然慢慢地笑了,先是麵容如破碎的冰河世紀,漸漸地露出水紋,再牽扯到她的嘴角,露出淺淺的兩道漣漪——隻是眼裏依然是一片浮冰。


    “有必要麽?”她清晰地說。


    這句話不啻於是個耳光。


    蕭從影控製好他的情緒,臉上沒露出一絲端倪,冰冷不變。隻是那個刺眼的笑容,那句清晰的回答,象是一枚堅硬的指甲,掐著心底的那抹薄紙,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子。


    林蔚然迅速地終了這個諷刺的笑容,低下頭默默地吃起飯來。


    蕭從影估計是第一次遭到女士的如此冷落和對待,半天沒有作聲。


    “林蔚然,你為什麽當初向我求婚?”蕭從影的麵容沉著,語氣也沒一點慌張,他直視著對麵的女子。


    “因為我喜歡你。”好象吃了好久,也考慮了好久,她才抽空回答了一句。


    “為什麽?”


    林蔚然側頭想了一會,放下竹箸,也盯著蕭從影的眼睛,認真地說:“當時我以為你僅僅是個出席國內外服裝發布會的模特,年輕,見多識廣。”


    “我是不是模特對你很重要嗎?”他追問。


    林蔚然點點頭:“我想你可能去過很多地方……”


    原來如此。她是想找一個走南闖北的民風專家,蕭從影馬上聯想起她房間裏的那些風景畫,有些了解她這個奇怪的想法了,不知怎的,心裏有些怪異的感覺。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一個探險家呢?”


    “可是我當時隻遇見你啊!”林蔚然漫不經心地接著他的話,“我當時隻喜歡你。”


    蕭從影多多少少有些吃驚,麵前的女子淡漠地說著以前的心事,可眼中的那抹堅毅讓人不容質疑。他不禁回想到以前的種種,這才感覺到林蔚然所說的,有可能是真心話。


    想想當初林蔚然無論風吹雨淋,都雷打不動地晚上七點去他曾經客串走秀的公司門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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