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娥不可置信的猛地看向青鬆,如果現在手裏一把刀,她真是會毫不猶豫的拿刀把青鬆給砍死。


    這個廢物、混賬!


    他放完了火,大可溜之大吉,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但是他不僅被發現了,現在還把自己給拉下水!


    她立即便哭了:“伯父,我怎麽敢啊?!”


    這麽多的客人都在,加上戚元就在邊上看著,韓月娥當機立斷的跪在地上,膝行著朝著戚震過去,拽住戚震的袍子嗚咽。


    “伯父,我父親死在戰場,其他族人為了侵吞我父親的田地賞賜,都恨不得吃了我......”


    眾人的麵色都有些不忍心。


    這一次認親宴,戚震沒有少請軍中的人。


    畢竟他自己也是軍中出身,不少好友如今都仍舊還在軍中。


    而這些人也大多數都認識韓月娥的父親,更知道韓月娥為什麽會在戚家。


    是啊,韓月娥這麽可憐的身世......


    韓月娥再接再厲,哽咽著抽泣:“伯父,我不過就是無根的浮萍,您能給我一個容身之所,待我又如同親女,我已經千恩萬謝!燒了戚家,對我有什麽好處呢?”


    戚元在心裏輕輕笑了,給韓月娥拍手叫好。


    真是個厲害角色啊,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給摘的幹幹淨淨。


    誰聽了不得說上一聲這女孩子慘啊?


    戚震一時之間驚疑不定。


    他其實是信青鬆的,畢竟青鬆是家裏的家生子,他撒謊有什麽好處?


    但是此時韓月娥這麽尋死覓活的,又好像的確是問心無愧。


    如果是換了別人也就罷了,嚴加審問,總是可以問出個結果的。


    可是韓月娥身份特殊,是他的袍澤的遺孤,養在戚家,但凡是有個什麽差池,他都容易被扣上一個忘恩負義冷血無情的帽子。


    還是老侯爺嗬斥了一聲青鬆:“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若是有半句假話,我必定饒不了你!”


    青鬆縮在地上跟個蝦米似地,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老侯爺,侯爺,真的不是小人胡說八道!小人就是聽了韓姑娘吩咐才這麽做的!韓姑娘說,燒了祠堂,咱們大小姐就再也沒臉呆在家裏了......”


    韓月娥恨得幾乎牙都要咬碎了。


    青鬆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怎麽一個勁兒的追著自己攀咬?!


    就算是供出戚雲亭,也比供出自己好,而且更能取信於人啊!


    他為什麽非得抓著自己不放?


    青鬆將頭磕的砰砰響,就好似根本不知道疼似地:“老侯爺,侯爺!韓姑娘真的是騙人的!她分明是另有企圖,小人,小人就看過她身邊的蓮兒時常出府報信!”


    出府、報信?


    戚震回頭端詳著韓月娥,似乎是在消化青鬆的話。


    而老侯爺表現的則更加果斷,他垂下眼吩咐劉忠:“帶著人去搜查表姑娘的住所!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對!”


    眾人嘩然。


    戚元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韓月娥的表情,見她死死地攥住了戚震的袍子,手背上的青筋都因為太過用力而凸了出來,便心裏有數了。


    她屋子裏是真的有不能見人的東西。


    老侯爺深吸了口氣,衝著眾人拱了拱手,鄭重其事的說:“諸位貴客在此,今天真是對不住諸位,叫諸位看了一場鬧劇。事關家族祠堂,祖宗基業,因此老頭子我不得不想的多一些。”


    老人家說的坦坦蕩蕩,就是說事情太大,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疑點,大家反倒是沒什麽話好說。


    眾人都附和的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老侯爺再度拱手:“老頭子在此立誓,若是家中下人攀誣,冤枉了韓姑娘,老頭子必定親自跟她下跪道歉,另外將她當成親孫女兒發嫁!”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麽處理誰都挑不出毛病,大家都若有所思的看著韓月娥。


    韓月娥急的連血液都似乎凍僵了,冬天的風冷,寒風從她的臉頰擦過去,她隻覺得臉痛的厲害。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


    青鬆分明是得了戚雲亭的吩咐去燒祠堂陷害戚元的。


    他怎麽事到臨頭卻直接攀咬自己?


    青鬆抖抖索索的跪在一邊,隻當自己看不見韓月娥要殺人的表情。


    沒過一會兒,劉忠快步過來,附在戚震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戚震立即控製不住怒氣的問:“什麽?!”


    劉忠退到一邊,輕輕的點了點頭。


    韓月娥的心一時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東西都收藏的很好,尤其是跟殿下的那些書信,關鍵的她都已經燒了。


    按理來說就算是劉忠他們去搜,也搜不出什麽才對。


    就在此時,她又忽然想到,她還有幾封近期的書信隻是壓在了枕頭底下的暗格裏。


    劉忠不會發現了吧?!


    她嚇得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緊跟著就又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


    他們肯定不會發現,那個暗格在她的枕頭底下啊!


    那麽私密的地方,劉忠肯定不會搜到的。


    戚震卻冷冷的看著韓月娥,強自壓抑著怒氣的問:“你若是不想在戚家待,大可直接跟我說,何必在我家裝神弄鬼的搞這一套?!”


    韓月娥更加震驚了,睜大眼驚恐的看著戚震:“伯父,月娥不明白.....”


    “你不明白?”戚震冷笑一聲,從劉忠手裏接過一遝信紙,猛地全都摔在了韓月娥的身上。


    信紙如同雪花一般飛散開來,落在韓月娥的肩上衣服上,散落在旁邊的地上。


    大家誰也沒想到戚震會這麽生氣,一時都很是茫然。


    盧尚書皺著眉頭喊:“永平侯,到底是怎麽回事?”


    戚震氣的牙都要咬酸了,平複了一下心情,才跟盧尚書說:“大人,您看看她這些年跟人私通書信,將我們家的事事無巨細全都告訴對方!甚至我女兒回來,和家裏不和的事,她都說的清清楚楚!她想做什麽?!”


    私通書信,私相授受,傳送消息。


    不管哪個詞兒,聽起來都是足夠震撼的。


    盧尚書撿起一張信紙,掃了一眼便變了臉色,皺著眉頭看著韓月娥,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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