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們都說願意。


    這個世道把女孩子的貞潔看的比什麽都重,新婚之夜還要驗什麽元帕呢,如果上頭沒有血,女孩子就要被退回家。


    有些人家還好,隻不過把女兒送到莊子上。


    有錢的人家送到廟裏去,然後每個月給廟裏一些錢。


    但是也有的人家等女兒到家就先準備好帶子讓女兒上吊了。


    不少讀書人家做這樣的事兒。


    她們對自己家的人自然了解,覺得回家沒活路的,全都覺得戚元給出的這條路是最好的路了。


    戚元嗯了一聲,看著滿身是傷的淨空,垂下眼說:“這座寺廟我會一把火給燒了,天幹物燥,你們這座萬安寺也不是什麽大寺,我看香爐都沒人守著,著火也是很正常的,是不是?”


    淨空想了想,才明白戚元的意思,忙不迭的點頭。


    戚元又看向女孩子們:“不管你們回不回家,這裏的事情,永遠不要對別人提起,這不隻是在保護你們自己,也是在保護你們的家裏人,這座寺廟的主持能夠在這裏橫行霸道這幾年,背後必定有人,這個道理,想必我不用說的太清楚吧?”


    戚元沒有想過報官。


    報什麽官?


    與其讓那些官員磨磨唧唧的審一遍,再報給僧錄司一遍,然後樸無用再想辦法推出個替罪羊。


    還不如她直接動手都殺了。


    欺負女人的人算什麽東西。


    都死了去閻王殿都得再下油鍋煎一遍。


    再說,報官的話,這些女孩子就得曝光了。


    樸無用那隻閹狗可不會放過這些女孩子。


    她看了那些女孩子們一眼:“聽明白了嗎?”


    女孩子們急忙都說明白。


    戚元點點頭,讓體力還好的扶著受傷的,互相幫扶著出了山洞,然後來到了前殿。


    然後她一腳踹翻了那隻巨大的香爐。


    香爐裏頭的香還有桌子上頭的蠟燭全都掉了下來。


    火焰瞬間就噴射而起,一路燒上了旁邊的大殿。


    淨空看著這座寺,抿了抿唇,麵色複雜的跪下磕了三個頭。


    等到他再起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那個姑娘正在用軟劍砍劈樹木和草叢。


    ......


    常年在山上,淨空當然知道戚元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山上若是著火的話,他們一般就是這樣,先把火源附近的那些可以燒起來的草木砍掉,砍出一條道來,這樣火勢就不至於蔓延的太厲害。


    放火是大罪。


    戚元沒少殺人,也沒少放火。


    但是她覺得放火燒這座萬安寺那是理所應當的,這座寺就是個肮髒玩意兒,但是萬物有靈,這把火也別燒的太過了,先不說動物了,就算是隻燒死花花草草,那也是不好的啊。


    何況若是火勢太大,燒到山下,也影響那些山民們。


    她做的差不多了,估摸著這麽大的火勢,很快也會驚動山下村民,這才帶著大家從後山走了。


    走到山下河邊,她便讓那些願意回家的女孩子們各自回去了。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戚元看著她們的背影,緩緩地鬆了口氣。


    然後才看著淨空:“我會派我的一個人,帶著這些姑娘一起南下去惠州,你要還俗嗎?還是仍舊想出家?想出家,可以去惠州的寺廟。”


    淨空撓了撓頭,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我還是侍奉佛祖。”


    戚元點點頭:“你善心善意,菩薩會看到的。”


    她傳了信給順子,準備讓順子跟淨空一起帶著這些女孩子下惠州。


    順子還按照戚元之前的吩咐贖了幾個鏢師,這一趟也正好都能用上,二話不說就收拾收拾動身了。


    至於戚元?她剛回莊子,轉身就看見了蕭雲庭。


    太孫殿下臉上帶著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偏了偏頭看她一眼,沉聲說:“先去你的莊子上梳洗梳洗吧,一身全都是香火味。”


    的確,戚元自己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熏人。


    她哦了一聲,根本不管蕭雲庭臉色難看。


    見他這麽說就知道蕭雲庭應當也已經知道萬安寺的事了,八寶和六斤這兩個家夥時常幫著蕭雲庭盯著自己,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莊子裏什麽都是現成的,青桃拿了一套衣裳給戚元換上,帶著梨花下去安慰了。


    戚元這才從裏麵出來。


    一坐下,蕭雲庭就沉聲說:“我已經將裏麵的東西全都處置了,當地的山民百姓都知道這寺不是個好寺,他們都會對官府一口咬定這是這群和尚不虔誠,才引來了天罰。”


    天罰,自然就是被火燒了。


    戚元嗯了一聲。


    蕭雲庭又歎了聲氣:“還有你殺的慈山,雖然你放了火,可他沒被燒化,屍首還能看得出刀傷,仵作都是能驗出來的,我都已經處理了。”


    他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戚元在前頭殺人,他就在背後負責滅火和掃尾,生怕會露出什麽痕跡,到時候為戚元惹來麻煩。


    雖然這件事哪怕是沒有證據,也是天大的麻煩。


    蕭雲庭毫不避諱的告訴戚元:“準備準備吧,樸無用那隻閹狗會徹底變成瘋狗了。”


    作為一個太監,樸無用對自己家的香火極為看重。


    可以說,樸無用對慈山比對自己都好,恨不得把慈山當成是祖宗供起來。


    這些年慈山能夠肆無忌憚,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現在他們家唯一的香火死了,也就是說,樸家絕後了。


    樸無用會瘋掉的。


    他看著戚元:“接下來,瘋狗會用盡全力的撕咬你,恨不得咬掉你的每一塊肉!”


    戚元冷笑出聲:“殿下說錯了,接下來,是我會用盡全力,敲掉瘋狗的每一顆牙齒!”


    她淡淡的跟蕭雲庭對視,絲毫沒有退讓:“他殺我的人,害我的家人,縱容他的侄子侮辱這些女孩子,接下來他大概率還要從我的家人身上著手,所以,不是他要撕咬我,而是我根本不會給他活路!我要他死!”


    蕭雲庭點點頭,他知道沒有辦法說服戚元。


    既然說服不了那就加入。


    他直截了當的問:“司禮監秉筆太監,手握錦衣衛,他手底下的太監還有江南織造局的鎮守太監等等,幹兒子幹孫子這些年更是收的不少,你準備怎麽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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