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庭回過神來。


    他也自然知道這救命之恩指的是什麽。


    說起來,蕭雲庭跟馮采薇是一前一後出生的,他去茅山之時,寶榮公主和小柳貴妃害了茅山上下一千多人。


    當時茅山上下為了要不要留下他這個太孫也分為了幾派。


    遠在京城的馮皇後敏銳的意識到,茅山不能久居了,便讓馮家幫忙,將蕭雲庭送到龍虎山去。


    馮家也知道,要安全的送蕭雲庭去龍虎山不是那麽容易。


    便想出了個李代桃僵的法子,放出假消息,他們分出一部分人冒充了蕭雲庭,引開了楚國公府派來的追兵,假裝墜崖。


    而那時候,那個代替蕭雲庭的孩子,正是馮采薇。


    對於這一點,當時蕭雲庭的師傅也十分擔心,畢竟那是個和蕭雲庭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若是因為救蕭雲庭這麽年紀小小就丟了性命,那這代價未免也太沉重了。


    他提出讓自己的徒弟去冒充蕭雲庭,因為他的徒弟武功高強,就算是遇見危險也有自保的能力。


    但是馮家卻堅持要用馮采薇,理由是馮采薇和蕭雲庭同一年出生,兩人不管是年紀還是身形那時候都差不多。


    所幸最後他們也平安無事。


    這件事馮皇後曾在他耳邊說過許多次,讓他一定要記得馮家這些年的付出,還有馮采薇的救命之恩。


    女眷們很快都出來了。


    馮玉清的妻子領頭帶著她們跟太子和蕭雲庭見禮。


    太子急忙含笑伸手虛虛的攙扶了自己的舅母一把:“舅母快快請起!這些年,孤也不知道想過多少次舅母做的酸筍雞皮湯,如今總算是等到舅母回來了!”


    馮二夫人急忙沾了沾眼角:“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本事,都是太子爺寬厚,這麽多年了還記掛著我們。”


    被人誇寬厚,太子臉上的笑更深了些,笑著問:“對了,采薇呢?讓她出來,孤還要多謝她呢,救了孤的兒子!”


    蕭雲庭看向跪在馮二夫人身後的那群女眷,麵色沒有什麽變化。


    馮二夫人卻有些踟躕,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太子頓時挑眉:“怎麽?”


    “殿下,那丫頭自小就是個古怪性子。”馮二夫人有些尷尬的看了蕭雲庭一眼:“她說,當年她還小,什麽救了殿下,那些事都不是她做的決定,所以自然也當不上什麽救命恩人一說......”


    太子臉上的笑意頓時有些微妙:“哦?這小丫頭這麽說?”


    蕭雲庭也有些意外,他也曾想過該賞賜什麽來報這個救命之恩。


    誰知道馮采薇竟然如此特立獨行?


    馮二夫人深深地歎了口氣:“這丫頭自小就是個強種,認定了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臣婦一直都說,是書讀的太多了讀的都傻了,可又拿她沒法子。”


    馮玉清的臉上同樣也有尷尬。


    不過他也很快就反應過來:“殿下,隨她去吧!其實她說的也沒錯,本來就是我們大人的決定,她當時不過是個小孩兒,能知道什麽?”


    頓了頓,他又說:“何況,這件事實在不值得拿出來這麽特意的說,咱們都是骨肉至親,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說什麽恩情就太見外了。”


    馮家越是如此大度,太子就更不能草草的用賞賜來帶過了。


    他嗬斥蕭雲庭:“混賬!你還不快謝過舅爺一家?若不是他們,現在哪兒還有你?”


    蕭雲庭果然拱手鄭重地和馮玉清道謝。


    馮玉清急忙擺了擺手:“殿下,實在是當不得殿下如此大禮啊!折煞微臣了!”


    前院招待太子和蕭雲庭,燈火通明無比熱鬧。


    尤其是連女眷們都被叫走之後,後院就更是顯得冷冷清清了。


    馮采薇泰然自若的看著自己的書,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丫頭們卻都坐不住了。


    珍珠實在忍不住,低聲問馮采薇:“姑娘,這麽好的機會,您怎麽不跟著她們一起出去呢?”


    馮采薇和蕭雲庭可是同齡,在邊境這個年紀的姑娘早就嫁了。


    就算是在京城,這個年紀也實在是算不得小了。


    這麽多年過去,局勢早就已經天翻地覆,人和事也都不同了。


    馮采薇若是不抓緊機會露麵,這婚事可怎麽辦?


    尤其是家裏還有那個意思,姑娘就更該抓緊時機才對啊。


    馮采薇笑著看了珍珠一眼:“你懂什麽?”


    現在出去做什麽?


    蕭雲庭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跟著他出生入死的戚元。


    馮采薇幾乎能想象到這樣跟所有的貴女都與眾不同的戚元一下子出現,會給蕭雲庭帶來多大的衝擊。


    男人真的很專一,因為到死他們喜歡的都是新鮮和刺激。


    已經有了珠玉在前,這個時候她頂著救命恩人的名頭再出現,能有什麽好結果?


    她才不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倒不如直接一點,先在蕭雲庭跟前留下個印象。


    她有的是時間,更有的是信心。


    隻會殺人的女人算是什麽女人,新鮮感可以是一時但是不會維持一世,蕭雲庭遲早會知道,適合跟著他一起走下去的是什麽樣的人。


    她可以慢慢等。


    珍珠的確是不懂,她隻能無聲的歎了口氣:“姑娘,那周王府的宴會,您也不去了?”


    馮家剛回來,而且又是被如此阿張起鼓的召回的,誰都知道現在馮家是熱灶了。


    作為皇後娘娘的娘家,馮家才到京城,但是收到的帖子卻已經一摞了。


    要重新出現在京中勳貴圈,那麽這些交際就不可避免。


    馮采薇輕笑了一聲,拿著書輕輕在珍珠頭上敲了一下:“說的什麽傻話?我隻是不去接近太孫,誰說要默默無聞了?”


    她走的是跟戚元完全不同的路,但是不管怎麽樣,她都會走的漂漂亮亮。


    珍珠似懂非懂,但是聽見自家姑娘是願意去赴宴的,頓時鬆了口氣,急忙去幫忙收拾要娶赴宴的衣裳首飾了。


    馮采薇放下手裏的書走到窗邊,看著前院的滿院燈火和傳來的笑聲,緩緩扯了扯嘴角。


    什麽先來後到?她永遠能拔得頭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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