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無召不得入京。


    永昌帝無緣無故讓齊王進京,沒任何的名目,那麽意思就很明顯了,分明就是要問罪。


    曹興旺急的簡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心裏忍不住罵了麒麟一萬遍。


    還說什麽是死士呢。


    這麽沒用的死士!


    這麽小的事兒都能給辦砸,還能幹什麽?!


    曹興旺忍不住輕聲說:“聖上,此人實在是形跡可疑,不如先關押起來,慢慢再審?”


    慢慢再審,他總有機會殺了他,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但是這一次,永昌帝卻沒有理會他。


    他上前幾步走到了麒麟跟前,淡淡的說:“朕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是要朕讓齊王來說,還是你自己交代清楚,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隨著永昌帝的話音剛落,陸毅峰一腳蹬在了麒麟屁股上。


    麒麟閉了閉眼睛,似乎緊張至極,吞了一口口水,壓低聲音說:“小人,小人是奉命,奉命來毀壞救濟糧,掉包成沙石的......”


    這話音一落,永昌帝都還沒有反應,曹興旺先忍不住罵了聲娘,一腳踹在了麒麟的胸口。


    什麽死士啊?


    這點子刑罰都受不住,直接就把真話說出來了!


    他是有病嗎、!


    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就算是供出了殿下又能如何?


    就能減輕罪名了嗎?


    永昌帝的臉色掩映在斑駁的光影裏,一時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聽見了麒麟的這句話,很輕很輕的笑了一聲。


    這一聲分明很輕,但是笑的人隻覺得頭皮發麻。


    所有人都安靜了,屏聲斂氣不敢動彈。


    直到永昌帝哦了一聲:“換救災糧?”


    他嗤笑了一聲,仿佛遇見的是真的很好笑的事,頓了頓就又問:“那,京城倉庫守衛如此森嚴,你是怎麽混進去的?又要刺殺誰?”


    麒麟嗚咽了一聲,匍匐在地上,像是已經走投無路:“是,是曹公公給小人的信物印章,小人才能進去。之所以要刺殺當時的看守,是因為看守發現了小人......”


    曹興旺本來還一直在想著麒麟該如何脫身,或是如何才能夠先暫時拖延這件事。


    沒想到麒麟就忽然把自己給招出來了。


    他渾身的血液都一下子衝到了頭頂,做夢都沒想到齊王會派來這麽一個廢物!


    廢物啊!


    真是廢物!


    但是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曹興旺了解永昌帝,同樣也明白永昌帝這個人的脾氣。


    他根本顧不得任何的反應,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永昌帝的跟前,哭著說:“聖上,聖上,老奴冤枉啊聖上!”


    若是此時手裏有刀,曹興旺真的會一把刀把麒麟給捅死。


    這個蠢貨!


    他如果自己扛著,不要多說任何話,那麽自己還在,就有可能撈出他來。


    但是這個蠢貨卻根本沒腦子!


    永昌帝的目光審視的看著曹興旺一會兒,忽然挑眉問:“對了,你剛才送上來的奏章,說是太孫不在茅山,而是在龍虎山,是欺君之罪,是不是?”


    曹興旺頓時覺得心驚肉跳,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瑟瑟發抖,趴伏在地上又是哭又是害怕:“聖上,聖上真的不關老奴的事,聖上,都是他汙蔑老奴啊!”


    永昌帝看了夏太監一眼。


    夏太監轉身就出去,將橋從真給領進來了。


    橋從真原本一直都在外頭等著,看著來來往往的大人們進進出出,心裏十分羨慕。


    僧錄司其實也是個十分有好處的衙門,畢竟天底下的寺廟就沒有沒錢的。


    但是問題是,他在僧錄司不是什麽大官兒啊。


    有好處也到不了他的手裏。


    不過沒事兒,隻要這件事辦成了,那麽好處自然就到了。


    他正這麽想著,夏公公就朝他招手,他忙高高興興的跟著進了太極殿。


    隻是這次再進太極殿,他卻陡然發覺氣氛不對。


    曹興旺跪在地上麵無人色。


    還有個麒麟也在地上趴著,看上去都像是要嚇死了。


    這是怎麽了?


    他嚇了一跳。


    永昌帝卻忽然將奏章摔在了他的頭上:“這奏章,是你寫的?”


    如果是換在之前,他會毫不遲疑的承認。


    畢竟,這可是功勞呢!


    但是現在,看著永昌帝的反應,也看著大家的臉色,他忽然察覺到了不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永昌帝冷笑出聲,猛地將手裏的朱砂盤砸在了橋從真的身上:“好!好的很啊!為了對付朕的太孫,竟然演了這麽一出大戲,想要置人於死地!”


    橋從真一下子就懵了。


    不對啊。


    之前聖上分明都還很信這件事,而且還要找龍虎山的道士來核對的。


    怎麽現在卻忽然一下子就認定這件事是假的,是被人汙蔑陷害的了呢?


    他不由得去看曹興旺。


    曹興旺哪裏還有心情去看他?


    曹興旺自己都已經崩潰了。


    隻有麒麟,一副死了也行,不死也行的模樣,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是真的死了。


    陸毅峰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就這個膽子,還敢去跟別人一起合謀,去動救災糧的主意呢,也不知道腦子裏是怎麽想的。


    永昌帝見橋從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更加認定這件事是假的。


    他似笑非笑的嗬了一聲:“你寫的奏章,你說的事兒,說的還信誓旦旦的,怎麽現在反倒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說啊,繼續說,朕倒是想要好好聽一聽!”


    橋從真嚇得腿都軟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知道不停的磕頭。


    曹興旺倒是還更好一些,他的腦子雖然亂做一團,但是卻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承認。


    不能順著麒麟的話承認,不然的話,自己真是有死無生。


    永昌帝最厭惡的就是人背叛。


    他朝著永昌帝不停磕頭:“聖上,老奴跟著您幾十年,從未有過任何僭越的心思,老奴實在是對此事一無所知啊!”


    麒麟卻忽然跳起來了:“曹公公,你怎能如此說?!你敢說你不知道?!邱楚迎在京中黃大仙廟,你不知道?他的金子如何來的,你不知道?!還有李長青,他的丹藥是怎麽做的,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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