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傷心欲絕,跪在棺木前,連起都起不來,乳娘扶著他:“她臨走之前穿了嫁衣,雖然沒有拜堂,在心裏好歹也將自己當成是你的人了,你去裏頭送她一程吧。”


    文竹哭的泣不成聲,猶如萬箭穿心,被乳娘攙扶著,往耳房裏走。


    乳娘湊近文竹,小聲道:“待會我們大小姐無論對你說了什麽,你都不要太過驚訝......”


    文竹一臉的心如死灰,人都死了,大小姐還能說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讓他驚訝的話來。


    進了裏間,就見玉碎泡在浴盆裏,文竹本能的將臉轉向別處,可想到這本該是自己的妻子了,又生生的將腦袋轉過來,抹掉眼淚,問:“大小姐是讓我親手給玉碎擦身嗎?”


    他挽起袖袍,將水裏的巾帕撈起來,正要動手,手腕卻被莊小鈺一把抓住了。


    文竹嚇了一跳,“大小姐,您......”


    莊小鈺看了乳娘一眼,壓低了聲音:“嬤嬤,您先去外頭守著,看看有誰過來。”


    乳娘應聲,退了出去。


    莊小鈺緩緩鬆開文竹,低聲道:“你先聽著,我說的這些話,都隻是我自己的猜測,還有待驗證,你不要太過激動,否則,便會打草驚蛇了。”


    文竹不解,隻是怔怔的看著莊小鈺。


    莊小鈺將玉碎的兩隻手的手指指甲攤開在文竹的麵前:“你看這些指甲,全部被剪掉了,短的都能看到肉了。


    昨日我用羊奶給她泡手的時候,她還跟我說過,指甲若是再長長一些就好了,染了蔻丹會更漂亮一些。


    沒道理她會將好不容易才養長一點的指甲全部都剪的如此短......”


    文竹腦海裏仿佛有驚雷閃過,他托著玉碎被溫水泡軟了些的手指,放在掌心裏輕輕的揉搓著:“自從我上次將她找回來,這府裏婆子暗中編排她的流言蜚語就沒有斷過,我也怕她聽到後心裏難受,也曾寬慰過她。


    可她說隻要我不嫌棄她不在意那些事,她也不會在意......


    我以為,她是徹底放下了那些事。”


    莊小鈺擦幹手,“把玉碎給你寫的那封信再給我看看。”


    文竹趕緊從懷裏掏出信,遞給莊小鈺,莊小鈺一目十行的掃過,看著信紙上那短短幾行字,越想越覺得疑點重重。


    “我跟玉碎一同長大,雖是主仆卻情同姐妹,感情一直都很好,在她心裏,我比她的命還要重要,可這封信雖然是她的絕筆信,卻隻是提到了你,對我跟乳娘卻絕口不提,這太不合常理......”


    莊小鈺將信收起來,揣進自己的懷裏:“還有這筆跡,看似是她寫的,待我帶回房間找出她從前寫的字跡比對一下。


    玉碎識字不少,跟我一同上過夫子的課也完成過夫子布置的課業,可對寫字讀書並不上心,而且許久沒有再動過筆,很多筆順多一點的字隻是認識罷了......”


    文竹聞言,雙拳緊握:“大小姐的意思......”


    莊小鈺拿起一柄燭台,將慘白的燭火靠近玉碎的臉,輕輕托起玉碎的後腦勺,對著文竹道:“你湊近些,看看她的下頷處,是不是有淡淡的青紫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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