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以死相逼,她就還在盛和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葉小北,是你自己逃跑的,飛機票也是你訂的,我是拿逼著你把人從醫院接走?還是逼著你訂飛機票了?”


    為什麽不告訴她許媽媽心髒不好?這他媽還不是因為不想看她擔心?


    他知道葉小北是什麽性格,當初死了一個徐琳,她就有膽子和他拚命,拿吹風機砸他,可見她是多麽重感情的一個人。


    如果讓她知道了許媽媽心髒不好,這個笨丫頭肯定是整天整天的吃不好睡不好,到時候人憔悴瘦了一大圈,受罪的還是她自己。


    他瞞著她是為了她好,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院方安排一場手術,等許媽媽康複了再讓她們母女團聚。


    好心當作驢肝肺!


    真是現代版的農夫與蛇,宋邵霆簡直要氣炸了,遇到這麽不識好歹的女人,他真恨不得捏死她。


    葉小北用力掙紮著自己的手腕,這個男人的暴力傾向又開始了。


    和他在一起真是太可怕了,隨時要擔心自己會不會下一秒就性命不保。


    其實有很多次,她都覺得自己要死在宋邵霆手裏了。


    他是個黑幫份子,他殺人不眨眼的。


    葉小北敢說,要是自己是個男的,早就被他用刑折磨得死翹翹。


    不過她現在也沒好到哪裏去,生不如死吧。


    “你真是太不講理了,宋……”


    “霆,我們得去宴會廳了……”


    不遠處,一個女人正在叫著宋邵霆的名字。


    她叫的是霆,可真夠親熱的。


    宋邵霆聽到鄭儀琳的聲音,先是皺了皺眉,倏爾勾唇一笑,嘲弄地挑挑眉,“現在知道我是為何而來了?葉小北,看來你挺會自作多情。”


    葉小北的麵色一白,原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上官家,他還帶了女人。


    就在剛才,她還真以為他是反悔了才跟蹤自己到了這兒,準備抓自己回去的。


    現在誤會解開了,看來兩人真是不小心偶遇罷了。


    但為什麽心情非但沒有半點輕鬆,反而更沉重了呢?


    好像有點隱隱的失落。


    “怎麽,無話可說了?”


    “……”葉小北心頭哽了下,抿著唇不肯說話。


    這時候,在找宋邵霆的女人已經走近了,很顯然,她在宋家有一定地位,否則保鏢不會讓她過來。


    “霆,晚宴要開始了,上官夫人讓我來找你。”


    葉小北認出來這是曾經陪著宋夫人一起到過遊輪的女人,是宋邵霆的未婚妻。


    她今天穿著一套高級定製的黑色小禮服,性感的一字領展示出她迷人的鎖骨和香肩,長發編起來用發卡固定在腦後,讓她看上去妖嬈而不失優雅。


    淡淡的法式香水,濃鬱的女人味彌散著。


    葉小北忽然就覺得很窒息。


    男人的嘴果然是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上次在遊輪上他還口口聲聲否認他們的關係,說他有多不喜歡這個女人,可一轉眼,他們就已經成雙成對地出現。


    宋邵霆懶懶挑起一邊嘴角,大手一攬,將鄭儀琳摟在自己胸前。


    他囂張的目光還凝著葉小北,仿佛在說,看到沒,沒了你,我身邊照樣有大把的女人。


    鄭儀琳受**若驚,宋邵霆從來沒對她做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雖然她也知道宋邵霆突然變成這樣是因為眼前這個叫葉小北的女孩,不過被他陽剛的身軀攬在懷裏,她感到一陣幸福的眩暈,她願意沉溺在這樣的幻境裏。


    看到這兩人在自己麵前摟摟抱抱,葉小北覺得心裏憋悶得慌,特別想大聲喊出來。


    但她握了握拳,努力克製自己莫名的情緒。


    像宋邵霆這樣的男人,顏好,有錢,大把大把女人撲上去是正常的,但她沒那麽膚淺,她不該為這樣的渣男動搖。


    她僵硬地蹲下身去,抱起了小王子。


    宋邵霆雖然一直摟著鄭儀琳,可是自始至終的目光都落在葉小北身上,這讓鄭儀琳覺得十分丟麵子。


    於是她忍耐著自己的嫉妒,故作大方地微笑,“咦,這不是我們在遊輪上見過的小姐嗎?你好,這麽巧,你也受邀來上官家做客?”


    “我……”她不想告訴鄭儀琳自己在上官家做女傭。


    “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嗎?我叫鄭儀琳,上次在遊輪上還不小心撞過你,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哦。”


    鄭儀琳說這番話的時候自己都被惡心到了,但是她臉上偽裝得特別好。


    這一切還要歸功於她未來的婆婆宋夫人,是她教導自己一定要多多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


    男人都喜歡乖巧聽話的女人,尤其是宋邵霆這樣的天之驕子。


    所以她學乖了,收斂起自己的大小姐脾氣,無論心裏再恨毒,臉上一定要保持著微笑和風範。


    葉小北看著鄭儀琳,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臉上的笑容那麽真誠?


    簡直是奇葩了。


    哪一個未婚妻見到未婚夫的老**還能保持這樣的笑容啊。


    “鄭小姐,你剛才不是說晚宴快開始了嗎?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葉小北轉過身去,抱著小王子有些吃力地往前走。


    體型龐大的摩薩耶有她大半個人這麽高,被她抱起之後更是到了她下巴,視線都快要被它擋掉了。


    宋邵霆冷然的嗓音在背後響起,“上官家的傭人都是怎麽目中無人嗎?”


    葉小北腳下一頓。


    他在說什麽,他怎麽知道她是女傭?


    鄭儀琳疑惑地問:“霆,你說什麽,她不是和我們一樣,是上官家的貴賓嗎?”


    “就她?還貴賓?”宋邵霆毫不客氣地嗤笑,“你見過幫主人家遛狗的貴賓嗎?”


    “這……”


    葉小北猛回身,“宋邵霆,你什麽意思?”


    宋邵霆看著她憤然的表情,譏諷地笑開了,“我說錯了嗎?這是上官家大少爺的愛犬摩西吧,看樣子你是專門負責照顧它的仆人了。”


    葉小北覺得心裏有一把火在燃燒起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漠視宋邵霆那討厭的表情。


    “宋先生還真是有閑情雅致,我在這裏做什麽,你倒還挺感興趣,莫非是膩味了當大少爺的日子,也想來體驗體驗當傭人的感覺。”


    “這麽以下犯上的傭人,上官家是怎麽聘用你的?如果是我,就一把炒了。”宋邵霆桀驁地看著她,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倨傲的光芒。


    “你可別太過分了!”葉小北忍無可忍。


    被他識破女傭的身份趁機羞辱她就罷了,為了躺在醫院的許媽媽她什麽都可以忍受,更何況在宋**的身邊那麽久,他的毒舌不留情她早就受慣了。


    可是這個可惡的男人又想要把她剛到手的飯碗給砸了,那她可不能由著他胡來。


    她的人生可不能一次次在他的手上毀滅。


    “霆,原來她隻是一個女傭啊,那我們就別跟她計較了,我們要是再不走,上官夫人怕是要叫人來催了。”


    聽到葉小北是這裏女傭的消息,鄭儀琳心裏不知道有多得意,她就奇怪呢,這個窮酸丫頭還能受到上官家的邀請了?


    原來是女傭而已,那宋邵霆一定就是玩玩她,否則怎麽舍得讓她給別人打工?


    宋邵霆玩味地一笑,如炬的目光落到葉小北臉上,“想保住飯碗?求我啊。”


    葉小北實在是不敢置信,他就那麽喜歡讓她的尊嚴粉碎麽。


    “你想我怎麽求?”葉小北上下的牙齒在打顫,聲音低得不能更低。


    宋邵霆的眼神發冷降溫,“還用我教?求人不就是下跪嗎?”


    不就是下跪麽,他說得風輕雲淡。


    鄭儀琳在一邊禁不住地發笑,這可真是一場好戲。


    自從聽說宋邵霆駕著私人飛機帶葉小北出去玩了一天**,她就在腦子裏幻想了無數遍讓葉小北跪在自己麵前的場景。


    老天有眼,今天竟是要親眼見證了。


    葉小北的心髒緊緊收縮了一陣,遙想當初阮嘉麗逼她下跪,是他將屈辱的自己一把拽起緊緊抱在懷中。


    那一次她有多麽感謝他。


    就是那一次之後,葉小北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像之前一樣恨這個男人,恨這個殺死徐琳的凶手。


    她決絕地想逃,隻是不想自己越陷越深。


    她是白,他是黑,他們注定楚河漢界。


    她的身已經被染黑,心也被侵蝕了一角,她隻是想及時抽身。


    但是他冰冷無情的一句話,把她的心擊碎了。


    “隻要我下跪求你,你就不會向上官家舉報我?”為了許媽媽,她可以拋開尊嚴。


    但前提是這個男人要守信。


    宋邵霆胸腔猛震,他仿佛感到一把錘子重重擊在了胸口,悶得發疼。


    葉小北咬緊了牙關,臉白得像張薄紙,就連指尖都在顫抖,“我向你下跪,你就不能幹涉我的工作,你得說到做到!”


    宋邵霆一張臉氣到鐵青,這女人的骨氣呢!


    被狗吃了?


    她不是一向很叛逆很要強嗎?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忤逆他,跟他對著幹。


    今天她吃錯什麽藥了,他讓她下跪,她就真的要下跪!


    媽的,這狗屁女傭她還稀罕得不得了,當初讓她跟著自己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難受。


    他到底是哪裏不夠好,讓她寧願做女傭也不要跟著他!


    宋邵霆的肺都要氣炸了,想不通怎麽會有葉小北這麽認死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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