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人親自過目一遍,眉毛一挑:“田菜菜,你這是想什麽呢?”


    我實話實說:“會長你不是讓我想節目嗎?我覺得演話劇挺不錯的,又標新立異,又能體現文化素養。”


    “哦?所以你就寫了這麽一個標新立異又有素養的劇本?”紀嚴指了指那一行醒目的標題“《白雪公主外傳——惡毒後媽背後的故事》。


    我點頭:“以前的童話故事,隻讓人看到美好的一麵,其實那陰暗的一麵也未必如我們想的那麽險惡。”


    小心看了一眼紀嚴的眼色,咽了咽口水,我繼續說:“既然所有人都固定在原有的思維裏麵,我們不妨大膽的顛覆一下這個童話。”


    “所以,後媽的惡毒其實是因為對國王的愛而導致的?”紀嚴打斷我。


    我滔滔不絕的講解:“沒錯,就是為了贏得國王的唉,皇後才期望自己成為世上最美的女人。偏偏國王隻在乎他前期留下來的女兒,所以因愛生恨,她最終走上了惡毒後媽的道路。”我的表情因為太投入都有些猙獰了。


    紀嚴看我一眼:“亂扯。”


    我毫無畏懼:“真正的愛情本來就是不可理喻、讓人奮不顧身的拋開一切、不計結果、不計得失的。”


    過了一會兒,紀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放下劇本,他說:“說說後來怎麽樣。”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後來,因愛生恨的皇後,處心積慮想著怎麽除掉白雪公主,最後事情敗露被國王拋棄,悲憤而死。”


    紀嚴眉頭皺起:“創意是很新,可是太瘋狂了,結局也不好。”


    我搖頭:“戀愛中的人本來就是瘋子,總是猜測對方是不是真的愛自己、能不能愛的更多。女生都是這樣,雖然喜歡被人追,但是得不到的才是最愛、最刻骨銘心的。”


    紀嚴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眼神看著我,看了半響,像是低語一般地說:“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實現盯著我,我喂喂抬頭看他。正對上了紀嚴那雙黑色幽深的眼神,身體頓時一震。


    沒等我來得及有所反應麽就聽見他問:你覺得我平時對你怎麽樣?”


    我一愣,心裏頓時感歎:如果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虐!換成兩個字就是虐待!從裏虐到外,從頭虐到腳啊!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是我嘴上還是奉承到:“會長對我很好,非常好!簡直太好了!我敢說除了父母以外,對我最好的人就是會長你了。”


    一陣沉默過後,紀嚴看著我若有所思地說:“哦,原來我以前是搞錯了方法。”


    在我對他這句話還摸不著北的時候,就看見他把話劇稿子往我身上一甩,厲聲道:“拿回去給我重新改過,直到我滿意為止。”


    怎麽說變臉就變臉?


    我哭訴著:”會長,我寫了一個通宵啊。”


    “讓你重改就重改。”紀嚴冷冷地重複一遍。


    愣在那裏,我實在是不明白剛才好好兒的怎麽就又得罪他了。


    迫於威脅,我隻好結果稿子,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紀嚴叫住我說:“等等、”等我回頭,他露出一個極有深意的笑,“這次的話劇就由你出演皇後的角色。”


    頓時,我又感覺到自己再次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上次是左腳,這次是右腳,這下好了,才一個月不到我就被征程一個殘疾人了……


    不甘心的感覺湧上心頭,我賭氣一般,撅著嘴說:“要我演惡毒的皇後可以,除非你演國王。”


    紀嚴嘴邊浮起意思淡笑,想都不想,幾乎是下一純堿就回答:“嗬嗬,好啊。”


    瞪著眼睛看著紀嚴溫柔含笑的樣子,我都快把眼珠子掉出來了,支支吾吾地問:“你……真的願意演國王?”


    “沒錯,所以,你現在立刻去修改劇本,我明天要看到一個滿意的最終版。”


    說完,紀嚴就掉頭走了。


    我手裏拿著稿子,過了很久臉上都保持著一種震驚過度的表情。


    一天的時間實在有限,放學一回到家裏,我就坐在電腦前查資料、修改內容,一直忙到深夜。好在努力終於沒有白費,看了我重新修改過的話劇劇本,紀嚴終於點頭說“還行,明天就開始找人排演。”


    惡魔叫人做事都不讓喘口氣的……我咬牙切齒地在心裏把他從上到下詛咒一遍後,拿著稿子雙眼含淚的離開。


    其實開始我想排演話劇,純粹就是覺得好玩,哪知道時間擦做起來這麽複雜。早知道編劇、策劃、主演全部是我一個人,我死都不會會演什麽話劇!


    好在重點學校本來就是人才輩出的地方,再加上打出學生會的旗號,話劇演員的招募還算順利,我跑前跑後地忙了好幾天,所有演員基本都敲定了。


    學校還特意批準我們在室內禮堂進行排演,可見這次藝術節表演的受重視程度非同小可。


    趁午間的空蕩,我終於能在禮堂裏麵休息一下。我剛舒了一口氣,身後突然有人伸手在我頭發上撥來撥去。不用回頭,我也知道這人是誰,立即轉身露出獻媚的笑:“會長。”


    紀嚴輕輕點頭,難得和氣地說:“菜菜,其實你做事就是不上心,平時不趕你,你就不會往前跑,非得要逼……你看現在這樣不是幹的很好嘛。”


    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痛,我那顆小小的虛榮心一下子就飄飄然起來。我不停地點頭:“會長說得對,我以後一定繼續努力,積極發揚趕鴨子上架的精神。”


    “趕鴨子上架?”紀嚴眉頭一皺。


    我趕緊改口:“不,是積極向上的精神。”


    紀嚴看我一眼,點點頭,問:“還沒吃午飯?”


    我一頓,沒意識到紀嚴說話的語氣是疑問句而不是陳述句,下意識地就上前討好:“會長為了學生會真是廢寢忘食,我馬上就去給你買飯。”他好像還想說什麽,我搶先一步,兩眼閃著金光說,“會長的健康是非常重要的,特別是在這種關鍵時刻,所以買飯這種小事就叫給我來做吧。”


    紀嚴似乎怔了一下,問,“你很關心我的健康嗎?”


    我繼續抓住機會拍馬屁:“當然,會長的身體不適會直接影響所有人出演話劇的質量,而話劇的成功與否關係到整個學校的榮譽,學校如果追究起來我是第一個被處分的,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兒照顧會長的身體啊。”


    看到紀嚴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欣慰的笑,我臉上一紅,心裏樂開了花,一溜煙就衝了出去。不到半個小時,我就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小禮堂裏麵。紀嚴單手撐著頭,閉著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隻是他眉宇間居然有了幾分憔悴,再仔細一看,好像瘦了不少。我的心忽然湧上一陣異樣的感覺。


    我忽然有些不忍心打斷他難得的休息,哪怕隻是短短幾分鍾。我輕手輕腳地將所有餐盒放在桌子上麵,剛想走開,就聽見紀嚴說“你去哪裏?”


    我慢慢的轉過頭去,發現紀嚴已經睜開眼,臉上又回複了神采。


    “不是說吃飯嗎?”


    窗戶外麵沒有風,樹葉紋絲不動,隻要一抬眼就能望見一片耀眼的白。在這樣的午後,我總覺得紀嚴看我的眼神燙的灼人。我低著頭,輕聲說:“會長你看上去好像有點累,我想過一會兒再來叫你吃。”


    他很善解人意地朝我招手道:“過來,菜菜,陪我一起吃。”


    猶豫了片刻,我還是十分順從地走過去。紀嚴已經將餐盒一一打開,我在他對麵坐下,雙眼滿含期待地看著對麵沉吟的紀嚴。


    很久,紀嚴都沒有動筷子。


    難道是嫌我買的菜不夠好?我小心詢問:“會長。是不是我買的這些菜不合你胃口?”


    他指了指牛肉、酸辣魷魚、麻婆豆腐、抬頭問我:“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


    既然紀嚴不說他想吃什麽,我就按著自己喜歡的來點,反正他要是不吃我也能吃,不至於浪費。我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密封的碗,說:“會長我還特意端了湯給你。”


    紀嚴深深地凝視著我,眼眸子仿佛彌漫著一層揮散不去的霧氣。


    我的心底掠過一縷莫名的驚慌。


    紀嚴眉間微微一緊,卻沒有講什麽,隻是說:“吃吧。”


    他隨意地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輕輕咀嚼。有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害怕他突然發火,我緊張地低著頭。反正我吃著挺好的,而且忙了一上午,也確實餓了,於是我不管他,自己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等我吃到肚子飽飽的,才發現這麽多菜其實大多都是我一個人在吃,紀嚴吃得很少。我抬頭看他,他正一臉煞白地在喝湯。剛喝了兩口,他就咳起來。我趕緊過去幫他拍了拍後背,小心地問:“會長,你怎麽喝那麽急啊?沒事吧?”


    咳嗽緩下來,額頭上卻冒出了冷汗,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咬牙切齒的問:“這是什麽湯?”


    我放低了聲音說:“泡椒魚頭湯啊。”


    “什麽?”紀嚴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突然慢慢地站起來,手緩緩朝我伸過來,越來越接近我的臉。


    他,他想做什麽?是要親我吧?我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地閉上眼睛,然後??????隻聽“咚”的一聲,我睜開眼睛就看見紀嚴已經倒在了地上。我驚慌地打攪:“會??????會長,你怎麽了?”


    腦子一下子就亂成了一團,我心裏又急又怕。還好碰上幾個從禮堂外經過的同學,在一群人的幫忙下,紀嚴終於被抬到了醫務室。


    看著已經檢查完畢的醫生,我一把衝上前去抱著醫生的手說:“醫生,你要救救我們會長啊!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他肯定是做鬼也不會放過我的!”


    醫生滿臉抽搐地說:“沒那麽嚴重,他隻是暫時休克。”


    原來不會死啊??????我這才放下心來,於是又問:“既然不要緊,那為什麽我們會長還不醒過來?他到底是什麽病呀?”


    醫生頭痛地看著我,說:“是急性胃炎。這位同學是吃了刺激性的東西暈倒的,必須先輸液。”


    急性胃炎??????瞬間我就反應過來:完了!完了!我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等他醒來發現自己這麽狼狽地被人抬到醫務室,而把他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我??????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實在是太恐怖了!我也顧不上等紀嚴醒過來,趕緊溜出了醫務室。


    等我第二天完全冷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勇氣更沒有臉去看會長了。


    有意無意地經過醫務室所在的大樓,我也不敢靠近。會長今天也要去輸液吧?我這麽想著,躲在一棵大樹後,遠遠望了一眼就想跑,不料卻被人叫住:“菜菜,你鬼鬼祟祟躲在這裏幹什麽?”


    我頓時僵住,覺得自己簡直就無所遁形。


    我心虛地磚頭,卻看到展思揚正一臉玩味地看著我。


    微微一怔,我這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揚揚,你回來了?”


    展思揚把手往口袋裏一插,笑起來:“是啊,北京把地方本來就不是我待的。比賽一結束我就險隘那個回來,沒想到碰上了我一個兄弟回國了,又耽誤了一天。我剛回來就聽到會長住院的消息,菜菜小朋友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沒聽明白他的話,抬頭繼續問:“你說會長現在沒去醫務室輸液,他已經住院了?”


    展思揚搖頭:“能不住院嗎?會長腸胃敏感,本來就忌諱吃辛辣的食物,這次算是徹底栽在你手裏了。哈,再強的人都會有克星的,還真是一物將一物啊。”


    啊?原來會長他不能吃辣?我竟然沒注意到!難怪暑假幫我補課的時候,我幫他帶早飯,他特別強調吃甜不吃辣,我還以為他是故意刁難我呢。嗯,仔細想想,留在我家吃午飯的時候,他也是盡量挑辣椒少的清淡菜來吃。


    這麽說來紀嚴這次的急性胃炎都是我的“功勞”?好心做壞事不說,估計這次還要賠償醫藥費??????越想越糟糕,我眼睛一紅,掉頭就想走。


    “你去哪兒?”展思揚叫住我。


    我欲哭無淚地回頭:“趁著午間休息,我負荊請罪去。”


    展思揚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行了,反正最近學生會事情不多,下午我幫給你請個假,你不用急著趕回來了。”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展思揚,正準備走,卻又被他叫住:“菜菜。”


    我回頭:“什麽事啊?”


    收了笑,展思揚臉上露出難得認真的表情,問:“上次吃水煮魚的時候,你那個朋友叫什麽?”


    停下腳步,想了想,說:“你說羅靂麗啊?”


    他低頭一笑:“哦,沒事了,你快去看看會長吧。他在人民醫院428號房。”


    我懶得理他,我一路小跑著衝出了學校。


    展思揚發信息說幫我請好了假,這下子我更無所顧忌了,幹脆回家熬了一鍋白米稀粥,用保溫桶小心裝好,這才出門攔車直奔醫院。


    可是站在人民醫院白色的住院樓前,整整由於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我才慢吞吞地走到428號病房前。我來來回回在門口踱著步,走廊裏空曠而安靜,隻回響著我的腳步聲。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頭,一個護士好心提醒:“同學,廁所在前麵左轉。”


    我頭上直冒汗,舉起手裏的保溫桶解釋:“護士姐姐,我是來探病的。”


    護士一聽說我是來探病的,有些詫異:“你是在找哪間病房?”


    護士眼中的懷疑更深了,指了指旁邊的病房說:“這就是428啊。”


    尷尬地笑了兩聲,我說:“對,就是這間。哈,哈哈,原來就在這裏。”說著我就推門進去。


    把門掩上,我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臉上那虛偽的笑也沒了。


    “你來了。”紀嚴冷靜的聲音清晰而流利,就這樣猝不及防德傳過來,沒有一絲疑惑,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過來。


    我發現我居然很想念他的聲音??????


    聽他的語氣似乎並沒有生氣,所以,我心裏的害怕很快被一種喜悅所取代。


    我笑嘻嘻地喊:“會長。”


    世上難得有人穿病號服還能穿得像紀嚴這麽好看,寬鬆的豎條紋襯衫,襯得他那張本來就俊俏的臉更加白皙清瘦。他倚著窗戶站著,轉過頭來,臉上雖然還呈現出大病初愈的疲憊狀態,卻有了些輕鬆的表情。


    看了我一眼,他指著我手裏的保溫桶說:“這是什麽東西?”


    獻寶一般,我將保溫桶往床頭櫃上一放,十分誠懇地道歉:“會長。我不知道你腸胃敏感,這次把你害成這樣我占八成的責任??????”


    我的話還沒講完就被紀嚴打斷:“還有兩成呢?”


    我猶豫了一下,說:“你不說自己腸胃敏感,之告訴我你早餐要吃甜的,我怎麽知道你是不能吃辣椒?而且既然你不能吃,那我買回來的那些菜你大可以不吃啊。所以??????也不能把責任勸退在我身上。”


    他咧了咧嘴說:“是嗎?那你的意思是,是弄成這樣是自找的?”


    我忽然覺得有些自找沒趣,搖頭說:“不是,當然不是!”


    紀嚴眉頭揚起,問:“那你過來的目的是什麽?”


    繞了一圈終於回到正題上,我說:“我是來道歉的。我知道會長腸胃現在肯定很虛弱,隻能吃流質,所以特意回家熬了百米稀飯帶過來。”說著,我揭開保溫桶的蓋子。


    見保溫桶裏麵升起一團團白色的霧氣,紀嚴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問:“你會煮稀飯?”


    我得意洋洋地笑:“當然,我可是用小火慢慢熬出來的,熬得非常稠呢。”


    風很溫柔地吹起我們身旁的窗簾,簾幕蕩起一層一層的波浪。


    我用一個小碗把稀飯裝了出來,病房裏麵頓時飄蕩著稀飯淡淡的香味,隨著紀嚴嘴角微微蕩起的笑容一起化開在這病房中,空氣裏都透著一股清甜。


    紀嚴嘴角彎起一個絕美的弧度:“聞起來不錯。”


    風很溫柔地吹起我們身旁的窗簾,簾幕蕩起一層一層的波浪。


    我用那個一個小碗把稀飯裝了出來,病房裏麵頓時飄蕩著稀飯淡淡的香味,隨著紀嚴嘴角微微蕩起的笑容一起化開在房間中,空氣裏透著一股清甜。


    紀嚴嘴角彎起一個絕美的弧度:“聞起來不錯。”


    我頓時手足無措,眼神飄來飄去。我假裝鎮定地說:“會長,你會不會因為這次事情把我踢出學生會,再不給我高級菜偷了?”其實我還想問醫藥費的問題,卻在對上他目光的一瞬間把話吞了回去。


    她依然是那雙沉入神壇的眼神,隻是眼底有些奇異的光在跳動。他很肯定地說:“不會。”


    我眼睛一紅:“真的?”居然這麽容易就放過我?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依然笑得優雅:“真的。”


    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我雙眼閃光地繼續問:“那你不生氣了?”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紀嚴臉色微變。


    我開始得寸進尺:“那我是不是不用每天都沉浸在內疚中了?”


    紀嚴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稀飯,淡笑道:“不用,你每天都補償我一下就可以了。”


    我不發了,明天要考試了!


    我嘴角一抽,無力地喊了一聲:“會長……。”


    “這是你欠我的。你有什麽意見嗎?”紀嚴抬頭看我,目光一閃。


    我認命地低頭歎氣:“好,算我欠你一次。”


    這一刻紀嚴臉上終於有了輕鬆的表情,他很認真地想了想:“錯,你不止欠我一次。”


    我一愣:“啊?”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試膽遊戲你輸給我,那一次我還沒跟你算的。而且……”


    耳根一紅,我趕緊喊了一聲一聲:“知道了,你說什麽我一定都照做。”


    雞眼嘴角帶小咕嚕咕嚕地喝完了一整碗白米飯粥。


    我隻能默默看著紀嚴平靜地喝稀粥,順道在心裏詛咒他喝下去的稀飯變成穿腸毒藥。


    又坐了一會兒,我低頭看看表,估計學校現在差不多快下第二節課了。


    紀嚴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開口問:“你有事嗎?”


    我隻能默默看著紀嚴平靜地喝稀粥,順道在心裏詛咒他喝下去的稀飯變成穿腸毒藥。


    又坐了一會兒,我低頭看看表,估計學校現在差不多快下第二節課了。


    紀嚴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開口問:“你有事嗎?”


    我衣服憂心忡忡的樣子,點頭說:”本來今天話劇是要排演的,可是會長你現在躺在醫院裏和病魔鬥爭,我怎麽能丟下你一個人在這種消毒水味十足的地方!”


    紀嚴對我忠心耿耿的話不予評價,不悅地說:“你先回去吧。”


    這好似在趕我走嗎?我激動地看著紀嚴:“會長,你真的不要我照顧了嗎?“


    他冷淡地說:“不需要。”


    得到他的回答,我盡量不把自己預約的心情表露出來,表麵沉重內心輕快地邁開步伐就往外麵走。


    我的手剛碰到門把手,紀嚴的聲音就在後麵響起來:“等一下。”


    難道是反悔了?我失落地轉頭,卻在對上他臉的瞬間掛起一個笑:“會長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記得每天過來服飾我。”他笑地十分陰險,最後一個音拖得老長,充滿了曖昧。


    我雙手環抱,驚恐地說:“我是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的。”


    紀嚴把臉一黑,鄙夷地看我一眼:‘誰要你的身體!我說的補償是要你在我出院以前,每天放學後都要來想我匯報話劇排演的情況,我吩咐的事情你也要第一時間做到,明白嗎?”


    因為早被他使喚慣了,我毫無異議地點頭。


    他擺手:“行了,出去吧。”


    一溜煙跑出了醫院的住院大樓,我用手擋了一下烈日的刺眼光芒。


    擦了一把汗,我才煥然醒悟過來:我果然還是擺脫不了當奴隸的命啊??????


    天氣太熱,我頂著大太陽昏沉沉地走到公交車站時,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川流不息的人潮,來來往往的車流,在一片嘈雜聲裏,我的腳猶如踩在浮雲上麵,一點兒踏實的感覺都沒有。就在112路開往學校的直達公交車行駛進站的前一瞬間,我看到馬路對麵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走向醫院。


    陳子逸?


    他背著黑色的耐克背包,微微地甩動著頭,淡栗色頭發折射出自然亮麗的光澤。大概是因為打球的關係,白皙的皮膚變得有點兒黑,課室整個人依舊瀟灑不羈。陽光的照耀下,他手裏清涼的可樂瓶泛著幽藍幽藍的亮光,就像烈日晴空下的大海一樣。


    我的心一點點地冷下去,手心裏居然也偷出來一陣涼意。


    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個挺直的背影上麵,直到他越走越遠,公交車刷地一下停在我前麵,我記憶裏的那個少年的身影隨之一閃而沒。


    路邊的大樹全都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葉片。幹燥的地麵上,騰升其一股股熱氣。望一望天空,我覺得整個人都很飄忽。心似乎抽痛了一下,我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前隻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暈眩。


    用力甩了甩腦袋,我跳上了馬上就要啟動的公交車。出門關閉的那一刻,我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醫院大門口。除了來來往往走過的幾個人,我再也找不到剛剛那個身影,摸著額頭,憋在心裏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最近一直忙著話劇的排演,這兩天有因為害得紀嚴住院而擔驚受怕,看來我真的是累得產生幻覺了。


    在學校一直忙到晚上,我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家,洗完澡倒在床上就昏睡過去。這一夜,我嘴角帶著笑,眼裏噙著淚,反複做著一個關於回憶的夢。是誰說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伴著這句話我睡得格外沉,知道手機響了無數遍以後,我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接電話。


    “喂。”


    “菜菜,你在幹什麽?”


    “睡覺呢。”我還沉浸在清晨的起床氣氛當中。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吵了老娘睡覺都滾一邊去!”


    我脾氣很不好地準備掛電話,卻聽見電話那邊有用力吸氣的聲音,然後,映襯的聲音傳來:“田菜菜,你敢掛我電話?”


    這個聲音讓我不寒而栗,我頓時條件反射地彈坐起來,顫抖地喊:“會??????會長,我剛剛沒聽清楚,你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


    那邊沉吟了很長一段時間,結果隻是霸道地說了兩個字:“過來。”隔著電話我依然感覺得到那股壓迫感。


    “可是會長,今天是星期六。”


    他語氣很不好:“我給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以後我要看到你帶著早飯過來。”


    最後他還不忘記加上一句,“我要吃你自己做的。”不等我回話他就把電弧給掛了,留給我一連串的“嘟嘟”聲。


    看了看手機,我氣得把電話摔在床上就罵:“我連覺都睡不好,憑什麽要去填飽你的肚子?是不是沒有我你就不能自己吃飯了?那幹脆餓死好了!”


    我一邊感歎道,一邊爬下了床,我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然後打著哈欠煮著紅豆稀飯,順便惡毒地詛咒著紀嚴。我心裏氣不過,於是放糖的時候下了毒手,把我媽昨天買的一斤冰糖全部倒進裏麵了。


    為了節約時間,我用電壓力鍋熬,才20多分鍾紅豆稀飯就都煮透了。看一眼時間還有25分鍾,從家裏到醫院也是25分鍾??????果然見者,他這是早有預謀!


    去醫院的途中,我非常鬱悶地遇上了塞車。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抱著紅豆稀飯跳下車就往病房衝。


    喘著粗氣,提著紅豆稀飯,我站在428號病房門口往裏麵看。這一看,我徹底傻眼了——紀嚴並沒有在裏麵,幾個護士收拾好床單,推著一張白色的病床出來。


    我顫巍巍地走過去,攔著一個護士問:“這件病房的病人呢?”


    護士搖頭:“可憐哪,胃部感染太嚴重了,到時癌變,今天早上搶救無效去世了。”


    “什麽?去世了?”我愣了一秒,我眼睛一紅,喉嚨一陣哽咽,把紅豆稀飯塞到一個護士手裏,撲過去號叫起來,“會長,是我害了你啊!你怎麽不等我來就這樣走了?這不是讓我內疚一輩子嗎?會長!”


    幾個護士都嚇了一跳,過來拉扯我。這白色的床單上似乎還有紀嚴的氣息,我死死抱著白色的床單就是不肯鬆手。一種悲傷從我內心深處湧上來,心痛的感覺深深地擊中了我,不知道為什麽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下來了。我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擋住悲傷,可我從指縫間仿佛看見紀嚴那張嚴肅的臉,而且眉眼間是濃濃的怒意。


    “田菜菜,你要在這裏丟人丟到什麽時候?”


    揉了揉眼睛,我抬起頭看看站在我邊上的紀嚴,再看看白色的床單,指著他哆哆嗦嗦地說:“會,會長,你,你沒死啊?”


    紀嚴瞪我一眼:“胡說什麽。我隻是轉了病房。”他冷哼一聲,“你很希望我死嗎?”


    我猛甩頭,眼角還掛著淚:“沒有,沒有,會長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不過剛剛真的嚇死我了??????”


    看著我驚嚇過度的樣子,他的怒氣消下去。好像吹過了一陣和煦的柔風,他的眉宇都舒展開,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意。他過來摸摸我的頭,然後很輕柔地說了聲:“傻瓜。”


    從生氣轉到高興也才幾分鍾,這人實在是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透??????我總覺得紀惡魔最近越來越不好伺候了。


    見我半天沒有反應,他又挑眉說:“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給我過來。”說著他就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拽出了428號病房。臨走的時候我還不忘從一臉莫名其妙的護士手裏奪過紅豆稀飯。


    我低眉順目垂著頭跟在他身後,在他推開隔壁病房的門時,我問:“會長,好好兒的幹嗎轉病房?”


    他看也不看我,隨意地講:“哦,昨晚上醫院來了一個危重病人,而我那間隻有我一個人住,就把房間讓出來給他了。”


    我點點頭,十分誠懇的說:“會長,你心腸真好。”


    “行了,我的早飯呢?”看了一眼時間,紀嚴的臉瞬間又冷下來,“你晚了10分鍾。”


    我小心翼翼地把保溫桶遞給他,就聽見旁邊一個輕柔的女聲滑進我的耳朵裏:“紀嚴,這是你的學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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