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心的疼從腹部傳來,沈聽妤倒地顫抖忍不住發出呻吟般的呢喃。麵上透著灰白的虛弱和死氣。


    身上的靈力從洶湧,到平靜,最後變成一灘死水。


    她還不想死……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扯了扯脖子上的項鏈,祈求那個對她一見鍾情的少年來救她。


    溫清池身影在空中急速穿梭,企圖想靠近沈聽妤,被鳳凰俯身衝下阻擋。它的鳳爪尖利,溫清池抹劍傷它翅膀的同時,它的鳳爪刺穿了溫清池的肩膀。


    劇烈的疼痛從肩膀蔓延全身,令溫清池眉頭緊緊一蹙。


    “青蓮第五式,龍吟虎嘯。”


    秋水的劍氣縱橫,餘霞成綺。劍身驚若遊龍,龍吟和虎嘯相互交織形成威勢。她翻身一滾,躍上鳳凰之背,用側鋒劈向鳥頭。


    震耳欲聾的鳴叫,響徹雲霄。


    鳳凰扇動翅膀,像把利劍,用後背撞擊懸崖,企圖把溫清池甩下。溫清池指尖飛快變化,一個個咒印盡數打落在其身上。


    鳳凰發怒分神顧不上沈聽妤,溫清池鑽空從它身上跳下,她手腕一翻,軟劍若海上蛟龍,劍氣四溢,對準沈聽妤。


    “我的女人,你也敢動?”


    一聲陰厲的男聲憑空響起,那人不知用何秘術法器,竟撕裂虛空,劈開一道詭譎漆黑的口子,從中走出。


    向馳野眉眼微冷,抬手一擊,魔氣四溢。他連一眼都沒有施舍給溫清池,宛如對待螻蟻。


    黑氣衝天而起,和流雲般的劍氣在空中相撞。


    黑氣像一段墨色的綢緞,被清冽的劍氣劈成兩半,帶著勢不可擋的虐意,蓋與向馳野。


    他被擊退四五尺,身上的一件護身魔器,隨著哢嚓聲碎成齏粉。


    他的臉色驟變,死亡與他擦過後心有餘悸。


    溫清池嘖嘖兩聲,心生煩躁:“比小強還難殺,服了。”這秘境禁製是紙漿糊的嗎?說來魔族就來魔族?


    行,開掛牛逼。


    少女麵上的輕紗隨風起,麵生山茶朝露。她的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無所謂,劍下多縷亡魂的事情。”


    少女劍端觸地,腳下一錯,劍尖流動著暴虐的死氣,步步殺機。


    包子鼓了下臉,這魔族怕是消耗了什麽大量天材地寶這才破境來此的吧?


    羽書指著殺氣騰騰,周身無半點生機的溫清池。語無倫次:“她她她!她修的是——”


    這位姐,她還記得自己是修真界未來之光?正道弟子嗎?


    淩虛宗的人他們知道收了個什麽樣的怪物嗎?


    見多識廣的包子接住羽書的話。


    “殺戮道。”


    用殺止殺,以殺證道。殺萬般阻她之人,滅不順她心之物。


    神若阻她,弑神。


    魔若攔她,滅魔。


    天道視她為螻蟻,她便撕了這天,斬其根源。


    包子眯了眯眼:“救世之劍的執劍人,居然修殺戮道。”


    “救世之劍?你是說她手上那柄劍是秋水?”


    秋水,傳聞中最美的劍。是淩虛宗開宗師祖瑄啟的佩劍,也是那一代最強的天才。


    濯影寒光秋水劍,一劍風起定九州。


    此劍由她而鑄,因她揚名立萬。傳聞她帶其一同飛升,秋水劍模樣也隻存在於傳說和書籍中。


    “溫清池,你別亂來!”


    “都攔住她!她會死的!”


    傅硯辭帶著逍遙宗的人去而複返,和顧晏等人僵持不下,最後四人為早下來找溫清池,告知他岩漿有異。


    幾人一下來,就見溫清池青絲散開,輕紗鬆鬆垮垮耷拉在耳上。她手中靈劍絢爛,身上莫名開始滲血。與她對峙的是一魔族,那魔族懷中抱著沈聽妤,鮮紅的鳳凰在空中盤旋。


    少女背影單薄,略顯孤寂。


    幾人一下來,場外的人就通過他們身上放像石,重新見到溫清池和沈聽妤。


    有人一眼就認出溫清池手中的靈劍:“我見過這把劍!書上的秋水劍!”


    “溫清池,居然真是劍修?劍符雙修藏夠深的呀?”


    “不是吧?這代親傳那麽逆天嗎?雙修遍地走?”這群人的天賦跟玩似的,話本子都不敢這樣寫。


    一道語氣疑惑的男聲生起:“如果她是劍修,為什麽之前一直藏著。”


    “對呀?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答案五花八門,也不知道誰來了句:“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屆親傳沒人值得她拔劍。”


    周圍陷入詭異的沉默,滿嘴荒唐。修真界這一輩最強都在這了,難道沒一個值得她拔劍的?


    可笑!


    “秋水……”逍遙宗的長老感歎,望著那把劍如癡如醉,“好劍,好一清新脫俗的劍。”


    “鳳凰!這是祥瑞呀!”


    孟流默默握緊拳頭:“你們,不應該關注一下為什麽魔族會出現在這嗎?”


    五宗就沒有正常人嗎?


    遊若塵摸了摸下巴:“這魔族好像上次和素水宗那妮子眉來眼去那個,你們素水宗勾結魔族了?還是要和他們聯姻了?”


    素水宗的林苕長老,表情扭了瞬:“滾!”


    未幾,幾人都急得原地打轉,因為他們發現那鳳凰可以分分捏碎他們的寶貝弟子。


    “誰放他們進來的!快進去救人呀!”


    江子清先行而至,握住了溫清池的手。江子清垂眸,道了一聲:“師姐,我們來了。”


    少女的殺氣驟散,勉強找回幾分理智:“她帶了隻狗和蠢鳥想殺我。”


    話音剛落,顧晏一擊劍影劈下向馳野,向馳野神色有些冷凝,這屆親傳都那麽有錢嗎?人手一把靈劍?


    江子清眸色深沉,聲音很輕:“那殺回去。”


    溫清池:“你打不過,那狗是金丹,那鳥是元嬰。”


    江子清:“……”


    徐澤川弄不清來龍去脈,怕顧晏傷到沈聽妤正想上前攔住顧晏。傅硯辭抬手攔住徐澤川,語氣淡淡:“好好看著,那魔族在護她。”


    傅硯辭劃破手掌,不顧溫清池的意願,往她嘴裏塞。滿嘴腥甜味,溫清池被迫盡數咽下。直到溫清池蒼白的臉,逐漸紅潤幾分,他這才收回手。


    “說多少次了,別用。”


    溫清池擦擦嘴,發出陣陣劇烈的咳嗽聲:“那鳳凰快突破化神期,顧晏打不過。”要不是她身體太虛弱,早就把這三劈死了。


    “還有你的血一如既往地難喝。”


    傅家雙生子血的秘密,幾乎修真界的人都知曉。不過極少有人會打他們的主意,畢竟他們背靠第一大世家——傅家。


    傅硯辭劍眉墨色,薄唇吐字:“閉嘴,呆著。”


    溫清池欲言又止,龍傲天就是龍傲天,有勇氣。


    紀懷澈背著淮序,攙扶著溫清池,順著她背:“怎麽了師姐?你是想說什麽計策嗎?”


    溫清池打坐恢複靈力:“不是。”


    “我隻是想讓他們別送,打輸了給對麵爆法器靈劍。”


    “增加我負擔。”


    紀懷澈淮序江子清:“……”


    包子轉身跑,被羽書拉住:“你跑什麽?”


    “不喜歡人多。”


    包子溫吞,消失在原地。


    徐澤川在原地掙紮良久,終於拉下來問溫清池:“溫清池,這是怎麽回事?”


    喝了傅硯辭的血,徐澤川也從未對她拔刀相向,她自然也不會過多為難:“你的沈小師妹,打不過我勾結魔族來殺我。”


    “魔族向來和修真界水火不容,她這般無異於叛五宗。”


    溫清池似笑非笑:“所以你要選擇跟她一起叛五宗嗎?”


    小說後期,向馳野率領魔族來犯,虐殺修士無數。沈聽妤找他質問,和他相愛相殺,最後為他叛出素水宗。徐澤川愛之深切,離開逍遙宗去尋沈聽妤,伴她左右。


    偌大的逍遙宗,隻剩堅守正道的傅硯辭苦苦支撐。


    後麵沈聽妤勸向馳野代表魔族和修真界議和,又和傅硯辭相愛相殺百年,最後兩界議和。


    死在那場大戰的所有人,都成了個笑話。


    溫清池嘴角含笑,不動聲色用力握緊劍,但凡徐澤川敢幫沈聽妤半分,她就讓他血濺當場。


    她會給所有人機會,重選的機會。


    可若是不順她意,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少年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沉思抬首,身形動了。


    溫清池的劍,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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