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池掏出一袋子丹藥,給淮序。


    “拿著防身用。”


    淮序搖搖頭,將所有的丹藥倒出,一個勁地往溫清池嘴裏塞。


    “這個好,這個對身體好。”


    “這個丹藥也不錯,止血效果強。”


    “還有這些,多吃點。”


    ……


    溫清池的麵具被摘下,兩邊腮幫子鼓鼓的,哪裏像平日裏作威作福的黑狼,活脫脫的倉鼠。


    溫清池含糊不清,欲哭無淚:“夠……夠了……”


    再吃下去,她得補死。


    徐澤川羨慕的眼淚,從嘴裏流下。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就沒人管他死活嗎?


    求生的欲望,終是戰勝了困意。


    他費力抓住溫清池的衣袍,眼前模糊不清,用盡全身力氣:“再聊,我真的要死了。”


    淮序提起徐澤川的下顎,把丹藥塞了進去,還不忘抽走徐澤川的手,避著溫清池瞪了瞪他。


    他師姐,是徐澤川能碰的嗎?


    溫清池微揚著唇,但想到什麽,又有些苦惱。


    這次該怎麽製造混亂將人帶出去呢?躺在地上的散修還好,隻是昏迷不醒,但是這兩貨……


    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和之前那般,外麵看著的那些妖族也不是蠢貨,定會起疑心。


    徐澤川總算緩了過來,傷口處止住了血,靈力也慢慢的修複。


    徐澤川咆哮:“你們兩個還是不是人!我在生死一線,你們兩個在膩歪個毛!”


    “你個妖族,哪隻眼睛看到他受傷了?明明快死的是我,你還問他地上冷不冷?”


    “你怎麽不問我疼不疼!”


    溫清池一愣:“我不認識你。”


    徐澤川有些犯怵,隨即想到什麽,連忙跳開:“這人我見過狼族少主!淮序——你你你!不是淩虛宗的親傳弟子嗎?”


    淮序眨眨眼,現在才問,會不會太晚了?


    徐澤川頓了頓,幡然醒悟:“所以說!你就是修真界的臥底,勾結妖族出賣我們!”


    淮序沉默了片刻,一蛇尾拍飛他。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徐澤川從地上爬起,不依不饒:“被我拆穿!惱羞成怒了對不對!”


    “對,我是妖界臥底,剛剛就應該把你丟在蛇窩,讓你被吃掉。”要不是這人傻得拿命護他,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理,淮序沒好氣道,“我是臥底,我就應該讓你和那群修士一起死了。”


    “我要是臥底,剛剛就應該趁你病要你命。”


    徐澤川麵容逐漸羞愧,不由清了清嗓子:“哼,算你識相,沒有叛變。”


    溫清池重新戴上麵具,雙手抱臂,悠哉悠哉:“走吧。”


    徐澤川內心複雜,雖然眼前的是妖,但若沒他,說不定他撐不到恢複力氣,就被淮序活埋了。


    變相的,救了他一命。


    他也不好痛下殺手。


    淮序癱軟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垂眼低聲:“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蛇尾,還不怎麽會用,不會走路。”


    沉默是今日的徐澤川,和被捅的溫清池。


    徐澤川可算見識到什麽叫死綠茶,剛剛在水裏遊的,地上走的是鬼對吧?


    徐澤川剛剛雖垂簾,但意識還在。


    他歪嘴嗬了一聲,投向溫清池的目光裏寫滿你不會信了吧的質疑。


    溫清池斟酌了下,彎腰伸手:“上來吧。”


    在狼王府的半年中,淮序坐慣了輪椅,不愛走路。都是他們幾個輪流抱的,當然除了顧晏。


    他不愛與人有肢體接觸,所以主動承擔教江漾習武的任務。


    徐澤川目瞪口呆,不是?哥們兒,這都信呀?


    你腦子,不會被驢踢了吧?


    淮序攬住溫清池,開開心心地用蛇尾纏住她的腰肢,拽來拽去地揚了揚下巴,得意洋洋。


    他師姐就是好,不像某些人的大師兄,冷冰冰的。


    淮序:“這些散修,畢竟是我殺的,我想挖坑把他們埋了。”


    溫清池微頷首:“好。”


    發生了什麽,她現在也不好多問。


    不過這個想法,倒是幫了她不少忙。


    徐澤川隨意探查了具屍體的氣息,駭然:“你們都不去探氣息,確定有沒有死的嗎?”


    溫清池把淮序放下,兩人開始原地刨坑,互相搭把手抬屍丟坑。


    溫清池雙手捧猶如死魚的屍體,丟入坑:“探氣息?”


    “你不是說他們死了嗎?”


    溫清池把問題拋給淮序,淮序思路清奇:“躺著一動不動,不就是死了嗎?”


    徐澤川原地抓狂:“你們就不會用神識探查一下嗎?”


    淮序不由噤聲:“你也知道我精疲力盡了。”


    徐澤川轉頭,盯溫清池。


    溫清池氣的牙癢癢,但麵上不顯:“老是這樣放神識,有點浪費。”


    她本來還想趁挖坑時候,把符籙偷偷摸摸貼他們身上,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


    這徐澤川壞她好事,和剛剛那樣躺著等她帶走不好嗎!


    徐澤川:……


    淩虛宗的沒一個靠譜,他說的。


    連帶著認識的,都不靠譜。


    這罪證,連坐十族。


    淮序蹲下,撐頭:“那怎麽辦?”


    溫清池趕忙附和,道:“寶貝說怎麽辦,我就怎麽辦。”


    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樣,徐澤川惡寒。


    外界妖族陷入詭異沉默,但蛇皇有些興奮了。


    這親傳擺明是他們蛇族的,而且他的長相和失蹤已久的皇姐一模一樣。若是能證實了,再加上狼族少主對他這般態度。


    剩下的妖族天驕裏,最有希望成為妖界之主的除了鮫人少年就屬他。


    其餘的天驕,甚至連八十層都未到達……


    蛇皇對狼族族長一改常態,和顏悅色:“狼族族長,令公子儀表堂堂,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呀!”


    “我兒子什麽德行,我還是知道的,蛇皇就別抬舉他了,我看蛇族二皇子膽識過人,說不定這次就要一舉奪魁。”


    兩人場麵話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兄弟情深。


    淮序彎腰湊在溫清池麵前,細數麵具上有多少條線:“可以放我們出塔嗎?”


    溫清池眯了眯眼,愣住不說話。落入他人眼中,宛如被淮序下蠱,迷了心智。


    狼族族長臉色變了變:“蛇族也有魅惑之術?”


    這不是腥臊的臭狐狸,才會的嗎?


    蛇皇也不淡定,他搖搖頭,但隨即又猶豫道:“若是我皇姐後代,倒是有可能。我失蹤的皇姐是狐族和我父皇所生。”


    狼族族長一變再變,率先甩鍋:“蛇皇你最好給眾人一個交代,這親傳明顯和你們蛇族有關,若是因為他蠱惑我兒放走他們。”


    “責任在你!”


    蛇皇鬱悶,這都哪跟哪呀?


    又不是他提出來的,何況放走就放走嘛。


    本來隻是想用來拖延時間,轉移注意力,然後去偷襲五宗。


    畢竟都是十大世家的子弟,總不能動合作夥伴的後代吧?


    可溫清池此時,隻有心驚。


    她什麽都沒說,他卻知曉她的計劃,為她搭好戲台。


    但若是這樣應下,狼族族長恐遭數族譴責,到時候定會給狼族帶來滅頂之災。


    淮序笑了下,眸光輕掃,透過麵具,鄭重一道:“少主,不用擔心。”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放走我們以後,我定會讓你得償所願。”


    徐澤川:“……”


    該死的台詞,莫名的熟悉。


    她定定道:“好。”


    徐澤川:……


    不是,你們來真的呀?


    真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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