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挾殺意的劍氣,蕩平了整個穀底的蜘蛛。


    秋水劍也從穀底之上,一掠而下。


    秋水巴巴的望了眼溫清池,又知道她此時身份不方便和他相認,隻能不情不願的跟在傅硯辭身後。


    紫光愈發耀眼奪目,愈往裏走,冰冷刺骨,蜘蛛寥寥無幾。


    穿出一層隔絕外麵的結界,別有洞天。


    溫清池三步並兩步,快速上前靠近紫光,胸口悶疼,體內的鳳凰精元倏然混亂暴漲,分外躁動。


    那處,僅僅一道紫氣,伴著偶爾陰色的鯨鳴,如一道銀色的簾,揮灑淩冽的光芒,一字“善”在正中央,字跡張揚,和之前問善惡的門口中,那個“善”如出一轍。


    “?”


    溫清池眯了眯眼,居然鳳凰精元居然對它排斥?


    莫非這裏和善道有什麽關聯?


    傅硯辭眉梢微涼:“太和紫氣。”


    “太和紫氣呈現氤氳之狀,鉛華盡洗,得此悟道,修行之路可日進千裏,也可增進識海,非至純至善不可得。”


    溫清池剛邁進半步,就被一層無形的阻力擋回來,灼燒感在手臂上漫延,雖不痛但看樣子是警告。


    溫清池:……


    不死心,拳頭凝聚妖力衝撞了幾遍。毫無作用,那“善”字更是驟滅,整個穀底暗呼呼的。


    溫清池退一步,亮了亮。


    進一步,驟滅。


    行吧,這東西一看就很醜,她是這太和紫氣得不到的人。


    傅硯辭也試著伸手,試探那層無色的結界,倏然一道白光浮現,直插進傅硯辭的胸口。


    那“善”字浮現出道虛影,輕呼聲:“騷年,我看你骨骼驚奇、心地純良!一看就是好苗子。”


    這次來的人不錯嘛,居然是擁有琉璃心的天生劍骨。


    溫清池唇角抽了下,緩緩豎起中指。


    寶物都禁止歧視她!


    傅硯辭抱拳,作揖:“晚輩傅硯辭,見過前輩,不知前輩這是何意?”


    “哎呀,不要叫人家前輩,人家才不老。”虛影總算現形,猶如枯枝的老人,矯揉造作的豎起蘭花指,“人家今年才一百萬零一歲。”


    “叫人家,花花就好。”


    溫清池和秋水看傅硯辭的眼神逐漸意味深長,哇哦,玩得可真花……


    傅硯辭作為小強版龍傲天,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麵不改色道:“前輩,禮不可廢。”


    花花環顧傅硯辭一圈,頓覺沒意思:“又是個小木頭,沒意思。”


    “嘶,不對,你不是妖族?被妖族抓來的奴仆散修?”


    花花湊到傅硯辭的麵前,和他大眼瞪小眼:“可你身上也沒有通過善道試煉的氣息,你是誰?”


    “你是怎麽到這的?”


    溫清池蹲在地上,像個圓鼓鼓的鵪鶉蛋,明明是她先發現的,怎麽便宜了傅硯辭這家夥。


    傅硯辭不隱瞞,俯看一眼前方不遠處的溫清池:“是她發現穀底有異樣,我陪她進來的。”


    聽罷,花花注視了溫清池幾秒,若有所思:“難怪。”


    不合適。


    “女娃娃,你非魔非妖非仙,死氣纏身,活不過十八。”


    太和紫氣,有靈智便可觀麵相看命格,趨利避害,隻授貴不可言的長壽人。


    秋水怒不可遏,當即用風切過他的靈體:“死老頭,你說什麽呢?”


    太和紫氣喲喲兩聲,雙手指著它,幸災樂禍道:“急了急了,你是她的劍靈吧?”


    秋水一副小狗護主的模樣,死死盯著他:“要你管,你這破氣。”


    “狗劍。”


    太和紫氣飛來飛去,逗著殺氣衝衝的秋水。


    傅硯辭無動於衷,隻是劍柄上的劍穗微不可察地搖晃了一下。


    溫清池眨眨眼,哇了一聲:“你能看破我身份?”


    花花自豪感溢出:“那是,太和紫氣可是排名第三的原始之氣,自是能看破一切幻象。”


    靈力恢複過來的紅塵,又活蹦亂跳出現:“小辭辭,我又回來了!”


    “哇!好熱鬧!秋水!你在幹嘛呢?”


    秋水一臉煩惱:“滾開,別煩我!”


    紅塵的眼淚說來就來,哭唧唧找傅硯辭求安慰:“小辭辭!他凶我!嗚嗚嗚,你管管他!”


    傅硯辭稍顯疲憊,揉了揉眉心:“別鬧。”


    紅塵哭得更凶:“小辭辭,你不愛我了!你有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了對吧?”


    “還把我的劍穗,掛它身上!”


    傅硯辭:……


    太和紫氣和秋水打的你來我往,紅塵纏著傅硯辭,不依不饒。


    太和紫氣逗秋水的同時,還不忘抽空和溫清池聊天:“話說女娃娃,你幾歲啦?”


    “十七。”


    太和紫氣滿不在乎的樣子:“十七呀?那距離你十八生辰還有時間嘛,照我說這一年呢,你就多探秘境找機緣。”


    “沒準能逆天改命呢?”


    溫清池:“有道理。”


    太和紫氣又問:“不過你十八歲生辰是什麽時候,時間太短的話,得抓緊了。”


    他以前呢,還沒被人抓進這塔裏,也見過不少修士,也結識了不少朋友。


    自是知道有何秘寶,能助她一臂之力。


    雖然已過數百萬年,若能留存下來,怕都有通天的本事。


    “五日後。”


    一瞬間,鬧哄哄的穀底靜寂無聲,打鬧聲戛然而止。


    大家都停下動作,不由看向麵色淡然的溫清池。


    若是她穿書過來的日子,正好是她的生日,也是乾大象把她撿回宗的時候。


    安靜的可怕,溫清池受不了:“看什麽呢?”


    “我那麽大的人,活著站在這,你們就開始懷念了?”


    溫清池癟癟嘴,站起來。剛蹲太久,雙腳微發軟:“傅硯辭,這次機緣就讓你了,欠我個人情哈。”


    溫清池打算去結界邊緣,為傅硯辭護法,等等就趁機敲詐他一筆,雖然機緣不屬於她,還是能從其他地方拿到好處。


    比如傅家的幫扶。


    晚點,她去另外一座塔的九十層看看,既然善道有原始之氣,那惡道應該也會有。


    傅硯辭怔了怔,問:“不回去了嗎?”


    不回修真界了嗎?


    一直躲在另一人的皮下,度過餘生嗎?


    溫清池大步流星往外走,幹淨利落的和他擦肩而過。


    風撩起傅硯辭腰間緞帶,一點緞料劃過溫清池的小拇指。


    “不回去了。”


    年少相識,又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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