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眼底浮光掠影,藏著明月,對方背後的天地黯然無光。


    下一秒——


    “嘔——”


    “嘔……”


    兩人同時往相反的方向彎腰,本能地反胃幹嘔。


    溫清池擦了擦嘴角,一陣惡寒。


    “著實憋不住,惡心到我自己了。”


    還是腳踩傅硯辭,來得更自在點。


    傅硯辭咬著糖,勉強平複湧上來的反胃,難得認同地點點頭。


    聽宿敵說這些肉麻的話,著實惡心壞他。


    尤其是看著那張互相想踩腳下的臉,軟話太難為他們了。


    溫清池捂著嘴巴,悶聲看他。


    “怎麽說?你要等他走後帶你哥走嗎?”


    “走吧。”


    傅硯辭眸光平淡,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之前是想過的,不過如今一看,反倒是待在傅家更加安全。


    溫清池摸了摸下巴,稀罕道:“無情道真的都斷情絕愛嗎?”


    傅硯辭闔了闔眼,不想理會獨自嘟囔的溫清池。


    斷情絕愛,那是絕情道。


    “走走走。”


    溫清池斂眉,拉扯傅硯辭往外走。


    傅硯辭反手拉住她的袖子,臉色煞青。


    “我自己走。”


    溫清池聳聳肩,免費帶走服務都不需要,真不識好歹。


    兩人禦劍下半山腰,轉了幾圈,遇見了打盹的乾大象。


    “還睡呢,走了。”


    乾大象被溫清池兩巴掌拍醒,睡眼惺忪。


    “這麽久才出來呀?”


    溫清池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擺擺手:“事情太多了。”


    乾大象皺了皺眉。


    “事情進展如何?”


    溫清池撓撓頭,隨意瞥了眼不說話的傅硯辭。


    “看他那樣子,應該是找到了法子。”


    傅硯辭頷首,悶聲悶氣。


    “靈界。”


    聽到“靈界”兩字,乾大象的神色驟變,繞著傅硯辭轉來轉去,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歎出來。


    最終,隻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從長計議吧。”


    傅硯辭搖搖頭,朝乾大象作揖。


    “淩虛宗主,還請幫我轉告師父,弟子一人獨行即可,望他勿念勿憂。”


    乾大象:“我可不敢說,我要是傳達了,他非扒我一層皮不可,你這孩子咋就這麽倔呢?”


    “都說了一起解決,一起解決。”


    “你既是我五宗弟子,那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傅硯辭闔眼,搖頭。


    “傅家詛咒乃是我一人之事,不可麻煩他人。”


    “五宗如今首要之事,是調查那個陣台和失蹤的六界生靈所去何處。”


    “你你你!”


    乾大象指著傅硯辭,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說什麽,這人死腦筋咋和兔崽子一個德行?


    越想越氣,乾大象一巴掌拍在後麵搗鼓的溫清池頭上,問道。


    “你在磨蹭什麽呢?不勸一下?”


    溫清池含糊點頭,從袖袋掏出了易容丹和解容丹。


    “黑色的是易容丹,最後一顆了,你服下,然後想象自己需要的麵容,你的長相也會隨之改變。”


    “紅色的是解容丹。”


    “走好不送。”


    傅硯辭輕輕摩挲手中的丹藥,微微點頭。


    “兔崽子!”


    乾大象又是一巴掌,憤恨地凝視兩人。


    “我是讓你勸他回頭是岸,不是讓你助紂為虐的。”


    溫清池摸著石腦袋,竊竊私語。


    “這是他的路,我哪裏能勸得動?”


    “天王老子來都未必能勸得動他……”


    傅硯辭微愣,道。


    “和她無關,這是我自己應該走的路。”


    乾大象不想管兩人怎麽有何小心思,一手提一個,直接打包帶走回去。


    踏滿水星河,越過枯枝殘雪,提著兩個不省心的廢物,一路暢行回到了客棧。


    乾大象將傅硯辭拋給浮嵐:“你弟子隻要跑路。”


    轉頭,又將溫清池拋給顧晏。


    “管好你師姐,你師姐又要助紂為虐。”


    “在她去心佛門之前,哪都不能去。”


    “幹啥啥不行,幹飯第一名。”


    顧晏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乾大象,眼底閃過一絲為難。


    讓他看管師姐?


    那不是明擺著讓他助紂為虐嗎?


    溫清池叉著腰,控訴乾大象的行為:“你可以罵傅硯辭,你不能侮辱我的品德。”


    不得溫清池控訴完,乾大象用力“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顧宴拿出了之前買好的糕點:“師姐,吃點東西吧。”


    溫清池搖搖頭,她盤腿坐下,雙手合十緩緩展開,手勢不斷翻轉,隨著她的動作,她體內的鳳凰精元,猶如紮根後的花朵,被從靈力從脈絡連根拔起。


    她的身體表麵遍布像蜘蛛網的鳳凰精元,它們從四麵八方而來,隨著靈力的引領。


    逐漸匯聚在手中,溫清池悶聲不響,隻是臉色愈發慘白,額頭處冒著淺淺地一層虛汗。


    顧晏雙指並攏作劍,指向了溫清池的額頭,為她輸送靈力緩解頭疼,他的神情莫測,看不清情緒變動。


    鳳鳴清脆,鳳凰的虛影在房間內盤旋,流轉在兩人之間。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天微亮,剛睡醒的淮序正想找顧晏,卻發現大門緊閉,似乎在忙著幹什麽大事。


    淮序扯了扯唇角,小聲自語:“可惡,不會背著我們又密謀什麽大事,然後不帶我們幾個了吧?”


    不行!


    他得告訴其他幾個!不能讓這兩人跑了!


    他轉頭,迎麵碰上了紀懷澈。


    “懷澈!我跟你說……”


    紀懷澈打斷他的話,拉著他往外走。


    “走啦,師父又是叫我們幾個,師兄和師姐正關禁閉,不用理他們。”


    淮序掀了掀眼皮子,喃喃。


    “真的嗎?”


    他咋那麽不信呢?


    直至夜幕降下,體內的鳳凰精元被溫清池拔得幹幹淨淨,最後煉化成了一顆小珠子。


    她平複體內動蕩不安的靈力,緩緩睜開眼。


    顧晏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抬眸間盡數濃鬱道不清的意味。


    “怎麽了?”


    溫清池以為自己臉上有髒東西,隨意地摸了摸。


    顧晏晃了晃頭,問。


    “這是給傅硯辭?”


    他雖不知這具體是什麽,但定是好寶貝。


    溫清池掂量掂量手中珠子,泰然地看著顧晏:“嗯。”


    顧晏別過頭,眸子黑漆。


    溫清池:“怎麽了?”


    “沒了它,你身體很虛弱。”


    溫清池站起身,微伸手。


    顧晏先是一愣,爾後乖乖彎下腰,把頭湊到溫清池麵前。


    在溫清池麵前,他一直都是那個端茶遞水的小師弟。


    她摸了摸顧晏的腦袋,柔軟的頭發如絲綢,格外好摸。


    “沒辦法,誰讓我是修真界的大好人呢。”


    顧宴掀起眼皮子,唇抿成一條直線。


    師姐的身子,他能去接除妖任務賺錢給師姐買靈藥,調養回來就好。


    “師姐,你人太好了。”


    但凡換個人,隻怕要罵出聲,同情日後的傅硯辭。


    他們可不信溫清池那麽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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