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輕直接承認。


    虞飛霜心裏頓時酸酸的,沒想到在小崽子心裏,她還不如一個男人。


    “別說娘沒提醒你,莫問宗沒一個好人。今日你都看到了。”


    虞輕不讚同,“娘,莫問宗是莫問宗,他是他。”


    虞飛霜敷衍地點點頭,拎著酒瓶起身,整理一下衣擺,“我回去睡了。”


    說完,她擺擺手,頭也不回就走了。


    留下一隻小白團在屋簷吹風,一臉淩亂。


    虞輕:……


    虞飛霜腳尖輕點,輕盈落在地上,關門前,她抬眸看向屋簷。


    小狐狸躺在屋簷上,翹著腿曬月光。


    她笑了笑,緩緩關上門。


    屋簷上小狐狸翻個身,差點摔下去,她低喚了一聲什麽,起身,三兩下消失在夜色下。


    醉雪樓,夙辭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從小狐狸偷偷離開那一刻,他就醒了過來。


    各種胡思亂想。


    倏地,一團白色小身影咻的一下從半敞開的窗戶鑽進來,三兩步爬到床上。


    小身子鑽進被窩裏,拱來拱去,拱到夙辭胸膛前,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兩隻小前肢扒拉著夙辭胸前的衣服,心滿意足地靠著睡。


    聽著底下劇烈起伏的心跳,小狐狸仰起頭,覺得不太對勁。


    她身子一動,就被一隻大手摁住,緊緊抱住。


    黑暗中,夙辭的眼神亮的可怕,從小狐狸鑽進被窩裏,他的心跳就不受控加速。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他無比輕柔地揉著懷裏軟乎乎的小狐狸。


    連夙辭自己都不知道他說的,以為小狐狸今晚不回來,還是以為小狐狸從今晚開始就不回來了。


    “我以為你偷偷的離開,跟著那幾個人走了。”夙辭從虞輕離開那一刻想了許多。


    幾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事,小狐狸總會乖乖趴在他胸膛睡覺,特別的乖。


    但今日見到飛霜教那幾個人後,小狐狸竟然趁著他睡著偷偷跑出去。


    他猜,十有八九是去找那幾個人了。


    畢竟他和飛霜教的人並不相識,突然出手幫助他,背後定是有什麽原因。


    與他無關的話,那絕大可能和小狐狸有關。


    正因為心裏隱隱有擔憂,今晚他睡的有點不安。


    小狐狸一鑽出手心,他就驚醒,但忍著沒睜眼。


    如果她要離開,他不會阻止,但他會跟著她離開,隻要……隻要她還回來。


    無論去哪裏,他都願意陪著她。


    小狐狸黏糊糊地在夙辭的脖頸間拱來拱去,異常不安分。


    原本她想沐浴一會兒月光的,誰知撐不了半刻鍾,當時看到地上的影子,覺得有點孤獨。


    若是哥哥在就好了,若是窩在哥哥懷裏沐浴就更完美了。


    虞輕坦白,“虞飛霜是飛霜教教主,她是我娘,我去找她了。”


    夙辭微愣,他猜到輕輕應該是去找飛霜教的人了,但沒猜到那個教主會是她娘。


    不過,那個什麽教主也是狐狸?


    虞輕仰頭看夙辭一眼,就猜到他在想什麽。


    她解釋。


    “不是,她不是我親娘,但勝似親娘。我第一次曆劫失敗被劈成幼崽,是她撿到我。”


    “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麽的,稀裏糊塗的就認了她當娘親。現在想想,是因為娘對我好,所以才會認她當娘親。”


    她是狐妖,按實際年齡的話,肯定比虞飛霜要大很多,如果沒有失憶,很大可能不會認虞飛霜當娘。


    夙辭的著重點不在虞飛霜是不是虞輕的親娘身上,而是在虞輕說的第一次曆劫失敗被劈成幼崽。


    “疼不疼?”他眸裏的心疼都要溢出來。


    疼不疼?虞輕努力回想一遍,過去的時間有點太久了,沒太大的感覺。


    如果過來的時間點正是被雷劈的時候,可能會印象深刻一些。


    “還好吧。我覺得挺幸運的,雖然兩次曆劫都失敗了,但是先遇見娘,現在又遇見了你。”


    夙辭嘴角微微上揚,“她們嘴裏說的什麽小主子就是你?”


    “對啊,我娘因為年輕時候受過重傷沒有孩子,不過,應該快了。”說不定現在肚子裏就有小生命。


    話說她那個死去的爹……


    虞輕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她那個在虞飛霜嘴裏死去的爹好像活過來了,或者說其實並沒有死。


    但回到飛霜教後,隻是見過幾次麵,了解並不多。


    怕勾起娘的傷心往事,她也沒敢問太多。


    夙辭垂眸看懷裏的小狐狸,想到白天時飛霜教那幾個人說的話,指尖卷著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玩。


    “她們強擄來的美男子,輕輕有沒有喜歡的?”


    小狐狸渾身抖了抖,怎麽感覺突然有點冷。


    一定是她趴的姿勢不對!


    她翻個身,挪到夙辭脖頸處,蹭來蹭去,“沒有喜歡的,我一個都看不上。”


    夙辭唇角輕輕勾了下,“那輕輕喜歡什麽樣的?”


    “我喜歡像你這樣的。”話落,虞輕覺得不太嚴謹,補充一句,“不,我喜歡你。”


    夙辭睫羽輕顫,他本來想問她喜歡什麽樣的,如果他沒有的話可以學一下,卻沒想到她直接說喜歡他。


    整個人開心得不得了,他揉著小狐狸的腦袋,輕嗯了聲,濃濃的笑意從眸子裏溢出。


    “我也喜歡你。”


    “等我還自己清白,你要回飛霜教,我就跟著你回,不管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一起。”


    小狐狸滿意地點點頭,狐狸眼彎了彎,“好,等明日晚上我們到屋簷上曬月光吧。”


    “剛才曬月光的時候,我在想,如果窩在哥哥懷裏曬月光,那可太好了。”


    原來輕輕一直掛念著他,夙辭沒忍住輕笑出聲。


    不知怎的,他就覺得輕輕嘴裏的“哥哥”喚的就是他。


    “好,等明日帶上我從酒肆買回來的酒,讓輕輕一邊品嚐酒,一邊窩在我懷裏曬月光。”


    小狐狸腦海裏已經有畫麵了,非常浪漫溫馨的場景,心裏已經湧上了不少的期待。


    她瘋狂點頭,仰著腦袋,兩隻小爪子摁著夙辭下巴親了好幾口。


    惹得夙辭失笑不已,毛茸茸的毛發糊在臉上,癢癢的。


    他笑著將小狐狸禁錮在懷裏,然後扯過一旁的被子。


    “別鬧了,天色已晚,我們早點休息。明日帶輕輕吃好吃的。”


    小狐狸一聽到吃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她一腳蹬在夙辭胸膛上,小臉氣呼呼的。


    提什麽吃好吃的,她本來明明不餓的,都怪哥哥。


    胸膛驀地挨了一腳,本就差點沒繃住的夙辭笑出聲。


    他強忍住笑意,輕聲哄小狐狸。


    一人一狐狸又鬧了一會兒,小狐狸在夙辭懷裏翻個身,毛茸茸的九條小尾巴蜷在夙辭脖頸間,沉沉睡了過去。


    困意發生狐傳人現象,夙辭摟住小狐狸慢慢閉上眼睛,唇角微揚。


    萬縷晨光開啟翌日美好的一天。


    醉雪樓一處院子,一襲黑衣的男人坐在秋千上,腿上放著一本書籍。


    陽光透過縫隙灑在他精致的臉龐上,熠熠生輝。


    白色毛茸茸的小狐狸一臉乖巧地坐在旁邊,抱著一個肉包子啃。


    男人溫柔的眸光落在身旁心無旁騖抱著肉包子啃的小狐狸身上。


    放置在腿上的一本書籍久久未翻頁。


    小狐狸左看看右看看,啃咬包子,爬到夙辭腿上坐著等投喂。


    “還要吃。”


    夙辭拎過油紙包,拿出最後一個肉包子塞到小狐狸懷裏。


    他動作溫柔地揉了揉小狐狸的肚子,“吃這麽多,肚子會不會疼?我給你揉揉。”


    小狐狸剛想要啃肉包子,聞言頓了一下,爪子摸了個肚子,想了想,把肉包子塞到夙辭手裏。


    給給給,拿去吧。


    最後一個肉包子還是給哥哥吃吧。


    她想吃香噴噴的玉米。


    夙辭望著被塞到手裏的肉包子,有點小意外,“給我吃?”


    見小狐狸點點頭,夙辭心花怒放,不枉他一大早起來買各種好吃的。


    他單手抱起小狐狸,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親了一下。


    小狐狸身子一僵,雪白毛發變得粉嫩嫩的。


    她掙紮著伸爪子去夠一截小玉米,被夙辭摁著爪子,神色緊張兮兮。


    “輕輕,你怎麽了,是不是吃太多……”


    虞輕凶巴巴打斷他的話,“沒有怎麽了,害羞不都臉紅嘛?我一點事沒有。”


    害、害羞?


    夙辭怔怔聽著,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垂著眼眸,看著毛發淡粉的小狐狸,眸光深了深。


    接著又抱著小狐狸親了一口,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笑意。


    “輕輕的意思是,我親你,你害羞了?然後毛發會變成……”


    “才不是!”虞輕瘋狂掙紮起來,奈何被夙辭禁錮在懷裏,無法動彈。


    “不是嗎?我看看!”


    虞輕:……


    夙辭抱著小狐狸一個勁兒親了好幾下,成功看到一隻毛發粉粉的小狐狸。


    在把小狐狸惹生氣前,他強忍著笑意,將玉米塞到她懷裏,“暖暖的,正好合適吃。”


    他單手托著小狐狸的小身子,咬著已經涼透的肉包子,吃得無比開心。


    虞輕瞥他一看,懶得跟他計較,抱著玉米啃。


    粉粉嫩嫩的毛發逐漸恢複成雪白。


    與此同時,醉雪樓一樓是非一般的熱鬧。


    一位約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醉雪樓。


    “莫宗主,醉雪樓可是我們鎮上最有名的客棧,先在這裏休息休息。”


    對麵的醉花樓生意同樣火爆。


    綠夏抱著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回去,被人多的醉雪樓吸引了注意力,伸長脖子看。


    這一看讓她臉色大變,風風火火跑進了醉花樓。


    “教主,教主,莫獻宗那個狗賊在隔壁。”


    綠夏人未到聲先行,屋內躺在床上的紅衣女子蹭的一下坐起身來。


    起身大步朝著門外走出,目光如炬盯著綠夏看。


    “你說什麽?”


    綠夏扶著牆,喘了一口氣,“教主,莫獻宗那個狗賊在醉雪樓……


    我親眼所見。包子為證。”


    說到最後她舉起熱氣騰騰的包子。


    虞飛霜雙眸凝霜,徑直朝外走去,一條漆黑如墨的鞭子別在腰間,隨著走動間輕輕晃動。


    匆匆趕來的藍冬從綠夏舉著的油紙包拿了幾個包子,追著虞飛霜。


    “誒你們等等我啊。”綠夏一手抱著油紙包,一手關上虞飛霜的房間門,朝著大門狂奔出去。


    虞飛霜來到醉雪樓,一看到莫獻宗,雙眸迸射出濃濃的殺意,二話不說,一鞭子甩了過去。


    莫獻宗正舉著酒杯,察覺鞭子朝他而來,側身躲避,鞭子落在桌子上。


    瞬間,桌子被碎裂成兩半。


    和莫獻宗坐一桌的幾人怒氣衝衝看著突然出現的紅衣女子。


    “飛霜教妖女!你竟敢在這裏鬧事!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這裏是醉雪樓!”


    “等方掌櫃來了,有你好看的!”


    “就是,上一個鬧事的,墳頭草都有兩米高了!”


    說話的幾人生氣歸生氣,但不至於到意氣用事的地步,沒有動手的意思。


    莫獻宗看都沒看虞飛霜一眼,看出那幾人不準備出手,“這明顯是衝著我來的,各位不必插手。”


    店員戰戰兢兢縮在角落裏,雙腿發軟。


    “各位貴客別打了。”


    細小的聲音被打鬥的聲音完完全全掩蓋住。


    虞飛霜紅衣翻飛,鞭子舞得虎虎生風。


    莫獻宗身手敏捷躲避開,飛在半空,一把拽住鞭子的另一端,淩厲的眼神落在虞飛霜的臉上,臉色微變。


    醉雪樓後院,方伯聽說昨天發生的事,今日特意提著兩壺酒來找夙辭幫他解解悶。


    原以為夙辭的心情會很不好,卻很意外的在院子外麵聽見他爽朗的笑聲。


    方伯放輕腳步挪到門邊。


    透過門縫看見夙辭抱著一個小白團大笑不止,不由恍惚了一下。


    笑成這個樣子,絲毫看不出有一絲的難過。


    方伯看著手裏的兩壺酒搖頭歎氣。


    是他低估了那孩子的承受能力。


    門吱呀一聲開了。


    “方伯。”夙辭禮貌喊人,唇角微揚,看著心情很愉悅。


    他懷裏還抱著一隻啃著玉米的小狐狸,“方伯在門口站半天不進來,還打算走了?”


    方伯算是夙辭的半個師父,對夙辭很是照顧。


    夙辭曾問過原因,方伯隻說認識他的親生父母,別的什麽都沒說,也不允許喊他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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