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沒事做的體育課,討厭刺眼的陽光,討厭穿不合身又劣質到透光的校服,討厭耳機壞了一邊,討厭含著一塊黏糊糊的棒棒糖又不舍得吐掉。


    但相比之下,更讓侯澈討厭的是和一堆女生聊昨天播過的偶像劇,或者討論鄰班的帥哥。所以,每逢體育課的自由活動,來圖書館的屋頂躺著,已經是侯澈的習慣了。


    天氣已經慢慢地變熱了,侯澈咪著眼看太陽變成一個個的彩色光環,就這樣暈過去吧,暈過去世界就會靜止了吧。侯澈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裏,直到感覺有人過來,突然睜開眼,看到張奕瞪著大眼看著她。


    侯澈在整個學校都不認識幾個人,但是她卻認識張奕。整個學校應該是沒幾個人不知道張奕的吧,他是絕對的風雲人物,精致的臉,陽光的笑,成績好,還是籃球社的社長。


    當然這些對於侯澈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她並不在乎帥哥,不在乎優質生,不在乎籃球場上的漂亮扣籃。認識就隻是認識,一點點的仰慕都沒有。


    “啊,你幹嗎。”侯澈馬上爬起來,扯了扯垮垮的校服,然後跺了跺腳,用不解的眼神看著張奕。


    “嗬,沒什麽。”他很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後扶著樓頂的牆欄,看著遠方。


    侯澈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脊在白色的校服上印出來,脖子上有淺淺絨發,有淡淡的香,突然好安靜。


    “你怎麽不跟他們去打球,跑到樓頂來了啊?”侯澈被人打亂一個人的時光還是有點不悅,不過又不知道現在可以去哪裏,於是走過去和他並肩看著遠處。


    “其實我一直在想體育課的時候你一個人跑到哪裏去了啊,今天終於找到了,哈哈。”他側過頭笑著看著侯澈。


    侯澈很驚訝地皺了皺眉。


    “哈,騙你的啦,今天才發現你原來有這麽多表情,真逗,哈哈。”張奕邊說邊走出了樓頂,留下不知所措的侯澈。


    這時候侯澈抬頭就看到天空上飛機飛過留下的白線,心裏也好像被什麽輕輕地掠過。


    侯澈很漂亮,隻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或者說是她不願意隨波逐流,學著其他的女生一樣描眼線抹眼影,然後再逃過教導員的眼睛偷偷地在學校裏穿高跟鞋。她就像光滑的硬白紙,純淨但倔強。她不喜歡紮在女孩堆裏嘰嘰喳喳,甚至一個要好的朋友都沒有。她有時候也想這樣是不是不太正常,也嚐試過去接近其他女生,但格格不入的喜好卻更加拉遠了距離。她索性獨來獨往,清淨又自在。


    這天晚上侯澈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星星,想起張奕今天對她的笑和說的話。


    “嗯,隻是不巧碰見然後開開玩笑吧?”張奕是那種有資本開模糊的玩笑的男生,不巧的是侯澈卻不是那種會當真的人。


    侯澈一邊傻笑著,一邊在蘋果mp3裏麵重播著一首叫做《寧靜的日子》(silentdaysilentday)的歌,突然她聽到了開門聲,侯澈馬上把床頭的燈關了。


    是媽媽回來了,她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了對麵的房間。侯澈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她的房門口向裏看,看到媽媽對著鏡子發呆,侯澈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麽,興許是漸漸變老的容顏,或者最近結識的爛男人。突然很想抱上去安撫她,但事實是侯澈做不到,她早就失去跟媽媽的溝通,一點點的親昵都覺得過分。


    看著媽媽從包裏取了根煙,然後坐在落地窗前默默抽起來。侯澈轉過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這世界都是寂寞的人。


    那曾經美麗狂妄的女人終於在歲月洗禮中慢慢收斂憂傷,對於侯澈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呢。ipod裏唱的《silentdaysilentday》突然也沙啞了……


    張奕從來都是踩著上課鈴聲來學校,班主任教育過太多回,但是張奕不在乎的態度,終於讓班主任甘拜下風再也不管了,畢竟各方麵都太優秀,即使是遲到也讓人不忍心太過苛責。


    這次張奕來得挺早,侯澈一進教室就看見他正坐在她的座位上翻著東西。


    “喂,幹嗎在這裏?”侯澈的語氣冷冷的。


    “大小姐,我是來還東西的啦。”張奕有一張讓人無法討厭的笑臉,他把一個閃閃的徽章遞過來。


    “不是我的。”侯澈把東西扔在張奕的身上,然後推開他。她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她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不好。


    “噢,不是你的啊,我昨天在圖書館的樓頂發現的,還以為是你的呢。”張奕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靠在侯澈的桌子旁,他拿起侯澈桌上的《夢的解析》問:“你看弗洛伊德的書?哈,還研究心理學?你還有其他愛好嗎?能不能告訴我?”


    侯澈嚴肅地看了張奕一眼,把書拿過來,沒好氣地說:


    “你能不能馬上離開我的視線?想找人解悶?去找她!”侯澈認真地看著張奕,然後輕輕地抬起手指了指教室後排。那裏坐著的女生叫劉亦蕾,大家傳說她和張奕之間有些曖昧。


    聽完侯澈的話,張奕好看地笑了一下,把手一合,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跑到後麵跟劉亦蕾大聲地聊天。


    侯澈翻開了英語書,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心裏默默地念:“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她到底怎麽啦,她自己也不知道。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張奕總是這樣不鹹不淡地在侯澈的身邊不時出現。


    侯澈當然可以感覺到在這些一次次碰巧中張奕刻意的跟蹤或心機,可是每次都找不到可以生氣的理由,心裏似乎有某種情緒是不想言說的。


    於是,習慣了在早晨輕柔剛蘇醒的陽光中在轉角處遇到他,習慣了他騎著單車追在身邊說:“美女小澈,上車吧,我載你去。”習慣了解答張奕找來的很白癡的英文題,習慣了體育課和張奕一起分享圖書館樓頂的時光,習慣了張奕借走又還來的書裏夾著彩紙疊的心。


    從不予理會到漸漸習慣,侯澈開始不再抗拒張奕的靠近,對於侯澈來說在學校多個朋友也不是件壞事。


    因為張奕的出現,侯澈開始喜歡上了身邊那些以前被忽略的美好。比如學校對麵的冷飲店裏的紅豆冰的味道是多麽美妙,比如從圖書館的樓頂可以看到這個城市中心的那個巨大的摩天輪,比如光明路的那隻流浪狗是多麽可愛。


    曾經的周末,侯澈都是一個人待在家埋著頭做數學題,餓了打電話叫個外賣送上樓,一個人躺在地板上發呆,太安靜了就打開電視看那些陌生的人們在裏麵瞎鬧。


    現在的周末,會有張奕約著出去。張奕騎著單車載著侯澈去郊區看麥田。這是個什麽季節呢,氣候將春天和夏天捏在一起。快齊腰的綠色海洋,風吹過搖曳著,扣上耳麥,耳邊輕輕的音樂流進血液裏。


    和張奕在麥田裏麵追逐著,那是侯澈不清醒的快樂。和張奕在麥田裏並肩躺著,那是侯澈不確定的幸福。


    “小澈,小澈,小澈,小澈。”張奕一遍一遍在侯澈耳邊叫著她的名字。


    “嗯。是我。是我。”侯澈閉著眼睛輕輕地回應著。


    張奕悄悄地牽起了侯澈的手,侯澈的手微微地顫了顫,猶豫著卻還是沒有抽出。有柔軟手心的人都是敏感又善良的,風吹過,欲望無邪,定格的少年和少女是最美的畫麵。


    侯澈不想把和張奕之間說成是曖昧,恰恰好的距離,並不表露的心事,讓侯澈覺得安全。雖然張奕偶爾的玩笑會讓侯澈又陷入無盡的猜想。


    “愛情要麽不存在,要麽太沉重,這種輕鬆又愉快的情感怎麽會是愛情呢?”侯澈喜歡這種美好的情感,卻不願意相信與張奕之間有超越友誼的其他可能。


    “那麽,好感?喜歡?愛?嗬嗬。”侯澈還隻是個單純的女孩。一開始幻想又馬上自我否認,她早認定她不需要複雜的恩怨,難道像她媽那樣成為一個漂泊孤單的女人?在外人麵前美麗得咄咄逼人,然後到了深夜躲進房間獨自舔舐傷口。


    “不要。”侯澈在白紙上畫了一個深深的“x”。


    這天侯澈從衛生間出來,在水台洗手。劉亦蕾剛好也在侯澈的身邊洗手,侯澈是知道劉亦蕾和張奕的傳聞的,這個對於整個年級都不是秘密,侯澈不想被卷夾進這樣的事情中,但跟張奕越走越近的距離讓她現在的境地十分尷尬,她故作輕鬆卻想馬上離開。


    這時候劉亦蕾抬起頭,對著鏡子裏的侯澈似笑非笑地說:“美女,張奕是不可能喜歡你的,他隻喜歡他自己,勸你保持距離,別愛上了噢。”


    侯澈抬起頭跟著鏡子裏的劉亦蕾對視著,劉亦蕾像個驕傲的公主聳聳肩一個華麗的轉身走開了。


    侯澈不是那種容易受人影響的人,但是對於劉亦蕾這句話似乎是深信不疑。


    回到教室看到張奕和一堆女生吵得火熱,然後安靜地回到座位上帶上耳機淹沒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清楚這不是喜歡,但為什麽會很在意劉亦蕾說的這些呢?”侯澈一人在心裏掙紮著。


    “他和誰的關係都很好啊,他可以和很多人一起玩,一起到郊區看麥浪。嗬嗬,或者看電影,去遊樂園?他當自己是大眾情人啊?嗬嗬。”侯澈這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張奕呢?此時張奕的笑聲格外地刺耳。


    又是體育課,侯澈沒理張奕,自己先去了圖書館的樓頂。


    快到盛夏了,太陽一點都不留情,侯澈無心理會皮膚是否被紫外線灼傷,一個人的世界脆弱但是不受任何人侵犯。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侯澈對著太陽傻念。


    “嘿!”張奕突然站在侯澈的身後大叫一聲,然後嘎嘎地大聲笑。


    侯澈趕緊閉上嘴,側過頭看了張奕一眼,擺明了一副不想搭理的表情,然後又低著頭。張奕在一旁有點摸不著頭。


    “小澈,你一個人在念什麽呢?”張奕一邊說一邊把手搭在侯澈的肩膀上。


    “不關你的事。”侯澈拿開了張奕的手,挪開了一步,繼續看著遠方。


    “你怎麽啦,小澈。”張奕抓著侯澈的一隻胳膊撒嬌似的搖了搖。


    “沒事。”侯澈又毫不留情地一把甩開了張奕的手。


    就這樣沉默了幾秒鍾,世界好像都安靜下來了,呼吸的聲音都顯得那麽尷尬突兀。侯澈真的很想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張奕,問明白,對他來說她算什麽,其他女生又算什麽。卻還是沒有,就放任這樣沉默著。寧願得罪所有人,也要自我保護,侯澈不是逆來順受的那種女生。可是越是這樣的人,內心越是受傷,現在侯澈的心裏就像被一把利劍插了進去,想掙脫卻怕抽離的痛苦。侯澈狠狠地咬著下嘴唇,掩飾心裏翻滾的情緒。


    “別這樣,你這幾天就是不對勁,根本就不搭理我,我做錯什麽啦?”張奕顯然有點生氣了,著急地問。


    “沒事就是沒事。”侯澈懶得去解釋,她不想知道,也試圖恢複她一個人的世界。


    侯澈轉身要走,這時,張奕搶先一步:“你不用走,我走。那些事情你遲早會知道,但是我沒想到你會知道得這麽早。之前打擾你的世界了,對不起。我現在說什麽你也不會相信了吧?但是我還是要說,我真的覺得你是個好女孩,你和別人不同。開朗點,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


    張奕走得很堅決,把整個圖書館的樓頂都留給了疑惑不解的侯澈。


    “照張奕剛才這樣一說,似乎不是喜歡不喜歡這麽簡單的事情,不涉及到友情和愛情,那些事情是指什麽呢?”侯澈更加地不解,不過現在卻也更明確了,張奕是有目的的,他可以和任何人做好朋友,每個人都會喜歡他,而靠近自己是因為一些事情。


    侯澈真覺得這一切是個巨大的騙局,全世界都在諷刺她。


    沒有風的夏天,裸露在驕陽下的肌膚隨著汗水掉下來開始變得黏糊糊,空氣裏有西瓜皮腐爛的氣味。


    侯澈校服上還戴著那時候張奕撒謊說在樓頂撿到的徽章。後來張奕承認是他自己買的,之後侯澈還偷偷地覺得甜蜜,可是現在徽章卻搖搖欲墜要脫落。


    “不過是個徽章,會變舊,會失去光彩,會被人遺忘,會被人拋棄,會在垃圾桶裏腐爛。”侯澈拿下它,然後扔下樓去。


    世界這麽髒,單純的永遠隻是表麵。


    侯澈和張奕,恢複了最初的陌生。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侯澈更加寂寞,而張奕仍舊光彩熠熠地左右逢源。


    侯澈還是會在轉角停下來四處張望一下,不過張奕再也不會出現在那裏。上學放學又是一個人拖著尷尬的步子走著。再也沒有去過學校對麵的冷飲店。光明路的流浪狗好像找到了伴侶已經不在那條街徘徊。體育課也不想去圖書館樓頂了,那裏有不好的回憶。


    周末的時候,又開始埋頭做習題,吃不知味的外賣。最近聽歌,會因為某句歌詞就莫名憂傷起來。看電影,也會因為某些熟悉的場景,掉下眼淚。


    媽媽每天還是要到深夜才回來,或者幹脆不回來。


    在張奕之前,侯澈也是一個人,卻從來沒有覺得寂寞孤單,而現在卻常常為自己是一個人而難過。


    “我很快樂,我很快樂,我很快樂。”張奕開了電視,看著電視裏麵那些人在歡呼雀躍地笑著,然後也傻笑,傻笑到一個人哭。


    又到了漫長的假期。這是侯澈期望的日子,也許見不到張奕心裏會更好受些吧,那些張奕口中的遲早會知道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該過去的就過去吧,不想去計較更裸露直接世俗的緣由。


    早晨睡到自然醒,光腳走到冰箱前,把整個頭都靠了進去,好冰啊。


    “澈澈,你幹嗎呢,給你買了麵包和牛奶在桌上。”


    “啊,媽。”侯澈顯然嚇了一跳,她怎麽也沒想到媽媽會在家。


    “我今天不出去,晚上帶你出去吃飯。”媽媽沒等侯澈問,就自己說道。


    “帶我去?你又認識哪個叔叔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帶我去遊樂場?哈哈。”


    “這次必須去。”媽媽的口氣沒有半點商量。


    “為什麽啊。”


    “我要結婚了。”


    “結婚?你不是跟我說所有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嗎,你還相信結婚這事?”侯澈覺得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一直冷漠孤傲的她突然說要結婚。


    “如果碰到了屬於自己的愛情,是什麽理性也控製不了的。”媽媽的心情似乎很好,跟侯澈說話的時候,有讓所有人都嫉妒的甜蜜。


    穿著媽媽要求穿的裙子,頭發高高束起來,侯澈渾身不自在地跟著媽媽去了一個漂亮的法國餐廳。


    的確有些事情遲早是要知道的,隻不過這個事實會讓一直蒙在鼓裏的當事人瞬間崩潰。侯澈進去時,不是先看見要跟媽媽結婚的人,而是看到了站在那人旁邊的張奕。


    “阿姨好,侯澈妹妹好。”張奕穿著正裝,彬彬有禮。


    “原來你們認識啊。”媽媽好像得到一個很大的驚喜,之前還擔心不合群的侯澈給張奕和張奕爸爸冷麵,竟然張奕和侯澈本來就認識,這樣他們應該會好溝通一些。


    “嗯,嗬嗬,我和侯澈是同班同學。”張奕笑著,就像被排練過那樣合理卻也自然。


    “好巧啊。嗬嗬。澈澈,叫張叔叔還有張奕哥哥啊。”媽媽一邊說,一邊把站在身後的侯澈推到張奕前麵,示意侯澈坐在張奕旁邊。


    這一切都像被安排好的,張奕?哥哥?


    侯澈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一樣,沉浸在自己的臆想裏,不是友情更不是愛情,是可笑搭配的親情。被謀劃的故事,本是無心參與,卻上了圈套。終於上演了預想的結局,這個荒唐的世界,所有的人的笑聲開始放大一百倍,比坐雲霄飛車還要刺激的遊戲。侯澈暗暗地抓緊了手心,抑製要爆發的憤怒。


    “我有點不舒服,我先走了。”侯澈一點都不給大家麵子,說完就走出了餐廳。她不想管媽媽和叔叔那時的心情,也不想理會張奕那當什麽都沒發生過的臉。


    跑到城市廣場的草地坐下,看華燈初上,廣場的屏幕牆在唱開心的歌曲,一對對情人從身邊走過,一群小孩滑著滑輪大笑大叫。


    別人的生活是那麽簡單,那麽開心,喧鬧和幸福都屬於那些人們,侯澈抱著腿,覺得這個夏天是冰涼的。等夜越來越深,侯澈開始安靜下來,這種安靜是最殘忍的絕望,沒有幻想,沒有期望,也不恨任何人。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張奕坐到侯澈身邊來了,夜風襲來的時候侯澈聞到張奕身上淡淡的味道,一回頭就看到張奕。那是初見時候的臉,還是那麽單純又美好。


    侯澈真的不想裝模作樣地不搭理張奕,心裏是喜歡過的,即使那是她單方麵的幼稚情感萌發。她累了,此時的侯澈身心疲憊,但還是撐起了一個好久不見的真誠笑臉,這樣沉默的微笑,讓每個人都為之動容。


    “我以為你是知道的。”張奕摟過侯澈的肩膀。如果以後要生活在一起,被哥哥摟住肩膀得到疼愛似乎又是那麽合理。侯澈不拒絕也不說話,想起之前對這類似愛情的向往,心裏更加地荒涼。


    “小澈,小澈,小澈,小澈。”張奕的聲音熟悉卻又陌生。侯澈該回應著說“嗯,是我”還是沉默呢?


    他又牽起侯澈的手,還是那樣的溫度,柔軟的手心。侯澈心裏還是有捉摸不定的情緒。


    “剛開始我想通過你破壞我爸爸和你媽媽,後來就完全不是這樣的呢。”這一刻的張奕誠懇並認真,托起侯澈的臉:“看著我,小澈。”侯澈咬著嘴唇,可是卻掩飾不了眼淚在眼睛裏打轉。


    “後來我發現我爸爸和你媽媽是真心相愛。而我,我也喜歡你了。”張奕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


    “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特別的女孩,和你在一起的那種快樂是我原來從沒有感受過的。我不知道你是什麽原因就開始討厭我,但是我真的就是喜歡你。這些天,我一直在回憶著和你在一起快樂的日子。我喜歡你,這是沒有任何目的的。”


    侯澈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這些天,她也是一樣的,在痛苦中掙紮著,而喜歡張奕的心思卻更加強烈地暴露在她的世界裏。


    “我爸爸和你媽媽會幸福的。”張奕搖搖侯澈的手,侯澈含著淚,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們呢?”


    侯澈沒回答,但是牽起了張奕的手。


    手牽手,是清醒的快樂,是確定的幸福。再美的童話也不過如此吧。


    侯澈開始相信這是愛情,這是自己抓得住的幸福,夏天會讓童話一直延續下去。


    “小澈,小澈,小澈,小澈。”


    “嗯,是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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