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玉霞想:說不定丈夫李三保守秘密的那塊石頭就是無字石碑。於是她就想將這個秘密告訴絡腮胡羅宋。


    倪玉霞是這樣想的:如果那塊大石真的就是無字石碑,丈夫李三是不會讓它現身凡間的。因為丈夫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少老大急於找到無字碑,不就是因為無字碑值錢麽!如果丈夫將秘密公諸於世,這塊大石首先就會落入少老大的手裏,到時,丈夫就會認為,他自己無疑成了盜墓賊了。


    如果由自己交於少老大,丈夫李三便沒有這種原罪感!


    在這裏,不管是李三還是倪玉霞,他們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他們把無字石碑當作一個孤立的現象來看待。


    他們沒有想到,那塊大石(抑或是無字碑)出現在那個小丘意味著什麽?一一石頭是不會自已跑到那裏去的。


    通常情況下,有碑必有墓!有墓就有故事!無字碑有故事!樹了無字碑的墓更有故事!


    “當家的,現時鋪子裏也不忙,我好久沒有回娘家了,我想回娘家住幾天,我想我爹和娘了。”倪玉霞使了個金蟬蛻殼之計,好安安靜靜去見那塊大石。


    李三自然不知老婆的計謀,聽到她要回娘家,高興地問道:“玉霞,要不要我同你去,路上也有個伴?”


    李三這是言不由衷的話。


    “不用。你又不會想我的爹和娘。”倪玉霞知道丈夫在說乖巧話,幹脆拒絕了。


    這下李三更高興了。沒有老婆的束縛,他就像得了大赦一樣!


    其實老婆倪玉霞的娘家也不遠,離朱家集不會超過五裏。也即是說,她娘家在藏有大石的小丘那邊,再過兩裏地光景的地方。


    倪玉霞告別丈夫,挽了一個小包袱就出了家門。小鐵匠鋪是在鎮東,出了東門就是去東邊的大道。不幾,倪玉霞就走在去東邊的大道上了。


    其時,大道上人不多,越往東走人越少。走到小丘前時,就隻剩下倪玉霞一個人了。


    大道在小丘前分了岔,一條順著小丘的邊緣伸向東南,一條往左拐,拐向另一個小丘,一條往右拐,拐向正南,那兒有清一色的大小不一的山丘。


    自然,大道在小丘前由一條大道變成了三條小道。倪玉霞走上了中間通往東南的那條小道。


    來到小丘的東南方,發現這裏的陽光光照足,太陽直直地射下來,大地騰起了一陣陣紫煙;這裏的小丘上有些植被,但不是很茂盛。倪玉霞鑽了進去,來到丈夫李三藏有秘密的地方。


    那天晚上,丈夫李三就在這塊地方拋開了泥土,她就站在那邊約兩丈遠的地方。她當時是隱在一叢樹葉下,屏住呼吸向這邊窺視的。


    倪玉霞解開肩上的小包袱,從裏麵掏出一把小鐵鍬。


    這種小鐵鍬也是特製的,但並不是盜墓賊的專利品。


    比如說人們在很小的空間挖洞穴一一菜窖、薯窖之類,多是使用這種小鐵鍬的。


    新挖的土很鬆爽,小鐵鍬順利地往下挖著。


    倪玉霞是幹慣了體力活的女人,她不停地挖,累了,倚在坑沿上就歇會兒,不幾,終於挖到了那塊大石頭了。


    大石頭是褚青的顏色,長方形,它很規矩地躺在地上。倪玉霞也不知它是不是就是無字碑,仔細打量後,她雙手扳住一頭,一使勁,咦,大石頭被她豎起來了。


    倪玉霞用手撫著石麵,發現它很光滑,真的沒有字的痕跡。再看大石的上頭,似是人工鑿成的圖案,看形狀就是兩條小龍。


    還有中間,有一圓球。倪玉霞看過草台班子演的徽劇和黃梅戲,依稀記得有這麽個情節一一三個人:兩人演小龍,一人托著顆大珍珠逗著小龍。


    這不是如少老大描述的“二龍戲珠”嗎?


    倪玉霞很興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哇!


    她決定去找少老大或羅宋。


    她仍舊將大石頭掩埋好,並抱了一些枯枝敗葉撒在上麵。不知底細的人,是不曉得此處被人挖過,更不曉得在這地下埋有那塊罕見的無字碑。


    倪玉霞到了娘家,見了爹娘。


    娘問:“霞呀,你不在鋪子裏好好做營生,你跑娘家來做啥哩?是不是跟三兒拌嘴了呀!”


    爹說:“霞呀,你可不能跟三兒拌嘴哇,三兒是老實人呐!”


    倪玉霞說:“爹呀,娘呀,你們放寬心,我沒跟三兒吵架。現在是淡季,活兒不多,我們歇幾天。”


    “歇幾天呐?鋪子裏怎能停幾天呐?”爹娘同時問。


    “不歇幾天,今兒個住一宿,明天就回去。”倪玉霞不想跟父母親糾纏,改了口風說。


    晚上躺在床上,倪玉霞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盡是那塊石頭。


    好容易在天快亮時迷胡過去,卻突然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吵醒:


    “大爹,大爹,不好啦,,不好啦,土匪來啦!”


    倪玉霞聽去,敲門的是三叔的兒子,小名叫狗娃。


    這東邊的大山裏確實有一夥土匪,但卻很少往西邊來。


    爹娘都起來了。倪玉霞也起來了。


    “狗娃,那土匪要幹啥呐?”倪玉霞問。


    狗娃見是堂姐,就答:“姐呀,他們讓村裏人都去場上集合,不去的恐怕要殺頭。”


    “好了,狗娃,你先去吧,我和我爹娘一會就去。”倪玉霞吩咐狗娃。


    “那快點去吧!去晚了恐怕要殺頭!”狗娃邊走邊說。


    “知道了!”倪玉霞答。


    倪玉霞和爹娘到場上的時候,場上已經站了許多人。有十幾個騎馬的威風凜凜地站在那頭的一棵大檞樹下。


    “鄉親們,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土匪,我們是上麵派下來的考古工作隊。”領頭的一人說。


    “考古工作隊,做啥的?”場上人互相打聽,場麵鬧哄哄的。


    領頭的說:“我們把大家集合起來,隻有一件事,大家見沒見過無字碑。有見過的,說出來,或者獻出來,政府有大大的獎金!”


    無字碑很有可能有人聽說過,但見沒見過呢?倪玉霞不敢肯定。如果有人見過,這說明,西山上的那塊石頭就不是無字碑。所以她靜靜地聽著。


    “隻聽說過,沒有見過!”有人高聲說。


    “是哇,隻聽說過,沒有見過!”眾人大聲附和。


    “大家夥都好好想想看,有沒有很特別的石頭,比如說很規則,很光滑……”領頭的啟發大家。


    當即有十幾個人舉了手,說“有!”


    倪玉霞聽後,就在心裏笑。


    倪玉霞本來想今天就去找絡腮胡羅宋和少老大,聽到很多人說有異樣的石頭,就想見識見識。因為不確定丈夫埋藏的那塊是不是無字碑,所以見見這些石頭還是很有必要的。


    上午那些石頭全擺在場上。倪玉霞去看,卻看出那些石頭基本上屬手兩類:一類是從墳塋地裏搬來的碑石,一類是從河套裏搬來的水石。


    碑石基本上都可以排除,因為那上麵都有字,即使有些沒有字,也多多少少留有字的痕跡。


    水石要複雜些!水石油光水滑,但不太規則,符合無字碑的條件很少,但也不排除那塊無字碑被山洪衝下河的可能。


    因為一衝下河,磨損程度就很大,與原樣迥然不同也不足為怪。所以考古隊的人從中選了幾塊,用車子送到城裏去了。


    突然,倪玉霞在考古隊的那些人中發現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仔細一看,他記起來了,他不就是那晚隨少老大在她家吃飯的小王嗎?他怎麽是考古隊的人呐?


    小王也發現了她。小王跑過來問:“大嫂,您怎麽在這裏?”


    倪玉霞直犯迷胡,腦子裏想著考古隊一一盜墓賊……考古隊一一盜墓賊……


    “這是我娘家!”倪玉霞告訴小王說,“你怎麽在這裏,少老大呢?”


    “走,大嫂,我領您去見我們老大。”小王歡快地說。


    在一座小樹林裏,倪玉霞見著了少老大柯岩,原來他並不是盜墓賊,而是考古隊隊長。


    接下來的事情非常簡單,柯岩聽說了李三隱藏了一塊奇石,就和倪玉霞到小丘上去看,結果發現那才是真的無字碑石。


    這塊碑石當即被運走了。


    上級部門給了李三一筆豐厚的獎金,考古界還把那個小丘命名為“李三古堆”一一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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