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平了解了古占奎的情況後,就笑自己犯了急功近利的毛病。


    不是麽,這古占奎有那種有錢人才穿的衣服不希奇呀!不要說他原先的那個家是有錢人的家,他本人過的是少爺的生活,單是說他自己的家吧,家境還不錯,媳婦兒家呢,也蠻好嘛!


    想到這裏,李和平不禁啞然失笑:“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呢!”


    這時快到中午,肚子裏已經咕咕咕開始提意見了。


    他從僻靜處走出來,想著何大林肯定是賣完了魚已經回家去了。於是,他就找了一家小飯館,走了進去。


    誰知他剛一進去,就被彭鳳蘭堵住了。


    “你看到了我?”李和平吃驚地問道。


    他以為鳳妹子特意在等他。


    “你不認我,我會認你?”彭鳳蘭譏誚地說。


    “不是!鳳妹子,我是在執行任務,不好打招呼。”李和平被鳳妹子的話說得滿臉通紅。他看了看周圍,趕忙低聲解釋著。


    “那好哇,我們就算誰也不認識誰。”彭鳳蘭也把聲音壓低,說罷,轉身欲走。


    “你哪裏去?”李和平一把拉住彭鳳蘭,近似央求地說,“哎呀,我的姑奶奶,此一時彼一時,你……我……”


    “怎麽啦?你想請我們吃飯?我可是拖了家帶了口的哇!”鳳妹子笑眯眯地說。


    “你們來了好多人?也是為‘白影事件’而來?”李和平更為吃驚。


    這白影(木偶)會殺人,警方已把它作為一個事件來宣傳,來對待。


    誰知彭鳳蘭卻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表情嚴肅,一改剛才尖酸刻薄的樣子。


    李和平隻得跟著她走。


    彭鳳蘭繞到後麵,那裏有通往二樓的樓梯。她帶著李和平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一個小小的集鎮,一個小小的飯館,顧客不多,用二樓做餐廳,其機會卻是少之甚少。


    然而今天,這二樓擺上了一桌,已經有幾位客人來到,看起來是特意在等待李和平。


    “柳少校,哎呀,是您來啦?”李和平一眼看到了一身本地人打扮,坐在上首的柳曼。


    柳曼在負責破獲餘慶生綁架案和許其琮凶殺案時,他是協調組成員之一,跟著柳曼參予了破案工作。他對柳曼的行事風格和破案手段那是非常非常地佩服。


    “哦,李警長,我們又見麵了。這就是緣分了吧!”柳曼微笑地對李和平說。


    “我是真想不到您能來,一定也是為楊彪的事吧?”李和平拱了拱手說。


    “李警官,你坐吧!”柳曼指著一個位子對李和平說。


    待李和平坐下後,柳曼又問道:“怎麽樣?有什麽收獲嗎?”


    李和平見問,就把與趙麗穎追蹤楊彪至城北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李和平說:“柳少校,我們認為在梨花塢何大林家住過的那個人很像楊彪。可惜他在何家隻住了一晚就又走了。”


    柳曼不慌不忙地說:“有了線索就好辦,起碼有了方向,不至於大海撈針嘛!好吧,先吃飯,吃完飯咱們詳細研究一下,怎麽樣?”


    “全聽柳少校的安排。”李和平並不管有沒有上峰的指示,就答應在柳曼的領導下工作。


    其實也不需要李和平有顧慮,柳曼他們來,完全是經過了戰區李品仙的批準。


    暗殺唐明友和陳布林,此事非同小可。雖然唐明友和陳布林官不大,但這兩人與李品仙的關係,此事產生的影響就大了起來。


    唐明友與陳布林、羅時豐,以及喬淮生商量,該如何早早破案。


    喬淮生就匯報說:“已經派出李和平和趙麗穎去城北淝口一帶偵查,有跡象表明,楊彪及影子隊就隱藏在那一帶。”


    羅時豐說:“我們以前的方向果真錯了,總認為楊彪等人隻會在熟悉的地方隱藏。實際上,他們早就把目光投向了我們認為不可能的地方。”


    陳布林說:“這不奇怪,這叫‘燈下黑’!”


    羅時豐說:“說燈下黑也對。那裏是八公山的南麓,地理環境複雜。日特選擇那樣的地方一點也不奇怪。隻是……”


    羅時豐欲言又止。


    陳布林趕緊說:“我知道時豐的顧慮,說實在的,對付這幫日特分子,我們確實很困難。”


    羅時豐點頭說:“陳總指揮一語中的。影子隊是什麽人?是日軍特務機關專門訓練出來的特工,僅靠我們這些半吊子,玄哇!”


    唐明友一直沒說話。連羅時豐這樣的破案高手都覺得對付不了那個什麽山田涼介,都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何況是其他的人。


    不過他卻從羅時豐的話裏聽出了弦外之音!隻是他不想麵對現實罷了。


    但是喬淮生卻那壺不開提那壺,他提到了那個他不願聽到的名字。


    “要是柳曼在這裏就好囉!”喬淮生說,“其實我們都忽視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白影事件實際上是餘慶生綁架案和許其琮凶殺案的延續。這次雖然沒有造成大的傷害,但潛在的威脅卻是顯而易見的。”


    陳布林說:“那還用說,不打掉這個日特組織,我們這些人都不得安寧。”


    羅時豐說:“這個日特組織之所以還隱藏在我們壽縣,是因為他們的目的還未達到。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們繼續隱藏下來的真正目的可不僅僅是暗殺縣長等人。而這個目的到目前為止,我們確實尚未掌握。”


    陳布林和喬淮生都點頭讚成這個分析。


    “這麽說我們束手無策了?”唐明友喟歎地說。


    “好啦,為了大家,我可以請求戰區,把那個柳曼叫回來,繼續破案。”唐明友無可奈何地說。


    除了陳布林,羅時豐和喬淮生都現出雀躍之色。


    陳布林陰沉著臉說:“柳曼這娘們會不會來還兩說,據說她現在正在新四軍的獨立團,那可是共產黨的部隊。”


    唐明友說:“柳曼很早可能就是共產黨員,而那個柯岩也是。可是,偏偏這些人本領了得!但這有什麽辦法呢?好在現在是國共合作抗日時期,戰區下了命令,她不敢不從,新四軍也不敢不從。”


    唐明友連夜給戰區李品仙司令官打上報告,陳述事實。沒過兩天,李品仙的命令就分別下到壽縣縣政府和新四軍獨立團。


    當然,新四軍獨立團並沒有直接接到命令,因為獨立團沒有電台。命令是由新四軍軍部轉發給四支隊,又由四支隊轉給獨立團的。


    柯川接到命令,找來柯岩和柳曼,將調令拿給倆人看。


    拿給柯岩看,是讓他明白柳曼將去哪裏?他也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執行還是不執行這個命令。


    按理說,獨立團雖然是抗日的武裝,卻從誕生的那天起,就沒有得到過國民黨的承認。國民政府不發槍,不發餉,一切都是靠自己。


    從這個角度來說,戰區的命令那是可聽可不聽。


    但是不僅是柳曼,柯岩也讚成執行命令。


    柳曼說:“對付日特影子隊,其實早就是自己的份內事,是自己沒有完成的任務。”


    柯岩說:“日本人很早就來到壽縣,其目的一直是一個謎。這次柳曼你去,一定要揭開這個謎!”


    柯川問:“小柳同誌,既要去,一定要帶幾個人去。因為你麵對的是整個影子隊,那是一幫亡命之徒!”


    柳曼起初想一個人去,因為她想如果人去多了,會影響獨立團的工作。現在洪水在逐漸退去,日軍又在蠢蠢欲動,獨立團又將麵臨嚴峻的考驗。


    現在經柯川團長一提醒,她才同意帶上了穆青(青瓜)、冬棗和彭鳳蘭。


    柯川和柯岩都說,到了壽縣城後,首先必須找到地方黨組織,依靠組織去完成這次任務。


    這邊壽縣縣長唐明友也接到李品仙的命令,他把陳布林,羅時豐和喬淮生找來,一起來等柳曼的到來。


    柳曼幾人到了壽縣城,柳曼遵照柯川團長的囑咐,首先找到了佟之生。


    佟之生根據實際情況,指示柳曼說:“柳曼同誌,你這次是奉戰區司令部的命令執行任務,你可以打上國民黨的旗號。為了方便工作,我已經讓喬淮生向羅時豐申請了幾套警服。在公開場合露麵你們就穿警服。”


    但是柳曼想到,穿警服隻能在警界起作用,不如還是穿國軍軍服,讓唐明友他們能有所顧忌。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佟之生,佟之生同意了。


    於是佟之生又找到喬淮生,把柳曼的意思告訴了他,讓他把柳曼的這層意思告訴唐明友,讓唐明友在李品仙手裏搞幾套軍裝給柳曼。


    喬準生聽後,卻有自己的看法。他對佟之生說:“這種事情最好是柳曼自己到李品仙那兒去說。她是李品仙直接調用的人,柳曼有資格向李品仙提條件。”


    其實李品仙早就作好了準備。柯川團長一把柳曼已動身前往壽縣的情況報告給李品仙,李品仙就把製服和武器彈藥送過來了。


    結果還沒等柳曼去見李品仙,唐明友就給柳曼的四人小組發了軍服,配了武器彈藥。


    那一天,唐明友見了柳曼。這個昔日的對頭,竟然愈發長漂亮了,像是一顆熟透了櫻桃,咬一口保準甜到心底。


    唐明友的喉節明顯地蠕動了幾下。


    但他也隻能意淫意淫,不敢有進一步的非份之想。


    他用平靜的語氣說:“柳少校,李和平和趙麗穎也交給你,希望你能多教教這兩個年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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