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確實是有要緊的事情,說起來我們有兩年沒見了。


    我猜的確實不錯,他就是想讓襄陽作為新的都城。


    但是更多的卻是我想不到的,他不是要建設一個新國都,而是要建設一個新帝國。


    他這個想法讓我大吃一驚,我是沒有這樣大的野心的。


    如果說我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一點兒私心那不可能。


    但是我最大的心願還是能夠讓天下人都過得好一些,少一些廝殺。


    這也是我為什麽這麽喜歡孔明,因為他有這個能力。


    我之所以要找到那些蓬萊的法師,並不是我跟他們實在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怨,而是因為他們的目的很明顯。


    就是為了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我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原因但是知道這樣做的結果。


    說起來還是比較諷刺,想不到天下的安定到頭來需要我這樣一個以殺人為業的人來拯救。


    孔明笑著說道“你也知道要讓天下太平啊,什麽是天下?楚國不是天下嗎?”


    他站起來拍了拍手,說道“要是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大陸上應該就隻有一個國家,不過這也太難了,至少要三代人的努力,還不一定能成功。”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始終會有戰亂的隱患。齊國,瀚海,再加一個國家就夠了。”


    我抬手問道“你是想攻下壽春嗎?”


    孔明點了點頭,說道“你也不要害怕多殺人,我們再不出手,湘王和康王自己就將楚國人殺完了。”


    “楚國回來的探子說那邊已經千裏無雞鳴,白骨露於野了。”


    我知道楚國的人口大江以北最密集,南方偏遠的地方可能人口不太稠密。


    但是他們能自相殘殺到這個地步,還是令人吃驚的。


    我問孔明有什麽妙計,孔明笑道“兩虎相爭,必有兩傷,現在他們已經打了四年多,應該也差不多了。”


    他問我有沒有興致去看一下我們的戰船,我覺得看一下也好,雖然我也不太懂水戰。


    現在南邊那個大湖有了自己的名字,叫洞庭湖。


    據說是孔明從古書上找到的名字,很好聽。


    我站在山頂上向下看去,湖中停滿了密密麻麻的戰船,邊上已經沒有人在伐木,看來已經建造完畢了。


    遠看這種河船遠遠沒有登州的海船那樣巨大,可是其中有幾艘也有個幾十丈長。


    我一時間來了興致,從山頂上縱馬而下,盤古他們緊隨著我也衝了下來。


    孔明和元直兩個騎術沒有這樣精熟,也慢慢從山上跑了下來。


    襄陽的第一批水軍大多是那些瀚海回來的俘虜,很多人都認識我。


    我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要不就不會帶著盤古他們。


    其中一個叫作李本草的家夥以前就是襄陽的水師將官,水戰的本領非常厲害。


    隻是由於出身貧寒,沒有家族支持才鬱鬱不得誌。


    後來還是姚忠孝的推薦才讓他出人頭地,我看過幾次水戰推演,確實有過人之處。


    李本草從大船上放下一個長長的登船梯,我試著控製著馬速,居然騎馬也能上船。


    我看著這艘大船,船舵上掛著一個木牌,我看木牌上刻了一個模糊的人像,不知道是何意。


    還沒等我問,李本草卻上前跪了下來,口裏喊著饒命。


    我一時間不知道他搞什麽鬼,李本草說道“請大王恕罪,這上麵的人像正是大王您啊。”


    “本來我們這船上的十個個兄弟,以前在楚國那些狗官手下,空有一身本領,卻連飯也吃不上。”


    “後來戰敗被帶到了草原,本來沒想著能回來,想不到大王將我們帶了回來。”


    “現在我們兄弟各憑本事,靠軍餉就能養活一家老小,想起來大王如同我們的再生父母。”


    “我們以前都在新船的船舵上刻上河神的雕像,保佑戰船永不沉沒,我覺得大王您比所有的河神加起來都厲害,就鬥膽刻上了您的雕像,請大王隻責罰我一人!”


    孔明的臉色非常難看,我知道在楚國的文化裏,人的雕像非常重要,家裏私藏皇帝的畫像和雕像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甲板上其他得船員也都跪在地上,寂靜無聲。


    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派係,被人俘虜本來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


    但是現在襄陽軍中,那些去過瀚海的俘虜卻有一種自豪感。


    他們能經曆萬裏跋涉從瀚海回來,都是精銳。


    尤其在襄陽水軍中,他們甚至形成了一個派別,感覺比別人更親近些。


    我看他們戰戰兢兢的樣子,仔細看了一下那個雕像,說實話,他要是不說,我是萬萬看不出是我本人來的。


    我一腳將跪在地上的李本草踢翻在甲板上,眾人都大驚失色,盤古將腰刀都抽了出來。


    李本草麵色慘白,抬頭看著我。


    我指著他罵道“我以前看你還比較機靈,想不到是個憨貨,你看你刻的哪裏有一點兒像我?”


    李本草這時候也忘了害怕,爬起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雕像,摸著胡須說道“我感覺有五分像……”


    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像你媽的蛋,趕快給老子抹了,你開船,倒讓我掌舵。”


    李本草急忙掏出腰刀,刮了起來。


    我迎著湖麵的風,緩緩說道“我曾經去過登州背麵的大海,遇到過一種海中猛獸叫做鯊魚,凶猛無敵,我看這艘船就叫作飛鯊號吧。”


    我對孔明說道“你有沒有筆墨?”


    孔明這個家夥身後有一堆人,隨時帶著筆墨的。


    其中一個給我獻上了一張紙和筆墨,我在紙上寫了“飛鯊”兩個大字。


    然後對跪在甲板上的戰士們說“都起來吧,作戰的時候,沒有神仙能保佑你們,要靠自己,我想看到你們奮勇殺敵,不是求神拜佛。”


    李本草一邊刮著船舵,一邊流淚。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別哭哭啼啼了,你給我做一個飛鯊旗,就升在桅杆上,記住不要給我丟人。”


    李本草抹著眼淚又跪了下來,喊道“我這條命就是大王您的了,天南海北,為大王死戰到底!”


    所有的人都大聲喊起來,“為大王死戰到底!”聲震雲霄,氣勢如虹。


    孔明悄悄在我耳邊說道“我都想為你死戰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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