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縣門口,諸位女將高頭大馬身著鎧甲迎麵而來,百姓們臉含笑意夾道歡迎,即使裏麵沒有幾個男人,周圍的鮮花荷包也一大堆一大堆的往將軍堆兒裏扔。


    打頭的便是霍瀟龍,赤甲少女可謂是在平陽縣這些人注視下長大的,當年那個瘋瘋癲癲帶著小姐妹瞎玩的小姑娘,也變成可以被他們依靠的大將軍。


    明眸皓齒眉眼美豔,微微上翹的眼尾溝壑顯著精神且淩厲,霍瀟龍看著周圍給姐姐們送花送荷包的百姓,心中不禁有些雀躍。


    十年前,平陽縣人把女將軍當成稀罕物,但現在,她們站在陽光下,站在眾人羨豔而崇拜的眼神中,這是理所應當的。


    這些姑娘在十幾歲時沒有想過會活成這樣。


    也許自己是出了名的清倌,但還是離不了以色侍人。


    多離譜呢,手中武器有些重量,好似是這些人沉甸甸的希望。


    何怡帶著留守風月樓眾人站在前頭,看著自家女兒一馬當先,帶著丈夫與哥哥歸家,女人不禁有點兒想哭。


    她女兒真好。


    不僅自己好好活,還要帶著旁人一起活出個人樣兒來。


    “娘,我回來了。”


    少女下馬,站在何怡麵前說道。


    霍瀟龍已經出落得比何怡高上許多,女人伸出手摸了摸女兒臉頰,點頭道


    “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侯夫人肚子已經高高聳起,本來她不想出屋的,畢竟一個寡婦懷孕這事兒還是別大張旗鼓的好,但今天不得不來,而且女人驚訝的發現,周圍人已經給她安排好了理由。


    “喲,侯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幾個月了?”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麵前兩位夫人不知是打趣還是取笑於她,侯夫人剛想還擊,就聽麵前兩位夫人繼續說道


    “你說你,心疼女兒便找個包間坐著等唄,非得站著,那肚子裏那個也是孩子啊。”


    “可不是,大熱天的跟我們擠啥?”


    “我跟你說,你懷孕這事兒咱縣裏可沒誰不知道了,沒看最近那些人都不找你應酬,有事兒直接都去家裏和你說麽?”


    侯夫人皺眉道


    “為何知道我……而且,這畢竟不好聽。對於香香來說不算好……”


    “哎喲你可別扯蛋了嗷,我跟你講啊,就你現在這日子,咱平陽縣有哪個女人不羨慕你,女兒有出息吧,名頭不小,你自己又有錢,那麽多家產,現下又懷上一個,生出來就姓侯,跟自己姓兒,還能養在身邊,要多瀟灑有多瀟灑。”


    “所以啊,你好好保重便是,別老想那些有的沒的。”


    “別嘮了別嘮了,霍將軍率兵回來了,好像城門開了。”


    侯夫人右手捂上肚子,低頭笑笑,心想道


    “你可得好好謝謝你幾個姐姐,若不是她們,你娘會被千夫所指。”


    麵前的少女又黑了些,不過還好,沒小時候那麽離譜,她呲著白牙叫了一聲娘。


    侯夫人點點頭,拉著她的手就往家裏走,不止是她想女兒,家裏長輩也想。


    花柳小巷,霍瀟龍回到風月樓過的簡直就是皇帝般的生活,洗澡水都是打好的,少女吃頓飽飯之後在床上呼呼大睡。


    何怡在旁邊看著,時不時摸摸她鬢邊碎發。


    “阿怡,你都不想我。”


    霍述文在旁邊有些吃醋,自從回來以後,媳婦兒一句話都沒同他主動說過。


    “想,怎麽不想。”


    話雖這麽說,但女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霍瀟龍不放。


    “她受傷了麽?”


    雄鷹想了想,不知媳婦兒對受傷是什麽定義,隻得全盤托出


    “就手破了一次,剩下都沒有。”


    “大妮兒呢?”何怡突然反應過來問道。


    從小到大這仨孩子一直不離不棄,怎麽今日凱旋而歸沒看到大妮兒?


    “那孩子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她擱草原處理事兒呢,咱家孩子讓人家把親哥都給砍了,就剩她一個公主,那大妮兒還不得累一段時間呐?”


    何怡皺皺眉道


    “也不知道那孩子在草原習不習慣。”


    “沒事兒,草原新王,老大,別人都順著她,應該問題不大。”


    誰都想到了,偏偏沒想到自己的媳婦兒,讓霍述文有些氣,隨即他拉住女人手,把她帶到懷裏,在何怡耳邊輕聲說道


    “該想想你男人了是不是?”


    “孩子還在那呢,別胡鬧。”


    “那我們倆去客棧。”


    何怡氣的一巴掌糊在男人臉上道


    “你是嫌咱倆這張臉在平陽縣不夠顯眼是不是?”


    霍瀟龍被聲音吵醒,還有些迷迷糊糊,睜眼看見不樂意的爹和坐在一邊兒給自己按腳的娘,少女吧唧兩下嘴,趿拉著鞋就走出正房,撲到自己床上繼續睡。


    “你看你!”何怡衝霍述文嬌嗬道。


    “龍兒從小就懂事兒你也不是不知道。”


    “她四歲能和現在一樣麽?”


    雖然雄鷹不想頂嘴,但女兒四歲就知道腎虛這件事,很難讓雄鷹說出孩子啥也不懂這句話。


    這邊香香一邊吃飯一邊還在給娘親講大妮兒登基時候的場景,侯夫人還有些舍不得,擦了兩滴眼淚道


    “這孩子是不是以後都回不來了?”


    “不可能,我和你說娘,就她?能挺到下個月都算好的。”小孩兒姐吃飯一扭一扭,還是在家最舒服。


    岑昂房間內,趙凱一聲不吭在書桌麵前寫寫畫畫,床上鳳眼女人閉目小憩。


    “別畫了,過來陪我一會兒。”她朱唇輕啟說道。


    趙凱臉突然有些紅,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道


    “還沒……沒到晚上呢。”


    “哈哈哈哈。”岑昂笑出聲,最後繼續道


    “我是讓你陪我睡會兒覺。”


    “那……那也不行。”


    有什麽區別麽,探花郎耳朵和臉一樣紅,床上美人兒玉指青蔥抽出綁著帷幔的長繩,手腕輕輕用力,直直把繩子甩了出去,纏上趙先生的腰,再往回輕輕一收,趙凱便被人帶上了床。


    “就這樣,陪我睡會兒。”


    岑昂趴在他的胸前,趙凱甚至能聞到她的發香。


    隻是一會兒,女人呼吸進入平穩,趙凱伸出手,摟住心上人。


    怎麽能不思念呢?


    但她的生活中,不止隻有男女之愛。


    他就喜歡她這樣,宛如一朵向日葵,永遠向陽而生,為自己而活,去追尋心中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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