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高門大戶在街上耀武揚威的公子哥禁不起細查,即使人人都說你好,可是苦主那兒,無論給了多少錢,你都是個罪人。


    況且,柳家並非官宦世家,隻不過是從商出身的罷了。


    隻一天,苦主的訟狀就到了霍瀟龍麵前。


    “王爺,這一夥人經常做強搶民女的事兒,他們搶的那些人,全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女。”


    “孤女或者帶著幼弟幼妹,若不然就是家裏需要錢父母重病之人,然後……給她們一筆銀子,若她們家裏人反抗或者告官,便會像昨晚一樣……”


    小草說不出來很多話,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就跟畜生一樣。


    手段狠厲殘忍,那些活下來的姑娘大多數都精神恍惚,死了的還有多少呢?


    沒人能查的出來。


    “這些還不夠他死上幾回?”


    “江南知府還真是廢物?”


    霍瀟龍一掌把桌子拍斷,在門口聽著消息的柳絮叩了叩門,說道


    “龍兒,姐有點兒事跟你說。”


    小草帶著人收拾地麵狼藉,女人走了進來,坐在霍瀟龍旁邊同她說道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兒,江南這邊情況有些麻煩。”


    少女點頭道,


    “姐,你說。”


    “這群人雖是商賈之家,可各個都跟京城裏的大官沾親帶故,不是妾室便是填房,而且狀紙是遞不到知府大人那去的。”


    “為啥?”霍瀟龍問道。


    “從告狀開始,便有官員是他們的人了,從縣衙裏開始算,再到城內衙門,狀紙能遞到縣太爺那就是燒高香。”


    “看似繁花似錦的背後,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


    “就拿柳家說吧,我娘沒死的時候,就讓我和同知通判家的小姐一塊兒玩,甚至她們還開玩笑,要給我和誰家的公子定娃娃親。”


    霍瀟龍點點頭,突然又有點想沒正形的說上一句。


    小苗師父會生氣的,可是憋了回去。


    畢竟是在談正事的時候。


    “龍兒若是想把他們連根拔起也不是不行,姐幫你。”


    明媚雙眸對上女人那對兒我見猶憐的眼睛,隨後少女展開笑顏道


    “嗯!我要是需要幫忙會和姐說的。”


    姐姐們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無論她想做什麽,她們都會在後麵給她處理好別的事。


    自己真的很幸運,能遇見她們。


    隨後少女繼續說道


    “等過幾天那個小孩兒與他姐姐身體好些之後,我便讓他們帶著訴狀去告官。”


    知府大人與鎮北王西南侯親自坐鎮,她倒要看看,誰敢這時候徇私枉法!


    ——驚堂木聲響,律法訴中堂


    小姑娘拿著訴狀,一樁樁一件件把柳箬寧為首的一行人做的惡事說了個清楚,人證物證俱在,無從狡辯。


    他們沒有想到在江南會有人告他們,甚至想不到狀紙能遞到知府大人手裏。


    當手裏拿著驚堂木的知府大人想判個斬立決時,通判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大人,堂下跪著的,還有當今陛下貴人娘娘的親侄子。”


    “怎麽不判呐?知府大人?”龍兒在一旁問道。


    她耳力好,早就聽清楚通判說的是什麽了。


    “本官覺著……覺著要先回去整理證據,三日後!定給諸位百姓一個交代。”


    說的倒是好聽,三天,能在背地裏做的東西太多了。


    現在從背後看,穿著官袍的知府大人真是略顯諷刺。


    霍瀟龍喊住男人道


    “知府大人。”


    “王爺。”


    “一個貴人就把你嚇成這樣?”


    江南知府一聽歎了口氣,霍瀟龍他得罪不起,宮裏的人他更得罪不起啊。


    “若是一個貴人我怕什麽,這有您在呢,可是……可……那個貴人偏偏是刑部尚書家的嫡女,您看這……每三年,刑部便會派人過來查看政績。”


    “所以你就害怕了?”


    “王爺,您再給我幾天時間行不行?讓我把京城那邊兒過來的人弄走啊。”


    少女聽到這話點點頭,做官就是如此,奸臣要奸,忠臣更要奸,她理解。


    若是自己手裏沒有私兵,她也會選擇和知府大人一樣的路,就如當年魏辭之事一般,隻能靜等著對方主動出擊。


    可是現在不同了……


    她要直接把證據送到皇帝手上。


    龍兒這邊進度還算可以,柳絮那兒可就沒那麽安寧。


    自從柳老爺知道嫡子被鎮北王扣了之後,為了走動關係,腿兒都要跑斷了。


    直至在今日升堂時看到了鎮北王身後的親生女兒。


    柳絮嘴角勾出一抹微笑,衝後娘打了個招呼。


    “老爺,那是不是箬惜,是不是箬惜啊?”


    “是她……絕對是她。”


    “她同鎮北王走的那麽近,一定能給寧兒求情,一定可以。”


    柳夫人想的是挺好,本來剛開始怕柳絮回來分她兒子家產,現在直接想讓人家救人。


    真當之前做的事兒人家不知道?


    “箬惜。”


    柳絮出了家門,正好在門口遇見了柳老爺,女人衝他笑笑,喊道


    “爹。”


    沒有什麽喊不出口的,也沒有見麵假裝痛哭流涕的演戲,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爹。


    “這麽多年……你……你去哪兒了?”


    柳絮答道


    “我被嫡母賣了,她找的人販子,爹你回去好好問問?這是證據,人販子還在牢裏現在待著呢,我帶您去看看呀?”


    一連串的話讓柳老爺有些反應不過來。


    可當被柳絮帶著去牢裏看到人販子的那一刻,柳唯安什麽都明白了。


    人販子他也熟悉,畢竟家中那些舞姬都是他親自挑的。


    證詞也做不得假。


    哎,女人覺得有點兒惋惜。


    若是有時間,柳絮真想好好磨一磨親爹,比如說讓他自己慢慢發現身邊人歹毒,再讓他知道,自己經常做交易的人販子也賣了自己親生女兒。


    這樣痛苦肯定比現在要多上很多。


    可惜了。


    龍兒還要上京述職。


    而自己也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哭哭啼啼上。


    “箬惜,這麽多年……你受苦了。”


    “不苦,爹,我在鎮北王身邊很好。”


    想讓女兒救弟弟的事兒沒有辦法開口,麵對柳絮的笑臉,再想想續弦做的事兒,男人怎麽也說不出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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