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已經動心了,還要拿捏一番。昆侖這些弟子!欸,她還不如那土包子爽快。”阿耀吐槽了一番,有些不屑。


    “原本就是各取所需罷了。”君臨並不在意,“至於燕家小丫頭,不過是閱曆不夠,不信你看她到了昆侖之後,是不是會變的與石子萱一個樣。大部分的昆侖弟子都是這樣,沒什麽好奇怪的。”


    “切——”阿耀雖說表現出了些微不屑,但君臨的話,他到底是認同了,低頭刨了刨桌子,又道,“你說東西在誰手上?我覺得八成是那個石子萱,與她相比,土包子還嫩了點,就算是有好東西估摸著也落到了石子萱的口袋裏頭。”


    “如果真在她手上,我自然有辦法讓她乖乖交出來。”君臨摸了摸棋盤邊緣的凹槽,眼底意味不明,“不過我們也要做兩手打算,若是東西不在她們身上待如何?所以還得查!此物我勢在必得!”


    ******


    自君臨那裏離開之後,石子萱轉身行了兩步,推門入屋,但見除卻秦昭寧時不時望過來的探究的眼神之外,便隻有總是青著一張臉的方亦白與抬頭朝她笑了一眼的清喬。


    看著眼前幾人,石子萱張了張嘴,剛要說話,便聽秦昭寧打了個酒嗝,扔了枚傳音紙鶴過來。石子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捏碎了紙鶴,裏頭傳來一道極為熟悉的男音:“子萱,你在廣陵城?我有事尋你,明日就到!”聲音中不乏急切,且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急事一般。而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幾個月前與她分道揚鑣的葉雲墨。


    石子萱歎了口氣,當真不想理葉雲墨,隻是考慮到他身後的道明真人與元小柔身後的賀元春,無奈隻得回了話,說了自己的住處。


    “他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他們找我做什麽?”石子萱聲音中不乏惱怒,本能的覺得葉雲墨找她不會有什麽好事。


    隻是屋中的三人,除了清喬朝她攤了攤手之外,其餘二人皆隻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


    雖說葉雲墨在傳音紙鶴中說的是明日就到,實際上不過子時,房門便被敲響了。


    房內三人隻見進來三個風塵仆仆的修士,葉雲墨的白袍之上還沾著泥汙,委實一副急切之態。而他身後是一臉悲戚恍惚的元小柔,臉上還掛著淚珠,元小柔身旁則是一位外表看似四十多歲中年男子的修士,也是一臉肅然之色。


    原本漫不經心的秦昭寧在看到那中年修士之時,也自窗台上跳了下來,整了整衣裳,朝那中年修士行了個道禮:“秦昭寧見過元春真人。”


    原來他就是昆侖有名的醫修賀元春!清喬與方亦白對視了一眼,學著秦昭寧的模樣,朝賀元春行了一禮。


    賀元春擺了擺手,明顯無心搭理他們,隻是看向屋中的石子萱,有些欲言又止。


    這模樣:葉雲墨帶著元小柔,元小柔還帶著她的師尊前來。再觀幾人的臉色,倒真有幾分像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好在賀元春脾氣並不暴躁,是以並未立時發作石子萱。


    連清喬他們都看出了其中的來者不善,石子萱是什麽人?這自然也逃不過她的法眼。


    原本心情便有些煩躁的石子萱冷笑一聲,倒是立時便點破了他們:“怎麽?你們這是來問罪了麽?我倒不知我做了什麽事,惹得你們還回去叫了賀真人前來!我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道理!原本便是你二人不對在先,眼下倒要來問我的罪不成?”


    “三個月前,你在哪裏?在,在做什麽?”葉雲墨看著一旁低頭抹淚,神色恍惚的元小柔,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三個月前?”石子萱冷笑,“我在做什麽,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你不要忘了,我們早就分道揚鑣了。你們的事我管不著,我的事你們也管不著。”


    “那你為何突然要與我二人分開?”葉雲墨明顯懷疑上了石子萱。


    石子萱冷哼:“這話該問你才是!葉雲墨,若非你與元小柔勾搭在一起,我何苦要與你二人分開?”


    “你!你莫要太過分。我與小柔從小便情投意合,是,是白梅真人她……”葉雲墨張了張嘴,臉色漲的通紅,情急之下,便又提起了白梅真人。


    便是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賀元春聽得葉雲墨提起了白梅真人,都有些皺眉,更遑論石子萱了。


    “葉道友真是好生厲害!知道我師尊隕落了,怎麽?講罪責全部推在一個死人的身上?你倒是厲害!”這話又冷又難聽,卻真真能讓葉雲墨羞愧難當,一時語塞。


    “好了,雲墨,此事本就是你不對。男兒當有擔當才是。”賀元春出口打斷了他二人的對話,明顯,對於葉雲墨提起白梅真人這件事也是極為不讚同的,他歎了一口氣,看向石子萱,開口道,“三個月前,雲墨和小柔與你分開之後,在回昆侖的路上遇到了妖獸暴亂,有魔修乘虛而入,小柔被歸陰老怪抓走了,近日老夫才將小柔救回來。”


    “她被人抓走了尋我做什麽?你們隻管找歸陰……”頗有幾分不耐的石子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噤了聲,片刻之後喃喃,“歸陰老怪?”


    歸陰老怪這個名字一出,在座的幾人麵上皆露出幾分古怪之色:歸陰老怪出自魔門七宗之一的合歡宗,便在魔修之中,也是個敗類,大名鼎鼎的敗類。合歡宗主修合歡之術,行采陰補陽的邪術,宗門人士,皆長相不俗,偏偏這歸陰老怪是個異類,生的極為可怕,而且極度好色,見到貌美的,不管能不能采陰補陽,有修為還是沒有修為,都會想辦法采上一采。


    再看元小柔生的貌美溫柔,這落到了歸陰老怪的手裏還能怎麽樣?她這幅悲戚慘然,以淚洗麵的模樣已經不消賀元春再說了。


    “我是討厭你們不假,報複你們也有可能,但還不會做出這等事情。”對元小柔的遭遇,石子萱不至於同情,卻也不會再落井下石,“三個月前我進了秋江夜泊,你們應當知曉秋江夜泊失蹤的事情吧!我在秋江夜泊中被巨浪擊昏,一個半月前方才醒來,這段時間,我重傷昏迷,歸墟劍塚的秦昭寧師兄,還有這位方師弟都可以為我作證。哦,對了,秦家嫡係的秦靖之師兄也曾來過此,他們都能為我作證。甚至,我重傷昏迷的事情,你且問一問這客棧的老板小二,他們也都知曉。”


    將這些話說了一遍,石子萱瞥了一眼一旁半信半疑的葉雲墨冷笑:“倒是你葉雲墨,怎的沒有保護好你的心上人?此事,你不該負責麽?”


    “我,我自會負責的。我已經告知師父,為我和小柔主持雙修大典。”葉雲墨說罷想,心疼的摟住了元小柔,“對不住,子萱。”說罷轉身便要走。


    “我是不是該慶幸那時候自己正重傷昏迷,不然便要扣上這麽大一頂暗害同門的帽子了。”石子萱冷笑,“我與你沒那麽熟。滾吧!姓葉的,好好待你的柔妹吧!”


    她如此無禮,賀元春也未怪罪,留下一顆暗紫色丹藥,稍稍點頭便跟著離開了。


    “五轉回春丹,倒是好物!”石子萱捏著那顆賀元春丹藥,搖頭失笑,嘴角閃過一絲諷意,歎了口氣,“我出去走走!”說罷便推門而出了,徒留下清喬、方亦白與秦昭寧三人麵麵相覷。


    默默的看了一會兒,一向隻會冷哼,青著一張臉的方亦白倒是難得的開口了:“這歸陰老怪當真好生無恥。萬幸秦師兄傳訊於我們,叫我們不曾遇到。”


    他一臉後怕的樣子叫秦昭寧驚訝不已:“你怕什麽?那歸陰老怪還會采你不成?要怕也是這丫頭怕,輪不到你來怕啊!”


    秦昭寧說的理所當然,可惜他不知道方亦白還真的曾經差點被個男修采了,自然是有心理陰影的,聞言便黑了臉,不再說話了。


    “而且回門派的人那麽多,偏偏他們遇到了,也不知道是他們運氣不好呢!還是有人從中作梗呢?要是我,也會懷疑石子萱下的手。”秦昭寧攤了攤手,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清喬低頭思忖了片刻,有幾分不解的問秦昭寧:“秦師兄,我怎麽瞧著方才雖說元春真人與葉雲墨他們一起來了,但似乎看起來遠遠沒有葉雲墨他們那麽焦灼,怎麽說元小柔也是他的弟子,他怎的……”


    話未說完,秦昭寧便笑了起來:“賀元春有十三個弟子,家族中更有與自己有血脈關係的後輩。元小柔雖說不錯,但到底也不過是十三分之一而已。賀元春哪來那麽多功夫去盯著元小柔一個人!再者,若非這次元小柔的事情著實對一個女子來講太過嚴重,你以為賀元春會管他們這幾個人之間的事情?”


    “所以,說到底石師姐不發作,不過是看葉雲墨背後的道明真人以及元小柔背後的賀元春而已。他們二人不過是借了自家師尊的勢罷了。”燕清喬滿臉嚴肅的點了點頭,“這勢是有,但是有多少還不好說。欸!仗他人的勢與逞自己的勢畢竟是有區別的,所以還得自己厲害才行。”


    秦昭寧看她小臉上滿是嚴肅之色,說出的話也極為老成,看著有幾分滑稽,但細想卻又耐人深省。他覺得此景甚是有趣,便讚了她一句:“燕師妹說的不錯!借他人的勢,與仗自己的勢到底是有區別的,隻有自己厲害才成。”


    修真一道,古往今來,莫不如此!奈何能參透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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