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過了兩日,那燕鬆石和燕九環沒什麽消息傳來,清喬每日裏便打坐修煉,知道她還未築基,燕家本族一日三餐靈果不斷,倒是對她招待的很是不錯。隻是除了那幾個每日裏送靈果的仆人,清喬其餘的生生是一個未曾見到。


    清喬想了想,這般呆了幾日決定出門。那一日他們子時才到上元城,而對這座清喬向往了十幾年的城池,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那一日晚上的一瞥到底不比青天白日,清喬思忖自己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好好的看一眼這座昆侖的屬城。


    與幾個凡人奴仆交待了一番,清喬便出了門,繞著燕家走一圈,後頭就是天機閣,清喬站在空明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上,仰望這座高塔,但見其邊有六角,棱角飛簷,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姿態。


    現下不過方才至辰時,天機閣大門還未開啟,門前已然排起了長隊,間或有不遠而來的修士,興奮的望著這座六角高塔。那黑夜裏亮如星子的六芒星圖案,在白日裏到沒有那般閃耀,隻靜靜的在塔頂旋轉。


    清喬望了望這座天機閣,轉身開始逛起了朱雀大街,許是因著昆侖主城的緣故,大街上身著昆侖門派弟子服飾的修士占了六成,白衣、青衣、灰衣,內門弟子、外門弟子、雜役弟子的隔閡一眼辨出。


    那些或姿容俊秀、或風采過人、或花容月貌的修士,清喬不過走了一小段路,便生出了一眼閱不盡之感。清喬宛如一個外來者一般闖進了這片繁華,目不轉睛,心生向往。


    她這般好奇驚訝的神色卻不知已然落進了他人眼中。


    街邊一座三層民居的三層之上,有一人一獸立在窗邊,目光轉向了那略顯興奮的少女身上。


    阿耀“嘖嘖”了兩聲,獸臉之上有著人性化的嘲諷:“真是的。我叫她土包子,可不想她表現的這般符合我的評價!”


    這一人一獸不是旁人,正是君臨與阿耀。


    “正是因為無知,才有可塑性。”君臨輕笑,不過言語中卻也讚同了阿耀所說的“土包子”。


    他們一人一獸看的一點都不避諱,清喬待得初時的興奮過後便似有所感,朝著身後望去,這般東張西望了片刻之後,目光終是捕捉到了那民居之上,略略一愣,隨即朝那一人一獸笑了笑。


    見到大街上少女燦爛的笑容,一人一獸皆愣了一愣,朝她點了點頭,君臨轉身關上了窗戶。


    “真的看起來傻乎乎的。”阿耀嘟囔了一句,歎道,“我瞧著她不過運氣好罷了,若說起來,她那族姐更有心計。”


    “嗯!今日不是約了她麽?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應到了。”君臨食指無意識的扣著窗柩,“貪、妒、傲,在上元城可是被捧著的,這幾日昆侖的滋味想必與上元城的大有不同,我不過稍稍透露了一番燕清喬是得我相助才有次際遇,她便主動找上我了。”


    清喬看著君臨關上了窗戶,正要轉身離開,眼角餘光一瞥,到底是在一個屋簷下呆了十三年之久,縱然滿大街的青、白、灰三色,清喬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身著青色長裙的女修,不是旁人,正是許久未見的族姐——燕清靈。


    許是心中有事,燕清靈腳步匆匆,不過一個轉身便入了民宅。見狀清喬心中更是驚訝不已:也不知何時族姐竟同君臨相識了。


    而君臨,瞧著也沒有避諱她的意思,連障眼法都不曾使,就這般讓她看到了他與燕清靈相約之事。


    清喬心中的大驚已然過去,漸漸冷靜了下來,咬緊下唇,心中倒是有了幾番不同的計較。逛了半日,清喬便往回走了,卻不知道就是她出來的功夫,現下燕家已經出了一件大事。


    才走進燕家祖宅,清喬便吸了吸鼻子,一股難掩的血腥味令得她眉頭一簇,腳下便忍不住向著那血腥味的來源處走去。


    燕家大堂正中或坐或站著幾個人,雖樣貌修為各不相同,可神色卻是清一色的凝重,清喬的到來,也沒人去注意她。


    “鬆石當真死了?”站著的一位中年修士眉頭緊皺,似是直至如今,仍有些不敢確定,“他已是元嬰初期修為,便是金丹修士在妖獸****中小心行事也沒有這般容易死的,他就這麽死了?”


    “這還能有假。我與九環親眼所見,那隻八尾天狐不過翻手間就捏爆了鬆石的丹田。”另一人身上血跡斑斑,明顯受了不小的傷,撇嘴努了努一旁的燕九環,“不信你問九環!”


    眾人見燕九環神色淒然,難掩悲色,眾人心頭一滯,暗道這燕九環與燕鬆石平日裏這般水火不容,眼下燕鬆石橫遭意外,不想燕九環竟如此悲戚,看來果真這師兄弟二人的感情並沒有外表看去的那般不好。


    “是真的,瞧見那天狐,我等便退了,鬆石他,他晚了我們一步,隻是一步而已,就被……”燕九環搖了搖頭,臉色發白,似也受了不小的傷,不住的輕咳。


    “鬆石留在本族祠堂的魂燈已滅。”燕崇明臉色凝重,卻有些擔憂的看向那受傷的燕九環與之前說話的那位真人,“你二人受傷如此之重,可需要尋賀元春瞧瞧?”


    “無妨。”燕九環卻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燕崇明的提議,隻看向一旁的清喬,麵上神色辨不清喜怒:“鬆石已去,我便收你為徒,待得這次回昆侖之後便記錄在冊。”


    燕九環聲音雖是淡淡的,可燕崇明是什麽人,立刻就聽出了他的化外之音,不禁皺眉:“你傷的這般重,不回昆侖療傷,是要去哪裏?”


    “那八尾天狐雖說殺了鬆石,但鬆石隕落前那自爆一擊對他的傷害絕對不小。不然你當他為何不乘勝追擊,殺了我二人?我在他身上下了追息粉,隻要他還在神州之上,我便能尋到他。”燕九環說著,人已經站了起來。


    “你莫意氣用事!”燕崇明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便是八尾天狐受了重傷,你以為你能有幾分把握殺了他?”


    “我心裏有數。”燕九環卻是難得的掙脫了燕崇明向前走去,“此事是我一人決定的,便是出事你等也莫用擔責。鬆石、鬆石的儲物袋落在那天狐手裏,我得拿回來!”


    眼見燕九環不吭一聲,獨自前往尋找八尾天狐的下落,餘下的幾位修士皆看向燕崇明,等他的決議。


    “往年的妖獸****中六階妖獸都少見的很,更遑論說天狐了,而且還是傳說中的八尾天狐!我要回一趟昆侖,這件事必須告之門派。”燕崇明畢竟是一族之長,勸不得燕九環便也作罷了,隻開始思忖起這件事情的異常來,如八尾天狐這種等級的妖獸論理來講應當關在蜀山的鎖妖塔或者東海龍族領導的群妖之地,而不是這裏。況且東海龍族統領的群妖之地有天地屏障,等閑不得隨意出入,此事想想便古怪的很。


    眼見燕崇明不再阻止燕九環了,剩下的修士便接二連三的告辭回昆侖養傷了,到最後,竟還是隻剩清喬一人留在原地。


    “你……”看著清喬,燕崇明蹙起了眉頭,不可否認得,他有些犯難了:原本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變得恁地複雜。細細說起來,他自任族長一來,旁支送來的孩子也有不少,這還是頭一個令他如此頭大的孩子。


    雖說燕九環已經放出了那樣的話,但是燕崇明心知燕九環此去凶多吉少,這拜師一事怕是又要黃了,得再幫她尋個落腳處:也不知天機殿裏頭還有幾人願意收徒的。


    不過此事雖說變的不好收拾,但燕崇明還不至於去為難清喬,隻讓她再在空明城留個幾日,自己卻上了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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