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宿坐上了富士急行巴士,藤原夜一和赤田真弓兩個人坐在一起,藤原夜一靠窗,赤田真弓靠近內側。


    右手托著下巴,藤原夜一看著車窗外不斷飛逝的美好景色(其實就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忽然對生命有了新的感悟(所以說你是真的牛逼,抱歉,實在沒忍住)。


    如果說一個人的生命曆程就像這輛巴士一樣,起點是新宿站,終點是河口湖站的話,那麽一個人的人生的路途有多長,其實早已被某個偉大的存在決定好了。


    有的人活的精彩,有的人活著很累,有的人活著雖然很累,但能苦中作樂,依舊很幸福……


    每個人的人生之所以有不同的表達,是因為巴士的速度不同,有的人把速度放慢了,在沿途看到了,感受到了更多的美好,收獲了更多的感悟,然後再次放慢了速度。


    如果速度無限接近於零,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抵達終點站?


    而有的人什麽也不在意,隻是悶頭急匆匆的向著終點站衝去,卻不知人活著不單是為了抵達終點,更多的是為了抵達終點前的那段旅途,享受那段旅途帶給自己的美好。


    ‘未來的某一天,我一定要帶著薔薇美惠子阿狸她們一起來富士山看看,抱著阿狸,牽著薔薇,拉著美惠子,或許再生幾個小寶寶……’


    可惜的是,美好的幻想總是像易碎的泡沫一樣帶著絢爛的七色光芒消散在空氣中。


    隻是藤原夜一萬萬沒想到的是,擊破幻想的會是一股子旱煙的刺鼻口氣。


    “我的摯友啊,你在想什麽?是不是擔心你的刀?”


    赤田真弓自來熟的摟住了藤原夜一的肩部,藤原夜一眉頭挑了挑,倒也沒有推開對方。


    因為對方真的是很單純的架著自己的肩膀,似乎這樣子可以表達友好。


    幸好自己是黑發狀態,不然銀發狀態的話,肯定就直接摟回去了。


    “邋遢大叔,其實我並不擔心刀的問題,因為我現在除了刀術和【孽斬】之外,有了其他的攻擊手段,所以並不是很急。”


    這樣說著,藤原夜一扭頭看向了窗外,並不是窗外有什麽更加美好的風景,隻是單純不想直接呼吸對方口中殘留的煙氣而已。


    “反倒是我對你所生活的【龍城迷域】更感興趣,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說要去富士山,就是為了前往【龍城迷域】吧?”


    “binggo~不愧是你,距離東京最近的迷域入口,最近的半年時間裏都開在了富士山呢,我就是從那邊出來的。


    現在要抵達那裏的話,可能要費點功夫~不過對於摯友你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大問題啦~”


    說著說著,打了個響指的赤田真弓就徹底打開了話頭。


    “說起來,你第一次進【龍城迷域】除了我的推薦名額外,還需要完成迷域試煉才行,不過以夜一君你的意誌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大問題啦~”


    “你可是我所認可的男人呢。”


    “認可不認可的先不說,你能不能在不涉及【泄密原則】的情況下說一下關於試煉的情況?讓我稍稍有點準備。”


    藤原夜一眼睛一亮,扭過了頭,看向了變得有些為難的赤田真弓。


    “我不能說……”


    “那就算……”


    “不過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等等,先把我想要泄密的思維傾向消除。”


    這樣說著,在藤原夜一直跳的眼皮中,赤田真弓二話不說就抬起胳膊就對著自己的腦門掄了一拳,一個大大的紅色拳印出現在了赤田真弓的寬大的腦門上。


    “邋遢大叔?邋遢大叔?果然是叫不醒啊……”


    看著翻白眼兩腿一蹬,靠在座位上仿佛已經死去的赤田真弓,藤原夜一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再補上一巴掌,因為他確定想用柔和的語言喚醒對方隻是浪費時間。


    畢竟這個家夥皮糙肉厚,應該不會介意自己用這樣的方式叫醒他。


    “啪!”


    在巴士乘客疑惑的目光中,藤原夜一脫掉了皮手套,右手快速抽向了赤田真弓的左臉。


    “嗯!?誰敢打老子!??”


    白眼下翻,赤田真弓抽搐了一下忽然醒來,醞釀的怒氣還沒來得及爆發,就看到了坐在身側的藤原夜一。


    火氣一下就消的無影無蹤。


    “夜一君,是你啊,你為什麽打我?”


    “沒啊,為了暈過去,是你先給了自己一拳,然後沒有暈過去,又給自己補了一掌。”


    “是這樣嗎?有些記不得了……”


    赤田真弓撓了撓頭,擦了擦鼻血,頂著一張腫脹的臉有些疑惑。


    “夜一君,我為什麽要打暈我自己?”


    “你不是要給我講個故事嗎?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看著臉上多了一個拳印和掌印,有些淒慘的赤田真弓,藤原夜一有些愧疚,但還是不得不岔開話題。


    不然一會兒對方把故事也忘了,恐怕這頓毒打就白挨了。


    “對哦,我是要給你講個故事來著……”


    清了清嗓子,在藤原夜一認真的麵色下,赤田真弓一臉嚴肅的開口道。


    “你知道‘恐怖穀效應’嗎?”


    “有一些了解,似乎是日本的機器人專家森政弘的理論,原理是隨著類人物體的擬人程度增加,人類對它的好感度亦隨之改變。恐怖穀就是隨著機器人到達“接近人類”卻不是完美接近人類程度的時候,人類好感度突然下降的範圍。”


    “沒錯,你知道這個我就可以講故事了。”


    “有一個木雕專家雕刻出來了一個非常完美的類人人偶,隻是因為人偶太過於像人,為了不嚇到自己的女兒,木雕專家猶豫之後,還是把木雕人偶的鼻子挖去,重新插入了一根雕刻過的木棍,把鼻子做成了胡蘿卜狀,因為女兒是不會怕童話故事裏的匹諾曹的。


    某一天,因為木偶長時間與小女孩相伴,不知發生了什麽奇妙的反應,木偶忽然就可以活動了,除了不能像人一樣吃喝外,與一個小孩子並沒有什麽不同。


    這個家庭商量了一下,也就接受了這個新的成員,一家三口人並沒有把木偶當成沒有生命的人造物品,二十當成了新的家人,因此木偶也獲得了一把門的鑰匙,獲得了自由出入家門的權利。


    不過為了出去不嚇到外麵的人,木雕專家給木偶下了幾個不得違反的規矩,要是木偶做不到的話,就會失去鑰匙,不能繼續自由的出入房子。


    那樣的話,要麽木偶隻能永遠的待在房子內,要麽木偶隻能去外麵流浪,沒有第三種選擇。”


    藤原夜一“……”


    沒有管藤原夜一聽沒聽懂,赤田真弓繼續說道。


    “第一就是,在家的時候,不能拆下蘿卜狀的鼻子,因為會嚇到未成年的女兒。”


    “第二就是,出門的話,在碰到人的時候需要倒地裝成正真的木雕人偶,不能隨意的自由活動和說話,也就是說不能讓外麵的人知道木偶會動,除非那個人已經知道木雕專家裏有個會動的人偶。”


    頓了頓,赤田真弓繼續道。


    “第三條規矩就是,玩的太晚,沒在晚上之前回家的時候,不能用鑰匙開門,而是需要呼喚木雕專家的名字,讓木雕專家為木偶開門,以免嚇到尚未入睡的女兒。”


    “隻要木偶能遵守以上三點,木雕專家就允許木偶隨意的持有鑰匙出入房子。”


    “有一天,貪玩的木偶與好朋友小白狗在打鬧中,眼睜睜地看著小白狗被路過的汽車撞了,小白狗處於重傷的狀態。


    那個時候天已經黑了,離家最近的木偶奔跑著把小白狗抱回到了自己家的門口,沒有任何猶豫,它用鑰匙打開了門。


    因為它知道,等木雕專家開門的話,多延誤十幾秒的時間,自己的朋友小白狗死掉的可能性就更大。”


    “然後呢?”


    “然後小白狗被木雕專家連夜開著汽車快速的送往了醫院,成功的保住了狗命,不過,木偶卻是永遠的失去了鑰匙,再也不能與自己最好的朋友小白狗見麵。


    因為木雕專家的女兒對狗毛過敏,所以小白狗不能進家,又因為木偶不想被家人趕走,不想永遠的離開這個家。


    所以,他隻能永遠的被關在房子裏,再也無法與小白狗見麵。”


    “真是個悲劇……


    明明用自己最寶貴的自由換取了自己最珍視的朋友的性命,卻終身無法再次相聚……”


    說到這裏,藤原夜一的眼神有些迷離,記憶深處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充斥著悲傷與痛苦,卻在想要看清時,化為一團雲煙憑空消散。


    空留滿腹憂傷。


    赤田真弓則是繼續認真的講道。


    “第二天晚上,木雕專家看著一臉失落的坐在沙發上的木偶,問它值不值得?


    事實是小白狗哪怕再等幾分鍾也不會死,隻要等木雕專家開門,木偶就不會永遠的失去鑰匙,失去自由出入的機會。


    也就是說,木偶在眾多的選擇裏,付出最多努力的木偶,做出了運氣最差結果也最差的抉擇。


    既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朋友。”


    “木雕專家問它,如果再給它一次機會,會不會還會直接用鑰匙開門,你知道木偶是怎麽回答的嗎?”


    赤田真弓雙手抱胸,腫著一張大叔臉麵帶笑意的看向藤原夜一。


    “會,無論經曆多少次,無論我會失去什麽,我都拚盡一切,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救你……”


    “……”


    意料之外的答案,赤田真弓的笑容忽然僵在臉上。


    這個幾乎和腦海中的標準答案沒什麽區別的答案徹底的讓赤田真弓愣住了。


    “你怎麽知道木偶是這麽說的?”


    藤原夜一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再次把頭偏向車窗。


    “大叔,不錯的故事,謝謝了……”


    “誒?不說說看嘛?”


    巴士疾馳在公路上,在遠處新幹線的陪伴下,向著聖潔的富士山下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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