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深,這是一個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夜晚。


    “啪!啪!啪!”


    被夜幕籠罩著的沙漠,忽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距離我們並不是很遠,就在左邊的那座沙丘,為了安全起見,我決定去查看個明白,讓紮呼在原地看管駱駝也裝備。


    我並沒有打開手中的電筒,因為電筒光束在黑夜之中最為亮眼,隻要不是瞎子,絕對能看得見。


    憑借著比一般人要強的夜視能力,我還能看清楚周圍四五米內的東西。


    來到沙丘下,那啪啪的聲音更是清晰,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人在沙丘的另一麵用手掌在拍沙子。


    聲音很有節奏,我小心翼翼地轉過沙丘,趴在沙子上凝神朝那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了一條影子站在那裏。


    因為距離太遠,我還不能太確定,那就是個人,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悄悄地摸了過去。


    待爬到離那個人還有七八米的地方,我終於看清楚他的輪廓,這的確是一個人的輪廓。


    “不知道是誰在這裏裝神弄鬼?”


    我此時離那人的距離已經足夠近,若是再接近的話,肯定會被發現。


    我摸了摸手中的獵槍,這獵槍是我出發前在一個農戶手中購買的,因為神仙灣地處荒僻,不少人都是靠養牧為生,所以每家每戶手中幾乎都有一把土獵槍。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但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我這一槍打下去萬一傷及無辜怎麽辦?


    死人我雖然看到過不少,但真要自己殺人,我還是有些抵觸的,況且,我隱隱地覺得,陳雅婷和她的師父有可能跟著自己也進入了這片沙漠。


    萬一這人是陳雅婷,那自己豈不是要後悔死?


    思慮再三,我還是覺得不能開槍,將獵槍倒轉,當做棒子用,先把那人敲暈了再說。


    獵槍很長,幾乎有半米,槍托是用堅硬的木托製成,與當初老肥的那把氣槍有些相似。


    我趴在沙地上,深呼吸幾口氣,一咬牙,猛地衝了上去。


    如此近的距離,就算對方有三頭六臂,也絕對躲不過我的偷襲。


    我本以為自己這一下絕對能結結實實地砸在對方的身上,那知道自己衝過去,一槍托砸下之時,那影子一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這令我始料未及,拿著槍托愣愣地站在原地。


    “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憑空就消失不見了,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對方會遁地術!


    我打開手電筒往四周打量,空蕩蕩的,不要說人影,連鬼影也沒有。


    “難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可就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那聲音又是怎麽回事?


    我響起了最先聽到的那個怪聲,急忙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啪!啪!啪!”


    那聲音並沒有消失,而且方向竟然從自己腳下傳來的。


    我急忙俯身往腳下望去,這一看之下不禁嚇了一大跳,隻見自己現在竟然身在一個流沙漩渦之中,而且雙腿已經被泥沙掩埋住。


    “臥槽!”


    想不到這裏竟然是個流沙漩渦,我急忙手腳並用,想要從漩渦之中爬出來,哪知道自己越是掙紮,就陷得越深。


    這流沙漩渦如同沼澤地一樣,隻要陷進去,根本就無計可施,周圍又沒有東西可以借力,眼看自己越陷越深,哪裏還管得那怪聲,扯開嗓子便喊道。


    “紮呼,快來救我!”


    一連喊了數聲,根本就沒有人回答。


    這流沙漩渦距離紮呼所在的地方並不是很遠,而且黑夜中聲音無限擴大,紮呼不可能聽不到我的聲音才是。


    此時流沙已經淹沒到自己的腰部,我根本就不敢掙紮,隻是扯開嗓子拚命大喊。


    一直到流沙已經淹沒到自己的頸脖,才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


    我此時已經感覺呼吸異常困難,聽到聲音不由得大喜,想要大聲呼喊,但胸腹被流沙擠壓,根本就叫不出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十米,九米,八米……


    來的人並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我看清楚來人的樣子時,心中最後一絲求生的希望都破滅了。


    所來之人竟然是梁健和韋胖子他們。


    “勞鋒!果然是你,我就說這幾天怎麽感覺一直有人跟在後麵,原來你還沒有死,還真是命大啊!”


    我此時被流沙掩埋身體,隻有腦袋還露在外麵,根本就不能說話,隻是怒瞪這梁健。


    如果我此時能動的話,早就拿著獵槍在他身上打穿幾個窟窿了,他奶奶的,這群家夥實在是太可恨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麽從那礦洞之中逃出來的?”梁健等人冷眼看著我,根本就沒有施救的打算。


    韋胖子站在梁健旁邊看著我,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算了,不管你是如何從那礦洞中逃出來的,這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你現在馬上就要死了!”


    梁健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冷冷地道:“就憑你這點本事,還學人來探險,也不知道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樣子。要不是梁洪那小子特別叮囑,我們根本就不用費這麽大的工夫,像你這種小角色,殺你簡直就是弄髒了我的手……”


    梁健還想再奚落我幾句,一旁的穆特說道:“不要再在這裏耽擱了,沙塵暴馬上就要來,我們必須盡快找個地方躲避風沙。”


    “也對,我們快走吧!”


    “這小子怎麽辦?”離開之前,唐森榮忽然指著我說道。


    “就讓他在這裏吧,這裏連個鬼影也沒有,沒有人會來救他的,將那叫做紮呼的小家夥也帶走,他或許對我們還有些用!”梁健等人說完,便轉身走了。


    唐森榮走在最後,走了兩步,忽然又轉了回來,笑吟吟地看著我道:“勞鋒,送你樣好東西,慢慢享受吧,哈哈!”


    隻見唐森榮一甩手,將什麽東西扔進流沙漩渦內,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因為天太黑,也不知道他扔了什麽東西。


    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我現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況且自己現在也叫不出聲音。


    正萬念俱灰之時,耳邊忽然聽到一陣滋滋的聲音,隻見一條細長的影子順著流沙朝自己遊過來。


    待那東西遊近了,我才發現它竟然是一條嬰兒手臂粗,有著紅黃相間花紋的花蛇。


    這條花蛇顏色鮮豔,人們常說,顏色特別鮮豔的蛇,一定是身孕劇毒。


    不用想,這條一定是剛剛唐森榮離開的時候扔下了那條黑影。


    想通這一點,我心中不由得大罵那唐森榮心腸歹毒,見到老子陷入流沙之中,不但不出手相救,還他媽的落井下石,放毒蛇來咬老子。


    “他姥姥的親大舅!”


    我心中雖然將那唐森榮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但仍然阻止不了那毒蛇朝自己遊近。


    我平時最怕的就是蛇和老鼠,總感覺他們非常惡心,特別是蛇。


    自己的身體陷入漩渦之後,麵對眼前這條毒蛇根本就無計可施,隻得任由它爬到自己的腦袋上。


    那種感覺,別提有多恐怖,毒蛇在腦袋上竄來竄去,一會兒又繞著我的脖子轉,冰冷的蛇皮與自己的肌膚摩擦,讓我的頭皮幾乎麻成一團。


    說來時間長,其實從自己陷入流沙到梁健他們離開,隻是過去了四五分鍾,自己的身體越陷越深。


    “媽的,臨死前還得要受折磨,老子不甘心啊!”


    看著眼前這條毒蛇圍著自己亂轉,就是不咬自己,這簡直就是對精神上的摧殘。


    直到那蛇頭從自己腦袋垂落臉上,我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發狠,張大嘴巴便一口朝蛇頭咬去。


    這毒蛇距離自己本來就很近,我張口幾乎瞬間就將它的頭咬住,然後哢擦一聲,把蛇頭給咬斷了。


    我將口中的蛇頭吐掉,頓時感覺一股腥臭的液體流入自己喉嚨,毒蛇的腦袋斷掉後,還沒有死透,身體在我嘴巴旁邊的沙地不斷扭動。


    我看準時機,又是一口咬下去,把蛇身咬得稀巴爛,這才感覺微微解氣。


    “他奶奶的,一條小蛇也敢爬到老子的頭上,比你更大更毒的蛇老子都殺過,誰怕誰呀?草!”


    把毒蛇咬死後,看著周圍空蕩蕩地沙丘,我心中暗歎了一口氣,雖然自己很不想死,但這一次,好像是真的不行了!


    流沙漸漸地將自己掩埋,很快就沒過了我的腦袋,身體不斷地下沉。


    雖然被流沙掩埋,我並沒有放棄最後一絲求生的希望,把手高高地舉過頭頂,希望會出現什麽奇跡。


    我知道,自己活著的希望已經很渺茫,很渺茫,但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沙地之下根本就不能呼吸,隻要一吸氣,便有無數沙子順著鼻孔鑽進自己的喉嚨。


    我強憋著一口氣,感覺自己舉在頭頂上麵的手也快要被流沙掩埋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自己露出沙地手掌被鞭子抽了一下,我本能地朝那東西抓去。


    是繩子嗎?難道有人來救自己了?


    我此時哪裏還想那麽多,緊緊地抓著繩子,拚命地往上爬。


    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身體往往會並發出一股超越極限的力量,我自己就是如此,緊緊地抓著那根繩子,拚命的往上爬!


    “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丫頭和清影還等著自己回去呢,還有周富勇,還有老爸老媽,爺爺奶奶!”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這麽多的牽掛,這麽多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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