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盤山公路。


    在尹洛威的性感感召和北冥翔的無良威逼下,東林學院高二六班有一大半人翹了課蹲距在山腳下等待盛大的比賽開幕。其中包括狼幫永遠的狗腿人物大頭(大頭憨厚特寫一枚),高二六班永遠的被壓迫階級衛強(角落裏寫著“我是微不足道的塵埃”背影一條),尹洛威瘋狂粉絲群(以林菲為首的翻桃心眼女生若幹),以及情報女王小薰(唯一因為表情正常而顯得不正常的女生特寫一枚)。


    比賽的車隊陸續趕到盤山公路,已經褪去白天炎熱的黃昏又被機車群噴吐的熱量蒸得熱氣騰騰。


    尹洛威所在的火焰車隊作為熟悉地形的本地車隊是稍晚到達的。剛到不久,其中一名隊友就驚詫地指了指遠處:“洛威,那個……是你的拉拉隊?”


    尹洛威撥開人群,便看到了蔚為壯觀的一幕——


    北冥翔帶領眾人抗著一麵上書“必勝!火焰男洛威!”的白色窗簾質料旗幟,不時在夕陽下這麽傳一傳,舞一舞,輪到衛強手裏,他手心發汗一個沒接穩險些掉下山崖去。北冥翔自然狂毆之,畫麵極端暴力(以下屏蔽……)


    火焰車隊的隊長駕著機車來到表情糾結的尹洛威身邊,笑道:“你兄弟真有意思,比賽還沒開始就替我們舉白旗了。”


    尹洛威神情更加委頓:神啊,請多給我留一點尊嚴吧……


    不久,一輛黑色越野殺到,一陣煙塵肆虐後,一身標誌punk裝束的君舞打開副駕駛席的車門瀟灑地躍下車來。衛強見自己的正牌雇主來了,自動自覺一路小跑向著夕陽下的君舞奔來。


    君舞取下墨鏡抬頭望去,山頂正籠罩在夕陽的暮靄之中,遠遠望去頗有點高處不勝寒的味道,而此刻山腳下卻是機車雲集人山人海,場麵好不熱鬧。據說這次比賽劃定的賽程隻是盤山公路上位置最不險要的地段,實際上在山的另一麵才是傳說中的死亡賽道(又稱回形山道)。不過,君舞手搭眉宇仰頭,唏噓地探望那隱藏在蔥鬱山木後的蜿蜒車道,心想即使這最不險要的車段,那大開大闔的彎道們大概也夠某些車手受的了。


    衛強蹭過來興高采烈地向君舞匯報著情況。鑒於前幾次事件的經驗,匯報二字已成為他看見君舞後的條件反射舉動,而君舞對於耳邊總有這麽道熱血兼小白的聲音看似也已習慣成自然。一麵聽一麵無聊地打著望,望著望著像是突然有所察覺,湊過來搭住衛強的肩,挑眉問:“小強啊,我們班今天一共來了多少人啊?”


    “好多呢!”衛強一口答道,“讓我算算,沒來的就隻有今天負責做大掃除的小組,再有就是會長和萊西他們……”衛強天真的扳著手指算著。


    “哦,看樣子人來得很齊嘛。”君舞環顧一周,又低頭笑道,“誰帶大夥兒來的啊?”


    “北冥翔!”衛強洪亮地回答。


    “哦,他真是好樣兒的啊……”君舞摩挲下巴,視線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路邊那陣勢浩大的“火焰男洛威rushrush啦啦團”上。


    夾在人群中正雀躍不已的大頭猛地感到背上一個激靈。如果激靈也可以分類的話,那這個激靈無疑屬於目光投射類,如果目光也可以分類的話,那這道目光當之無愧該屬於bt女王類。大頭戰戰兢兢地轉身探去。


    另一邊,北冥翔正向班上眾男生傳達“尹洛威贏了我們就衝上去ooxx他如果他輸了也要像他贏了一樣衝上去ooxx他”這一複雜又簡明的意思。林菲率領的女生部劈裏啪啦忙著替換上機車服的尹洛威和其他車手們拍照攝像。一道熟悉的彪悍身影閃現在林菲的dv裏,一晃就過卻把她嚇得跟見了鬼似的,忙拿下dv仔細回放,鬧鬼了不成,還是……


    “嗬嗬,最好給我一個不滅你們的理由。”


    諸人身後,君舞的中性嗓音如幽靈般升起,如火如荼的賽前時刻瞬間像是遭遇了西伯利亞冷空氣。


    眾人麵色慘白,齊齊退後,顫抖著竊語:


    “……啊,老師她……怎麽會在這裏?”


    “完全沒料到她也會來這裏啊……”


    “現在想想,既然我們能翹課,老師當然更可以翹班……”


    “因為她不是別人……”


    “她是君舞……”


    北冥翔蹦了出來,火大地瞪著君舞身邊一臉倉皇的衛強:“衛強!你敢出賣我們?!”


    衛強又驚駭又無辜,他的確完全忘了大家夥兒是背著老師翹課的,但他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君舞一現身,他就會本能地貼過去,君舞一問話,他就會本能地據實回答。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麽會這樣,淚……


    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遠處驀地有人高聲喊:“是歐陽家的人!!”


    聽聞歐陽家的大名,山腳下黑壓壓的人頭波浪似地掉了個個兒。伴著一陣陣抽氣聲,奢華的白色勞斯萊斯進入人們的視野,緩緩停靠在路邊。


    尹洛威皺眉,他身邊的車隊隊長抱臂觀望,笑道:“果然是歐陽家的人,什麽時候對地下車賽也有興趣了?”


    穿製服的司機首先下了車,必恭必敬拉開後座的車門,“喀嚓”,清脆的開門聲在靜下來的人海裏分毫可聞,接著一身休閑裝扮的歐陽翱,帶著同樣休閑的神情走下車來。


    “歐陽翱!!那個變態佬來幹什麽?!”北冥翔見到頭號夙敵,瞬間轉移了矛頭,衛強借此逃過一劫。想起之前在風華的遭遇,北冥翔兩排牙磨得吱吱作響,“可惡!他以為他是誰啊!顯擺什麽?!”


    在歐陽翱身上頭一次不見那被他穿成了時裝秀的風華絳紫色製服,據說風華學院是不屑於周末補課的,所以他這次穿了一身白色長袖v領t恤和白色休閑褲,一塵不染的白手套自然是少不了的,長發照舊鬆鬆地挽著,細細的一抹銀絲自額頭垂落,斜斜滑至耳鬢,在傍晚的熱浪中微微蕩著,襯著暗紅墨鏡後一雙月亮般陰冷玩味的美目,視覺效果極其驚豔。


    “喲,”君舞將之猥褻打量一番,讚道,“白裏透紅,果然與眾不同。”


    嘁,大頭不爽極了,明明是個心理黑暗得要死的人,搞不懂為什麽還偏偏鍾愛白色,最讓他想不通的是,白色這麽純潔的顏色穿在歐陽翱這死變態身上居然沒什麽不協調的地方!


    人群中喀嚓喀嚓閃過幾串白光。


    “喂!老實交代你來幹什麽的?!”


    “喂!老實交代你來幹什麽的?!”北冥翔排開還沉浸在驚訝中的眾人,跳出來狠狠逼視歐陽翱,“這裏沒你們歐陽集團什麽事吧?!”


    他一接近歐陽翱,立即有兩名人高馬大的墨鏡保鏢插上前來,不動聲色地強製隔開他與歐陽翱的距離。


    歐陽翱閑閑地抄手站在原地,無須移動半分就滿意地看到眼前意圖靠近的人被攔在安全距離之外,他本來就略高於北冥翔,再加上此刻站在上坡,那種輕蔑俯視的目光便越發明顯,嘴角那絲隱藏的笑意,在看到眼前的人如小動物般被逗弄時,仿佛也明朗了幾分。


    對方不但不回答他的問題,那眼睛裏更是明白刻著“你還不夠班”五個大字,北冥翔一陣惱火,死死盯住歐陽翱,恨不能用眼神在這可惡的貴公子身上戳出個洞來!


    “老……老師,”衛強膽戰心驚地扯了扯君舞的袖子,“那個,這樣下去……”


    “放心,那家夥雖然絕不是那兩家夥的對手,不過倒是很耐打。”君舞吐了個煙圈,一副手搭涼棚看好戲的樣子。


    “那家夥……那兩家夥……”衛強喃喃自語,“什麽意思?我怎麽不明白……”


    君舞勾勾手,給現代君使了個眼色:“一會兒你上去幫他們一下。”


    現代君麵無表情地望了望毛躁的北冥翔和兩位穩如泰山的保鏢,默默地點頭。


    還好沒有見死不救,見女王殿下總算有了指示,衛強才算放下心來。


    北冥翔殊不知自己一戳就蹦的反應反而挑起了歐陽翱的興致。隻件歐陽翱抬起戴白手套的手,慢悠悠摘下墨鏡,漂亮的薄唇輕啟:


    “北冥翔,你就像一隻狸貓呢。”


    “什麽?!”北冥翔怒火衝天地又上一步,仍被保鏢死死阻攔。這回雙方的距離拉得更近了。


    歐陽翱很有耐心地將他的狸貓論一一道來:“好動,急噪,老是上竄下跳。”他瞥了一眼北冥翔一頭橘色頭發,手抵著下巴不自覺地笑起來,“嗬嗬,連毛發的顏色也差不多……”


    “你去死——”北冥翔經不住挑撥,一拳飛過去,打在橫擋過來的保鏢硬邦邦的胸前。原以為不過是個愛呈口舌之能的小子,卻沒料到這小子真敢動手,兩位保鏢不由擰起了眉頭,他們的任務不止是保護歐陽少爺不受傷害,也包括保護有潔癖的少爺不受騷擾,這下眼前的人便成了不得不防的威脅了。


    一攻未遂,北冥翔的第二波攻擊眼看又要發起,這時一隻胳膊及時從背後圈住他的脖子,將暴跳如雷的北冥翔緊緊箍住。


    小薰定睛一看,阻止北冥翔的居然是君舞的“保鏢兼司機”,記得是被君舞叫做“現代君”來著,古怪的名字,不過倒是萬萬沒想到對北冥翔這個天棒一向置之不管的君舞竟然會不計前嫌,授意她的私人保鏢出馬搭救北冥翔。高二六班一席人等也是頭一回見到現代君出動,好家夥,那塊頭,那肌肉,那肅殺的眼神,絲毫不輸給對麵那兩尊金剛啊!一邊是挺身保護北冥翔、冷酷忠誠的現代君,一邊是歐陽家門下身經百戰的職業保鏢,大家都滿心期待著一場筋肉人大戰上演。


    不過,小薰琢磨著,大概是力道大了些,北冥翔現在的臉色看上去有點發青。


    君舞走上前來,示意現代君鬆點勁兒:“他動不了就行,不必把他勒死。”她瞟了眼動彈不能的北冥翔,調侃道,“省省吧,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工夫也想跟這二位高人鬥?”


    不僅北冥翔,連那二位高人被這麽莫名一捧都愣了一瞬。


    歐陽翱在後麵輕笑,又見到這個有趣的老師了。


    北冥翔回過神來,咆哮:“惡魔女人,你別想著用這種方式來收買我,我是不會領情的!放開我!!誰規定個子大就一定強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收買你?oh,no,你誤會了。”君舞拍拍北冥翔的臉,湊過來陰險一笑,“今天上午辦公室的那串鞭炮是你放的,對吧?……這次的翹課也是你煽動的,對吧?”


    “……”怪了,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北冥翔同學忽然有了灰常灰常不好的預感。


    “拜你所賜,我這個月的工資又得扣掉不少。”君舞在北冥翔耳邊壓低嗓門,“在學校揍你,老實說我怕地中海看見。知道什麽叫借刀殺人嗎?”北冥翔猛然明白過來君舞要做什,身體一僵,死命掙紮起來,無奈不是現代君的對手,君舞直起身來,吩咐現代君一句,“套牢他,”然後朝向怔怔的歐陽翱的兩保鏢,笑容燦爛地道:“pleasetakeyourtime.”


    那意思既是“你們慢慢揍不著急”。登時全班栽倒。


    “慢著。”關鍵時刻,白色勞斯萊斯裏傳來一道女聲。


    歐陽翱轉身,其餘人的視線也順著望過去,一名盤著發髻的貴婦人從車裏步出,看表情似乎是在車內按捺已久的樣子,她麵向歐陽翱,以長輩的口吻禮貌地說:“對方還是學生,請叫你的手下不要出手。”


    歐陽翱聳肩,揚了揚下巴,兩個保鏢退了下來(本來也沒打算真的動手),現代君也按君舞的意思鬆開了北冥翔。北冥翔被掐得夠嗆,已經沒力氣再追究君舞的責任了。他抓著喉嚨好半天才直起身子,這一下就看清了那位順手幫了他一把的夫人。


    “尹伯母……”北冥翔第一個認出來人是尹洛威的母親。這下一點也不覺得被救有多慶幸了。


    大頭也衝到了圍觀的前沿:“啊!是尹洛威他老媽!!慘了慘了!……”他印象中這位母親大人對自己兒子可是嚴格倒近乎苛刻的地步。雖然與這位嚴母沒見上幾次麵,但僅有的那幾回合短暫碰麵就夠讓他莫名緊張的了,尤其是看到在學校裏一向桀驁瀟灑的尹洛威在他母親麵前居然都不怎麽說得上話的時候,更無端地覺得這位夫人可怕。


    林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隻是瞧著這氣氛挺古怪,也跟著捏了把汗,嘀咕著:“嶽母大人怎麽也來了?”


    “啊?”小薰很無語。這女人,居然都自動叫起嶽母大人了!


    “外麵很熱,您最好還是回車裏。”歐陽翱說,“我會叫手下帶尹洛威來見你。”


    “不用了,歐陽,多謝你帶我過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他原來就是在這種地方飆車。”尹母的目光鎖定人群中央某個位置,“不過不用勞煩你帶他過來了,我想我已經看見他了。”


    貴婦人朝著某個方向走去,納悶的路人紛紛側身讓開。


    她停下腳步,正前方隔了不到一米的位置,跨坐在焰色的哈雷機車上,英俊不羈的卷發少年在她嚴苛的視線下不舒服地側著頭。


    “洛威,跟我回去。”尹母正色說,那語氣全然沒有回旋餘地。


    尹洛威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表示非要比賽不可了?”


    尹洛威還是以沉默對抗。


    北冥翔在背景畫麵裏不遺餘力地手舞足蹈:“洛威!轉身跑啊!開車溜啊!!……”


    尹母將視線投向上方疊疊重重的盤山公路:“就是在這裏比賽吧?我聽歐陽說,這個路段經常出現翻車撞車的事故,幾乎沒有哪年的地下車賽是沒有人受傷的。”她又看向尹洛威,“你打算拿生命開玩笑嗎?”


    尹母將視線投向上方疊疊重重的盤山公路:“就是在這裏比賽吧?我聽歐陽說,這個路段經常出現翻車撞車的事故,幾乎沒有哪年的地下車賽是沒有人受傷的。”她又看向尹洛威,“你打算拿生命開玩笑嗎?”


    真沒想到開賽前竟會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小薰一麵同情著尹洛威一麵不忘留意在遠處抱臂而立的歐陽翱,看樣子他還沒打算離開,於是她穿過人群悄悄移過去,來到金貴的大少爺身後:


    “歐陽學長。”


    歐陽翱回頭,見到潛伏而來的小薰:“是你。”


    “學長記得我?”小薰驚異,自己居然了入了歐陽大帥哥的法眼,還真是難得。


    “上次來風華的人中就有你吧。”歐陽翱一雙眼睛將她打量完畢,笑得格外客氣,“怎麽可能不記得。”


    好可怕的記憶力!隻那麽一陣功夫就將她這麽不起眼的卒子給記住了。“學長果然很厲害。”反正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先拍了再說。


    “再厲害也還是輸了的那個。”歐陽翱訕訕地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問,“有什麽事?”


    小薰保持安全距離,開門見山地問道:“可以請教學長一個問題嗎?”


    歐陽翱不置可否。不遠處,尹洛威和他母親還處在低氣壓的對峙中,不過看起來尹同學在他強勢的母親麵前處於下風。


    小薰咳嗽一聲,說:“我記得學長的興趣愛好裏應該沒有機車這一項吧,老實說我很好奇你來這裏的動機。”


    “我對賽車是沒什麽興趣,我來這裏隻是帶那位伯母來找他兒子而已。”歐陽翱依舊背向她,極為平淡地說。


    “就隻是這樣?如果隻是這樣你又何必這麽高調?”


    “高調?”歐陽翱撥高音調,撩起一邊眉毛。


    “不錯,”小薰點點頭,示意那輛價值不匪的豪華轎車,“勞斯萊斯都出動了,這又不是出席什麽宴會和儀式,更何況你又不是愛炫耀的人,以你的作風,這很不尋常。”


    歐陽翱聽著女孩老神在在的口氣,不動聲色地埋著頭,半晌,忽而笑起來:“嗬嗬……”清澈的音色使得那串笑聲意外的悅耳動聽,他轉身睨著眼前的短發少女,因為笑意而微虛的眼裏流動過一抹玩味,“你叫什麽名字?”


    小薰被他突如其來的笑晃住,那笑容很美,卻一如既往帶著暗暗的、冰冷的氣息,無端端令她想打退堂鼓。不多時她回過神來,強做鎮靜地回答:“小薰。那日薰。”


    “好的,那日薰小姐,你可以告訴我究竟在懷疑什麽麽?”歐陽翱一手支著下頜,笑眯眯地看著她。


    “好吧,”小薰吸了口氣,“那我就直說了,我懷疑……”她抬起頭來直視麵前俊逸卻陰騖的少年,“我懷疑你在向某人示威宣戰!”


    歐陽翱嘴角的笑有一瞬凝固,眼中閃過嘉許的光,似乎輕輕歎了口氣,他說:“你剛剛說我很厲害,其實你才是真的很厲害,小薰。我頭一詞遇見你這麽聰明的女生。不錯,你的猜測都是對的。我是來等人的,帶尹洛威的母親來,隻是一個借口外加一個順水人情。”


    這麽說來她的推論沒錯了!小薰抑不住心頭的興奮,既然歐陽翱都已經大方承認他是來等人的了,那麽這個他所等的人,把所有的外因內因結合起來推斷,隻可能是一個人——


    司徒禦影!


    一定是他了!絕不會錯!實際上,東林市的地下搏擊也好,地下車賽也好,一直都是由司徒家族背後運作的,因為這類地下競技中最值得操作的一環便是所謂的黑市賭博。而在東林市,賭牌、賭馬、賭球、賭車……但凡這些流於暗處的活動或多或少都和司徒這個龐大的黑道集團牽扯得上關係。這次的車賽空前盛大,據說黑市裏有關幾隻強隊的奪冠賠率最高的已炒到1賠5.65。就算司徒同學目前在司徒家還隻是一個“太子監國”,對這次比賽想必也不敢怠慢。況且尹洛威也會到場啊,以司徒同學的性格必定會關注的。她唯一拿不準的就是他會不會親自到現場來,不過,既然歐陽翱都這麽說了……


    “哎喲,美麗的夫人,您太緊張了。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讓您的寶貝兒子出賽了?”


    出人意料的,從低氣壓的中心地帶冒出這麽一句話,神遊的小薰才想起眼下最重要的是尹洛威那邊的事,忙循聲望去,尹洛威和他母親貌似都沒有大動靜,打破僵局的居然是火焰車隊的隊長!


    林菲不覺驚豔了一下,剛才光顧著注意花樣少年去了,差點錯過這位頗有韻味的大叔級帥哥!他的身高和尹洛威相當,線條剛毅的下巴上透著胡須的青痕,頭發被吹得有點淩亂,眼角沁著不正經的笑,手裏夾的小半茬煙還在升騰,大概是嫌熱所以他機車服的衣領大咧咧敞著,腳上的靴子沾了一層薄灰,照道理處處都不是小女生會中意的類型,可林菲隻覺得隔著這個青煙繚繞霧裏看花的角度望過去,不禁要在心裏一遍遍感慨:原來不修邊幅也是可以帥到一種境界的啊!


    不修邊幅的隊長此話一出,反應最大的自然還屬尹洛威。他在露出被大棒重擊的表情後,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瞪著身側笑得不知所謂的男人。


    隊長大人卻正眼也沒瞧他,隻徑直對他母親說得信誓旦旦:“這位夫人,我以車隊隊長的名義擔保,我從來沒有說過讓尹洛威代表車隊出賽這句話。”


    什麽?尹洛威整個人懵住。


    咚!非常煞風景的,有西紅柿一枚正中火焰隊隊長腦門(||||不要問這東西從哪兒來的)。火焰隊的其他隊友忍不住了,紛紛嗔道:


    “隊長,這個時候不要開這種玩笑……”


    “你不是還特意交代要洛威趕過來的嗎?”


    “不要以為你可以耍我們啊……”


    “(更不要以為你這姿色可以泡有夫之婦……)”


    隊長麵無表情地彈走頭上燦爛開花的西紅柿,擰著眉回睨眾抗議的隊員。


    小薰發現,所謂的原形畢露就是指目前這種狀況,上一刻還很man的隊長此刻的眼神頓時變得很流氓很猥瑣……然而,他的隊員們的眼神比他更流氓更猥瑣……


    猥瑣和更猥瑣對峙的結果,便是隊長大人馬上又變臉成一副無辜的樣子:“哎呀大家誤會我老,我是叫他來了,可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次會派他出賽的啊?叫他來難道不可以當啦啦隊啊……”


    小薰要十分努力才能強迫自己不笑出來,沒法子,尹洛威穿著迷你裙,手持捧花的拉拉隊形象真是太好笑了。


    而這話似乎讓剛剛還憤慨著的火焰隊隊員無話可說了。尹母不解地來回看著怔忪的兒子和這個大而化之的男人。事態匪夷所思的發展倍加吸引了周遭看官的注意力。


    “這位夫人,我想您一定是誤會您兒子了,他可從來也沒有向我表達過他對賽車的熱愛和決心啊。這次讓他過來當啦啦隊都是千請萬請好不容易他才答應的。所以您大可不必擔心你兒子會為了賽車犧牲家庭啦事業啦啥啥的……至於這輛機車嘛,”男人低頭打量紅色的哈雷,笑著拍了拍車身,“有機車的人全世界有多少?難道你真以為他們每一個人都熱愛賽車這項運動?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又算什麽?”男人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大惑不解的尹母身上,嘴角揚起豪邁的笑,“您未免太小看賽車和這裏所有的人了。”


    男人眼裏那份引以為傲的執著令尹夫人一時無言以對。尹洛威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一直隔岸觀火的君舞驀地也有點錯愕,不過很快就又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了。


    “好了,七點比賽就要開始了。”隊長抬手看了眼腕表,轉身離開。尹洛威聽到自身後傳來的他招呼騎手的聲音,“別傻愣著,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還有,剛才丟西紅柿的是誰哇?……”


    林菲遠遠望著尹洛威的背影,他周圍凝滯許久的人群流動起來,看熱鬧的人一個個散去,不一會兒,山下的出發點已恢複了原先嘈雜熙攘的氛圍。那個被拋下的少年的背影被這番背景襯得格外沉寂,宛如有影子覆在他身上。林菲擔憂地看著機車旁紋絲不動的尹洛威,突然覺得被如此為難如此夾攻的他好可憐。表麵上那麽桀驁一個人,其實內心卻恰恰是最體貼的吧,所以才會老是忍不住挺身而出為朋友打抱不平,所以這會兒才會這般躊躇不定。不是決心不足,也不是立場不堅定,隻是因為他太少替自己設想,才忽略了心中真正渴望的東西。那樣向往機車世界的洛威,總在做著速度極限的夢的洛威,是任誰都看得出來的吧?更何況那位隊長!可是……究竟為什麽他要說出那麽殘酷的話?


    “既然這樣,就跟我回家吧。”尹母看著頹唐的兒子,似乎鬆了口氣。


    林菲鼻子酸酸的,現在的洛威,一定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吧……


    歐陽翱很紳士地吩咐司機送尹夫人兩人回去。


    山腳上方的公路旁,黑色的奔馳四驅停在樹陰下。


    “……真的這樣就要回去了?”關夜雅拿下望遠鏡,蹙眉無奈。


    他身邊栗發黑衣的少年靜靜地倚在樹旁,抱臂頷首閉目,隻在聽到關夜雅吐出關鍵字眼時才抬起眼皮看一下山腳下的動靜。


    關夜雅遺憾地目送那輛白色勞斯萊斯在擁擠的人流車流中艱難掉頭,慢吞吞地越駛越遠。“現在還來得及啊,為什麽不把心裏想的都說清楚呢?”喃喃的言語中不難聽出那份焦急,難道洛威他真的看不出那位隊長的用心。


    司徒禦影半垂眼簾,高高望下去,勞斯萊斯的白色影子已駛得老遠。他收回視線,注意力開始集中到另一些事物上。


    山腳上方的公路旁,黑色的奔馳四驅停在樹陰下。


    “……真的這樣就要回去了?”關夜雅拿下望遠鏡,蹙眉無奈。


    他身邊栗發黑衣的少年靜靜地倚在樹旁,抱臂頷首閉目,隻在聽到關夜雅吐出關鍵字眼時才抬起眼皮看一下山腳下的動靜。


    關夜雅遺憾地目送那輛白色勞斯萊斯在擁擠的人流車流中艱難掉頭,慢吞吞地越駛越遠。“現在還來得及啊,為什麽不把心裏想的都說清楚呢?”喃喃的言語中有幾分焦急。難道洛威他真的看不出那位隊長的用心。


    司徒禦影半垂眼簾,高高望下去,勞斯萊斯的白色影子已駛得老遠。他收回視線,注意力開始集中到另一些事物上。


    車賽行將揭幕,之前又發生這麽多戲劇性的調味事件,山腳下的人們顯得比剛才更加亢奮。司徒禦影默默注視著,目光逐一掠過這裏那裏的車隊,彼此勉勵的騎手,紮堆的資深觀眾,聒噪的年輕人,穿著鮮亮的女生,手持dv的粉絲和記者,起哄搗亂者,新鮮人……


    白色勞斯萊斯早就沒了影兒,關夜雅不得不放棄心中的期待和手中的望遠鏡。回過頭來,見司徒禦影蹙著眉頭俯瞰山下的人,他好心將望遠鏡遞過去。


    “不用。”司徒禦影幹脆回絕,一雙鷹隼般的眼睛繼續掃視腳下混雜的場景。


    關夜雅瞥瞥手中的工具,又看看目光銳利認真的司徒禦影,笑,是啊,我們的司徒少才不需要這多餘的工具,他的訓練有素的眼睛已經具有了掃描搜索定位功能,嗬嗬,多麽發達的智能雷達眼,趁他專心致誌再偷偷看一眼,嗯,而且還絕對的漂亮。


    那些人在他眼裏就像做著布朗運動的分子,一些呆在原地,一些遊去了別處,一些橫衝直撞,而他的大腦就像一台精密儀器,很清楚地一一記下所有變量,所以那個悄然消失在人海中的身影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有人要找我麻煩了。”司徒禦影轉過身來,順手攬過關夜雅的背就往越野車的方向走,步伐帶著警惕的味道。


    關夜雅納悶:“誰?”


    “一隻白孔雀。”極精辟的形容,司徒禦影厭惡地擰起眉頭。然而——


    “真不友好啊。”歐陽翱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故意拖長了語調,愜意十足。


    關夜雅率先回頭,愕然地看見歐陽翱和他的兩個保鏢,這麽小號的排場還真在他的預料之外。以前見著這位風華絕代的貴公子,身後無一不是由跟隨者和保護者組成的浩大軍團,拉風到底,倒也絲毫不顯得做作。他猜大概是紅花還需綠葉配的緣故,像歐陽翱這樣皇親貴族般氣質非凡的大少爺有如此華麗的陪襯也不為過吧,反觀自己身邊這位……


    帶著調侃的意味悄悄瞟一眼身邊孤家寡人的司徒禦影,不巧得到司徒同學蔑視的白眼。關夜雅別開視線,抿嘴笑,其實司徒禦影有他這樣的超級綠葉做陪襯,已經很不錯了,絕對不輸給對麵的某人啊。


    “怎麽,好不容易見到二位,不打算說點什麽?”歐陽翱偏著頭,硝煙味的風卷起路上的灰塵,他銀色的發絲徐徐揚起,落日餘暉落在冷冰的瞳孔裏,色澤剔透宛如沉在威士忌中的冰塊,醺出絲絲美麗卻危險的醉意。


    關夜雅雖然對歐陽翱這人不感冒,但他欣賞美麗的事物,這裏麵包括夜景,包括櫻花,包括司徒禦影,也包括現在的歐陽翱,於是便客氣地收下了來自對麵那隻美麗雄性生物的寒暄:“如果要說點什麽的話,我倒是想起來,歐陽學長上次的招待很盛大啊。”一雙眉目笑得彎彎的,當仁不讓。既然司徒禦影打算徹底無視對方,敷衍的任務自然都落到他肩上。


    “隻可惜你並不領情。”歐陽翱下頜微揚,他喜歡俯視人,即使身高本來就很高了還要倨傲地揚起下巴,傲得變本加厲。


    關夜雅笑容可掬:“聽起來好像學長為我準備的滿漢全席。”


    “老實說,上次體育館的事情我並不知情,不過事後我的確有為兩位準備賠禮。”戴白手套的手優雅地揚起,像托著高腳杯,“遊戲後的犒賞,就像賽車後的香檳。”


    聽著兩個人不冷不熱地唱雙簧,司徒禦影終於不耐煩了,上前一步站到關夜雅前麵:“歐陽翱,你來幹什麽?”


    “自然是看車賽,”歐陽翱曖昧地笑,“順便看你。”


    司徒禦影:“……”


    關夜雅狠狠捏了一把汗,這話真像是歐陽翱說的,這反應也真像司徒禦影該有的。他仿佛看見司徒禦影腦門的青筋嘣嘣地冒出來,還有腦後升騰的青煙。zenzen破壞形象……


    “對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歐陽翱還在樂此不疲地雪上加霜,陰鶩的眼光在司徒禦影身側流轉,“都說你手腕上有枚紋身,既然紋了為何總藏起來不讓人看見?嗯……”那聲音興奮地撥高了一度,“真想知道你紋了什麽?天使?貓咪?還是小狗?”


    司徒禦影冷淡地瞥他一眼:“你好奇的事還真多。”


    關夜雅撫摸下巴,嗯,標準的司徒禦影式的反諷。不過也難得歐陽翱居然注意到這個細節,那個紋身的位置,通常不是被長袖遮住就是被護腕裹住,的確是有意藏之。他若有所思地垂眸,司徒禦影的右手就在他眼皮底下,對他這片超級綠葉毫無防範。他不由打趣地想,如果他現在一把拎起司徒的手腕揭開黑色護腕,那枚神秘的紋身便會立刻無所遁形。當然這世界上恐怕也隻有他可以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地辦到,盡管事後馬上就得吃拳頭……


    “真不懂事,司徒學弟,”涼涼的聲音打斷關夜雅的遐想,“你該稱呼我學長。”歐陽翱虛起眼。


    樹陰下的司徒禦影傲氣更勝一籌:“你在開玩笑?”


    關夜雅頭疼地看著眼前兩人你來我往,隻希望比賽早點啟動轉移兩人的注意力,或者自己的人格魅力突然爆發讓這兩人暫時停火都來關注他。以他以往的經驗判斷,司徒禦影和歐陽翱一旦碰麵,若沒人加以阻止,通常隻會演變為一場針鋒相對,不到一方勝出不會告終。


    說起來,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這兩個人成了冤家對頭?


    一白一黑,歐陽家和司徒家一直以來都是競爭對手,據說兩家還是世仇,歐陽家的少董和司徒家的當家不僅在牽扯上家族利益時會看對方不順眼,就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場合也會杠上。“打從娘胎起就是宿命的仇人”,也不過如此了。


    話說這兩人的淵源大致可以追溯到半年前……


    兩年一度的拍賣會上,其中一件拍賣品是一輛有名的“鬼車”,實際上那是一部產於五十年代ndrover,據說駕駛過它的人全部死於非命,由此才被人送晦名“鬼車”。不巧血液中有著同樣bt分子的司徒少爺和歐陽少爺同時相中了這架有故事的老陸虎,於是乎上演了兩人間的第一番較量。最後勝出的是司徒禦影。不過在關夜雅看來,這家夥頗有點勝之不武。在拍賣現場,本來兩人一直死咬著對方競價,途中歐陽翱身邊的一名副手一臉擔心地在他家少爺耳邊嘀咕了些什麽,此一細節顯然被司徒禦影留意到,並很快在頭腦中反應出種種可能。然後歐陽大少爺拿著集團公款作為私人消遣的消息不知怎麽便傳到了歐陽老先生耳朵裏。那時的歐陽翱還未完全接管歐陽集團,既然老董大人不高興了,他也隻得放棄。司徒禦影順利入手了那ndrover,可那車很快被他拋到了腦後,拍賣後不到一周就遭竊。事後很久,當關夜雅忐忑不安地向司徒同學坦白偷車的人其實就是自己時,司徒禦影頭一句居然是問:“歐陽翱雇你的?”當然不是,關夜雅坦然搖頭,同時由衷地慶幸他的雇主不是歐陽翱。然後司徒禦影隻無動於衷地說了句:“哦,偷了就算了。”此事便草草了之。


    第二次較量的地點是在東林大學的網球場。某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司徒少爺一個人很專注地在練球,忽然被頭頂啪啪的掌聲打斷,抬頭一看,赫然是風華的貴族軍團。鼓掌的自然是為首的歐陽翱,一臉的腹黑,顯然是來報上次的一劍之仇的。司徒禦影大約也在心裏琢磨著幹脆一鼓作氣滅了這狂妄的小子,於是一口答應下歐陽翱的挑戰。那場比賽關夜雅至今記憶猶新。兩人都是網球高手,比賽打到後麵連天色都陰沉下來,跟著還下起了瓢潑大雨,真可謂“高手過招,風雲變色”。而那兩人沐浴在雨中渾然不覺,黃色的球如水彈在空中劃出飛快的軌跡。關夜雅閉上眼欣賞兩位骨灰級美男大力接球時啊來嗯去的聲音,等待兩人從天晴打到下雨又從下雨打到天晴……直到歐陽翱以一個有爭議的底線球獲勝。裁判可能的確沒看清那最後一球究竟是界內還是界外,但顯然風華軍團在場的壓力也是功不可沒的。歐陽翱贏球後神清氣爽地將拍子交給手下,向著夕陽揚長而去,司徒禦影從此看歐陽翱更不順眼。


    然而不得不承認,最後取得先機的人是歐陽。那時栗發的少年罩著毛巾擦著一頭雨水,嗡嗡地問身邊的人:“以後當我的陪練,如何?”


    關夜雅做思考狀。


    “一場五百。”


    在心中第一百次咒罵該死的貧富差距後,關夜雅微笑道:“可以啊。”難得一毛不拔的司徒少爺慷慨一次。


    回憶以自己又一次拜倒在金錢誘惑前的那幕告終,關夜雅頗有些感慨地輕聲重複了一遍那向萬惡金錢投誠的三個字:


    “可以啊……”


    然後他聽到耳邊一陣古怪的安靜。


    隨即是歐陽翱陰謀得逞的笑聲:“既然如此,戰利品就是關夜雅了。”


    “……嗯?”關夜雅怔住。想是平常就掛慣了一張好好先生的笑臉,就是此刻呆怔起來也有半分笑吟吟的模樣。


    “嗯什麽?”司徒禦影的口吻異常冷淡,“不是你自己說可以的嗎。”


    關夜雅震驚地眨眨眼:“能告訴我你們到底做了什麽決定嗎?”不妙,非常不妙,似乎一個不注意就把自己給出賣了啊……


    司徒禦影臉色陰鬱:“雖然十秒鍾前才剛說過,我還是(好心)再重複一遍,聽好了,我和那家夥賭這次車賽的冠軍,誰贏了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就歸誰‘使喚’。”


    好脾氣如關夜雅聽了這個也不可能高興得起來:“不要開玩笑了。”他正色道,“兩位少爺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我也這麽想。”司徒禦影很無語地瞥他一眼,“沒想到你自己倒是答應得爽快。”


    這麽說這個變態提議是歐陽翱提出的囉!可是,關夜雅欲哭無淚,司徒同學啊,就算賭氣你也不能置朋友的人權於不顧啊!


    “那麽我壓sp。”沒給關夜雅反悔的機會,歐陽翱選擇先下手為強,笑得格外狡詐。


    “……火焰。”司徒禦影悶悶地應到。


    “等一下。”關夜雅止住司徒禦影,很勉強地保持笑容,“那我豈不危險?”誰都知道sp是奪冠大熱門,更重要的是,司徒禦影此刻的樣子毫無幹勁兒,不免讓他緊張。


    “我能做的僅止於此。”司徒禦影回答得事不關己,“你還可以祈禱。”


    關夜雅愣了足足半分鍾,好在他生來大度,最後也隻歎了口氣,笑笑:“好吧,我可以做戰利品,不過有個條件。”


    司徒禦影萬分同情地看他:“什麽條件?”


    “條件是這場賭局我也要參加。如果sp和火焰都沒有贏,你們兩人便要由我使喚一個月,如何?”他還是在笑。


    司徒禦影意外地挑眉:“啊,這個我沒意見。不過,”促狹地口吻針對起貴公子的對手,“歐陽學長如果有特殊困難,也是可以考慮退出賭局的。……對了,阿雅,你會使喚我做什麽?洗衣服沒問題,倒垃圾沒問題,刷馬桶沒問題,隻是千萬不要讓我處理你們家樓下那個老鼠窩……”


    主導慣了的歐陽翱哪裏肯這樣作罷:“好啊,”他悠閑地抄手,麵不改傲慢之色,“這樣豈不是更有趣麽?我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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