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醫生被男人強大的氣場籠罩,心頭一慌。


    但醫生的本能讓他點了點頭,“溫先生,從你兒子目前的表現來看,初步診斷是輕微心理障礙,如果不控製可能會變成自閉……”


    “荒唐!我兒子好好的,就算你得了自閉症,他都不會有事。”溫予易冷著臉,語氣裏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嚴肅。


    沈醫生訕訕的看向顧馨兒,一臉無奈。


    顧馨兒見狀也扯了扯溫予易的衣擺,“你幹什麽呢?別搗亂。”


    “老婆,難道你也覺得我們兒子有病?”


    “我……”顧馨兒當然不希望兒子生病,可事實告訴他,就是如此!


    沈醫生此時又提議道,“那這樣吧,既然溫先生有異議,我們做個小實驗吧?”


    顧馨兒反問,“什麽實驗?”


    “我們這邊也有幾個患了其他病症的小朋友,但不是自閉,不如讓奔奔和他們一塊玩,如果沒有自閉,他們應該很快會玩到一起……”


    顧馨兒緘默,咬著下唇,其實她很清楚,奔奔就是不喜歡跟陌生人一塊玩。


    這個實驗幾乎是沒有懸念的。


    但對上溫予易那篤定的雙眸時,她還是想豪賭一把。


    她從溫予易懷裏接過奔奔,烏黑的雙眸凝視著小家夥,“奔奔,你看那邊的小朋友們年齡和你差不多,你們要不要一塊去玩?”


    奔奔皺了皺小眉頭,看看顧馨兒,又看看溫予易,最後目光落向那一群小朋友身上,搖了搖頭。


    顧馨兒再接再厲,“人是群居動物,如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心理可能會生病的,生病了就會很難受……”


    “我沒有生病。”奔奔忽然開口道,菲薄的小唇瓣一張一合的。


    顧馨兒:“……你說什麽?”


    “我說,我沒有生病。”奔奔又固執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小手抓起了顧馨兒的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她的指甲。


    顧馨兒反扣著兒子的小手,“不能玩指甲,好麽?”


    奔奔抿抿嘴。


    他不是想玩指甲。


    他也不想和這些幼稚的孩子們在一起……


    他討厭醫院,討厭診所,討厭消毒水的氣味。


    沈醫生的私人護士見慣了這樣沉默的小朋友,他們翻來覆去就會做沉悶的動作,說著同樣的話,機械的不能再機械了,一點生氣都沒有……


    她在一旁自以為是道,“溫太太,你看到了吧?你都快和他沒辦法溝通了,這就是自閉症!”


    奔奔顯然很討厭這個定義,“我沒有自閉症!”


    “你看,小孩子連自閉症都不知道是什麽就說自己沒有……”護士更加的嗤之以鼻,“這就是諱疾忌醫,你們身為父母,可不能這樣縱容孩子,這會害了他的!”


    護士不停地給顧馨兒洗腦,顧馨兒前一秒的動容,又變成了惆悵……


    兒子要是真的自閉了,那她的生活還有什麽意義?


    眼底的光亮瞬間消失了,痛苦的望著奔奔。


    奔奔看到顧馨兒那仿佛被抽走靈魂般的表情,臉色馬上難看起來,抓起地上一個毛茸茸的玩球,精準的朝女護士的腳丟了過去。


    啪嗒。


    玩偶秋弄髒了女護士的白色小鞋子,她嘴裏暴發出一聲尖叫,“你這孩子怎麽能動手傷人呢?溫太太,你現在還堅持他沒病麽?”


    顧馨兒也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教過他動手啊!


    她本能的給護士道歉。


    護士愈發的得寸進尺,就差指著奔奔鼻子大罵了,“這是我剛買的新鞋子,都髒成這樣了,他今天隻是自閉,長大了,沒準還會變成暴力分子……”


    顧馨兒聽不下去了,她這叫什麽話?


    “子不教父之過,說白了還是你們這些父母不盡心,才會養出這樣不懂事的小孩子……”


    “你說夠了麽?”顧馨兒憤怒的打斷女護士,“我兒子說沒病就是沒病,你非要一個勁的刺激他,他才會拿球扔你的,而且就一雙破鞋,說個價我買了!但現在我咬你跟我兒子道歉……”


    那一瞬間,她周身的冷意讓護士打了個寒顫。


    她求救似的看向沈醫生……


    沈醫生忙出來打圓場。


    奔奔蹙著的小眉頭也更加難看了,大眼裏閃過一絲心疼,蹬蹬的跑過去要踩女護士的鞋麵,可人還沒跑到跟前,衣領口就被一隻大掌給拎著了。


    溫予易像拎著小雞仔一樣將他拎了起來,看到小家夥紅撲撲的眼眶,指腹粗糲的揉了揉。


    “男子漢大丈夫,不許哭,把眼淚給我收回去!”


    奔奔淚汪汪的大眼眨了眨,似在控訴女護士欺負媽媽!


    溫予易抱著小團子,冷厲的目光看向沈醫生,“也許你在兒童心理疾病領域是個專家,但你在智商方麵,是個智障。”


    “?”沈醫生不明所以,臉色鐵青,“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奔奔,走,爸爸陪你玩一局。”


    奔奔刷一下抬起了小腦袋,亮晶晶的盯著溫予易。


    溫予易一揮手,南城便在小桌上看似雜亂無章的擺了一些小玩具,什麽水杯、小跳棋,亂七八糟的一小桌……


    然後父子倆,一大一小兩隻手在桌麵不停地推動那些小玩具。


    就跟變戲法一樣,來回的移動。


    顧馨兒和其他的人都看得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父子倆在幹什麽,腦子裏寫滿了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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