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調查顯示1800年-1995年,世界上共有399名連環殺手,受害者的人數在2526-3860之前。


    那是以前。


    到了20世紀九十年代美國謀殺的人數一直穩步上升,而且連環謀殺占到了其中7。


    那麽說說破案率,1961年美國共有8599件謀殺案,其中94%已經完美的偵破,到了2001年案件已經數不勝數而破案率隻有百分之4。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是存在完美的謀殺案的,一起完美的謀殺案成為了可能,而凶手有相當大的機會逍遙法外。


    我是誰?我是程心,我所要做的的一切就是冰冷的看著一個個犯罪的現場,虛構和模擬出他們的想法,清晰,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側寫,這一點上我有天賦,因為我知道,自己和他們是一樣的。


    你知道嗎?鮮血在月光下是漆黑無比的,那可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顏色。


    “你是怎麽找到他的?說說?”張建國問我。


    “不用找到,照照鏡子罷了。”我告訴他。


    “什麽意思?”


    “有時候,一個重傷的人,比起耗費大量的資源和精力去拯救你不覺得直接加害會讓事情變得更簡單嗎?”我看著張建國,我知道他腦子裏麵在想些什麽,疑惑,奇怪,我看過那種眼神,像是再看一個怪胎,一個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是嗎?你不覺得是這樣嗎?我想那個醫生一定是這樣覺得的,所以你們不能找到他。”說完這些,我的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和得意,那是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人總是這樣,希望能夠通過解決別人的問題來彰顯自己的能力,我也一樣。


    張建國長久的刑警經曆讓他很快的明白了什麽,我低估了他,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麽,領著我走進了心理評估室。


    我攤開了自己麵前的那張白紙,上麵是一道道似曾相似的題目,我想了想,寫上了自己的答案。


    隔了很久,我看到了張建國從審訊室裏麵走了出來,他看我的眼神徹底的改變了,我從他微微顫動的睫毛上嗅到了對我警覺的味道。


    不過我不想解釋,因為很多事情解釋起來就會沒完沒了。


    “張隊,這個人。。我不太好說,這個測試pcr-l的測試,我不知道怎麽說了,滿分是四十分,得分越高越危險。”


    “那個孩子得了多少分?”張建國手裏的煙繼續的抽著,煙霧繚繞。


    “40。。。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能得分40,我們抓回來的那個醫生隻有29。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相信他隻是一個孩子,而且他快20歲了,也不小了。”劉玲,一個靠著心裏側寫和評估的警務人員,因為這是新引入的工作單位,並不會引起太多人的重視,可是隻有劉玲知道這是一個多麽危險的信號,更多的時候這個評分不過是一個形式。


    “老實說,張隊,我覺得應該應該。。。”張玲的話沒有說完。


    “好好審訊一下?還是關起來?”張建國有點煩躁,他見過很多醜惡和陰暗,也知道陰暗的環境裏麵造就出來的東西他不應該有所注意,他一直以為自己能漠視的看著周圍一個個慘劇的發生,可是當他看到程心的時候,心中還是起了漣漪。因為他看到了程心身上不一樣的東西,那種冰冷的眸子倒映出來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張建國再一次坐在我麵前的時候,沒有抽煙,也沒有手銬,隻是將兩隻手平方在桌子的兩側,胸前沒有任何的動作,我知道這個動作的意思,他放下了防備,想要和我好好談談。


    “沒有正常人類的情感,共情能力幾為0,暴力傾向,呆滯,冷漠,潛在的人格分裂,漠視生命,腦海裏麵會有殺人的構想,強烈的性幻想,周期性的對謀殺上癮,性觀念扭曲。幻想會導致行動,行動導致現實的結果,不能根據常人的觀念進行考察,一個反社會,反人類的人渣。”張建國手裏的那張單子上是關於我的側寫。他毫不掩飾的說出了結果。


    “所以,我大概能夠明白你為什麽能找到那個醫生了,可是我開始好奇了,為什麽?你不是他們其中之一?”張建國放下了手中紙單,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想要從我的雙眼中看到什麽東西,他忽略的東西。


    這一次我看向了他,舔了舔自己有點幹涸的嘴唇;“你有一個女兒或者兒子對嘛?和我年紀差不多大吧。”


    張建國震驚的看著我。


    “你是一個刑警隊長,你看到的醜惡毒販,人販子,凶手,小偷,一個個爛到骨子裏麵的人肯定比我多,所以我不覺得我這種人能夠引起你的注意,但是不但引起了,你還幫我,我能想象結論就是我喚醒了你作為一個父親的本能吧?看起來你對自己的女兒不太好!”我微笑著說道,張建國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紫,隔了很久:“所以你撕碎爸媽的全家福的方式和哪個醫生撕碎那些人民幣的方式一樣的吧。”


    我被戳到了痛楚,臉色陰沉了下來,我看向了張建國,腦海中他的雙手被綁在了手銬上,我用手槍對準他的手指,扣響了扳機,一次一下,一次一個手指頭,冷汗和慘叫從他的嘴裏麵傳來,旁邊要坐著她的女兒,她被我捆綁著,最裏麵塞著東西,她不能叫出來,隻能不停的流淚,看著自己的父親手指頭一個個的被我打下。。。


    鮮血流淌了一地。


    我搖了搖頭,眼前的景色回複了原裝,眼前張建國依舊拿著那張評估單,臉上等待著我的回答。


    “你去過我的出租房了?”我抬起頭看著張建國,他的國字臉上永遠寫滿了嚴肅和沉悶這類詞語。


    “是的,老實說,地上是一張撕碎的全家福其他的什麽東西都沒有,我拚好了,不過並沒有找打你爸媽的頭像。”張建國歎息著說道。


    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細膩而潔白,這種蒼白下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我的血管,一根根像是蚯蚓一樣凸出我的手臂,下麵有無數的液體從裏麵流過,帶著氧氣。。。


    我不再說話,沉默是我一貫的方式,對待這個世界,對待自己,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讓我有了無比驚人的嗅覺和天賦,哲學家說他能從一滴水中推斷出這個世界,我不能,我隻能從鮮血的濺落的痕跡和受害人的表情中感受到凶手的情緒:瘋狂,陶醉,憤怒,愉悅。。。。


    那天的結果是什麽?我忘記了,我隻知道他詢問了我是如何做到的,我告訴了他,變態殺手的心理都是有缺陷的,這種隱藏在某個細微的角落,不是關於死了多少人或者有意還是無意,重要的是死去的方式,我們隻有同類能看到,可是就像我們彼此連普通人都沒辦法相信一樣,我們深深的知道自己的同伴是怎麽樣的陰暗和扭曲,保持距離是最明智的選擇。


    張建國說,我這種人早晚會去殺人的,與其看著我這種危險的人走向社會,不如先關押起來。


    說著他將一卷案宗丟在了我的麵前:“幫我!也是幫你自己!每個星期來做一次心理疏導。”


    我們都退讓了一步,我拿起了那淡黃色的文件袋,裏麵沒有任何的圖片隻有一個個失蹤兒童的資料。


    “人口拐賣!普通的案件。”


    啪嗒又是一個卷宗丟了過來。


    “普通的謀殺,仇殺,情殺,搶劫,其中之一。”


    “典型的憤怒激發殺人,他將受害者的頭顱敲碎是因為憤怒或者是彰顯自己的力量,受害者的部位不同可是都是女性,他憎恨女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骨骼都被非常規的扭曲,他討厭規則和很多東西本來的模樣,他的家裏有一個女人,她的控製欲很強,強到讓他感到窒息,並且十分的保守,應該是母親或者是奶奶,可是保守的話應該是他的奶奶,屍體都被丟在了工地陰暗的地方,他熟悉哪裏,可是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工人,因為那樣太容易被懷疑了,案發周圍沒有人看到過可疑的人出現,他是一個類似進貨的職業,可以自由的進出這種地方,凶手是表麵溫潤,可是四肢強力,家裏有一個母親或者奶奶的貨車司機,或者說是一個送貨的。我是這樣想的。”


    我將其中一個卷宗放在了張建國的手上,告訴了他自己的想法,張建國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如果這一次是真的,我會向上級申請你的工資,但是你每個月要來做心裏疏導。”


    我並沒有什麽感覺,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東西是比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更讓人覺得真實的?不過我需要錢。


    我點了點頭,走出了審訊室,走出去的時候我有感覺,自己的身後跟上了人。。。。


    一個星期以後,一個在工地上開水泥車的家夥被抓獲了,原來不是一個進貨的,我沒有猜對,可是這就夠了,因為凶手被抓到的一個小時後張建國打來了電話,見麵我拿到了一張銀行卡上麵是800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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