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清晨,霧中凝著涼氣,一片陰鬱。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著。


    蕭讓醒來,拿起手機一看,是陳澤鋒來電,又躺了回去,掌心往額頭一覆,閉眼問:“嗯,什麽事?”


    “蕭律,萬律剛剛通知,周玲玲案的審判被推遲了!”


    蕭讓睜眼:“推遲到什麽時候?”


    “六月十八日。”


    蕭讓長長吐出一口氣,坐起身:“你收拾一下,準備回國,我讓寧稚買最快的機票回去。”


    “好。”


    蕭讓掛掉手機,起身去浴室洗漱,經過客廳,寧稚還在呼呼大睡。


    他沒吵醒她,洗漱好出來,才坐到沙發邊:“起床了。”


    寧稚毫無反應。


    蕭讓推了推她的手臂:“寧稚,起來了,要回去了。”


    肌膚的灼熱透過純棉外套滲了出來,蕭讓被掌心的灼熱嚇了一跳,開了燈,仔細去看寧稚。


    臉和脖子紅成一片。


    蕭讓拿手背一探,很燙。


    寧稚發燒了!


    蕭讓立刻把她身上的棉被拉開,把她抱到床上,又將她拉高到下巴的運動衣的拉鏈拉下大半,令她更好地散熱透氣。


    寧稚裏頭隻穿了內衣,拉鏈猛地這麽一拉,半裸的酥胸登時暴露在蕭讓麵前。


    他嗓子一緊,立刻起身,打電話讓酒店送耳溫槍和退熱貼過來。


    服務員很快把東西送來。


    蕭讓消毒過耳溫槍,往寧稚耳蝸一探。


    “滴滴滴!嘀嘀嘀!”耳溫槍發出急促的鳴叫。


    39.5度,高燒。


    蕭讓立刻把退熱貼往寧稚額上貼,又拿毛巾包冰塊,在她臉上、脖子上輕按著。


    寧稚的手機在震,他單手接起來。


    電話那頭,陳澤鋒問:“寧稚,機票定好了嗎?幾點去機場?”


    “寧稚發燒了,還沒訂機票。”蕭讓看著寧稚短期好不了的樣子,說,“澤鋒你先回去。我等寧稚退燒了,再和她一起回北京。”


    “寧稚沒事吧?”


    “沒事,你先回去。”


    蕭讓把電話掛上,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扶起寧稚,把被子挨近她唇邊:“喝點水。”


    寧稚擰著眉,似乎很難受,沒喝水,又躺了回去。


    蕭讓挨近她,柔聲問:“能聽到我說話嗎?”


    “嗯……”


    “哪裏難受?”


    “嗓子疼……眼睛疼……”


    蕭讓立刻就知道她是被傳染了流感或肺炎。


    這種情況,不吃藥不輸液好不了。


    蕭讓給酒店打電話,讓他們派一名私人醫生過來。


    前台好心提醒他,私人醫生上門服務費用高昂,問他是否需要車上醫院。


    寧稚這個情況,根本上不了醫院,且醫院到處是病毒,去了又感染上其他的,更麻煩。


    蕭讓用英語回道:“多昂貴我都付得起!趕緊讓醫生過來,快!”


    前台為他聯係。


    等待的過程裏,他隻能不厭其煩地嚐試給寧稚喂水、換退熱貼、擦臉和脖子。


    寧稚越發熱了,溫度直逼40度。


    已經過去兩個小時,私人醫生還不見蹤影。


    蕭讓打電話去催前台,前台說附近一位私人醫生,剛好在另一位病人家中診治,很快就趕來。


    蕭讓讓她把醫生的電話給自己,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他向醫生描述寧稚的狀態。


    醫生建議他先用酒精給寧稚擦拭頸間、腋窩和腹股溝,進行快速物理降溫,還提醒他:“先生,你最好戴上口罩,與病人隔離開。這位病人是可傳染性的肺炎。”


    蕭讓讓前台送來酒精和口罩。


    他戴上口罩,脫下寧稚的運動外套,用酒精擦拭她的頸間和腋窩。


    寧稚眼下隻穿一件裸色內衣,腰腹纖細平台。


    蕭讓忍耐著衝動,一點一點地為她擦拭酒精。


    腋窩擦完,沒有再往下擦,即便醫交代腹股溝也要擦拭。


    蕭讓找了一件自己的短袖t恤讓寧稚穿上。純棉t恤輕薄透氣。


    他又用棉簽沾濕溫水,一點一點地沾在寧稚嘴唇上。


    下午三點多,私人醫生終於上門了,蕭讓忍著把此人打一頓的衝動,描述寧稚的情況。


    “九個小時沒有退燒,溫度從39.5度到40度,喉嚨疼,眼睛疼,高熱不退。”


    醫生為寧稚檢查了眼睛、喉嚨和肺部。


    聽完肺部,說:“肺裏有痰,初步診斷為肺炎,炎症引起高燒,我開點藥物給病人服下,如果24小時後沒有好轉,必須去醫院。”


    “好。”


    隨著處置單一起遞過來的,還有賬單。


    蕭讓立刻拿出一疊厚厚的現金,支付了費用。


    他穿上外套,去附近的藥房把藥買齊了。


    有一個白色的藥片,24小時服用一粒,還有一些液體藥物。


    蕭讓把藥片碾碎,和液體混在一起,兌了水,然後扶起寧稚,用湯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


    像喂小寶寶那樣。


    寧稚吃完藥,繼續睡覺。


    這麽一番折騰,天已經黑了。


    蕭讓才發現自己一整天沒吃飯,沒喝水。


    他讓酒店送了點簡餐過來,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去靠到床上照顧寧稚。


    半小時為她測一次體溫,看到寧稚的體溫從40度一路降到38度多,才放心一些。


    ……


    寧稚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隻知道整個嗓子都要冒火了,頭和眼睛也很疼。


    不過人精神卻還好。


    她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


    蕭讓單側手臂枕在耳下,戴著口罩,睡著了。


    丟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著,寧稚拿來一看,是江睿的來電。


    “奇怪,來電怎麽沒震啊。”


    寧稚接起來,小聲說:“江律,蕭律睡著了,您有什麽事兒嗎?”


    電話那頭,江睿愣了下,說:“傍晚,睡什麽覺呢?”


    “我們在倫敦。”


    “哦……等你們蕭律醒了,告訴他——上次給他介紹的客戶,明兒到所裏,讓他務必趕回來!否則人家就要跟君天續約了!”


    “好的。”


    寧稚把電話掛了,手機再度放回蕭讓手邊。


    剛一抬頭,就見蕭讓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的目光黑亮深遠,深深地看著她:“好點了嗎?”


    說著,手就探到了她額上,然後長長呼出一口氣:“退燒了。”


    寧稚眨巴幾下大眼睛,問:“我發燒昏睡了很久嗎?”


    蕭讓看一眼時間:“一天一夜。”


    “奇怪,怎麽會發燒啊。”寧稚說著,看到蕭讓戴著口罩,登時就明白了,指了指自己,“我陽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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