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姐氣惱不已:“你呀,就是沒個正經。如果你遇到困難也能這樣笑著麵對,多好。”


    我隔著她有一丈遠:“老同,我收到我明白我懂得啦!說真的,我也不想放棄這麽好的機會,畢竟這個機會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實都要可實際觸摸。”我話鋒一轉,“你就自己出來,小陳呢?”


    她說:“年輕人自然是和年輕人一起玩的,她和應驗在一起呢,好像是在那邊。”說完她指了指西麵遠遠的礁石小島。這個礁石小島距離海灘有幾十米,其實就是一個海上平台,朝東麵看去銀海灣一覽無遺的半圓形海灘,朝南看去是銀海灣與外海的口袋位置,朝西則比較浪漫了,看著金帆頂的石山。有海邊的酒店聯合起來將其布置成了一個海上音樂吧,頗受來海邊的年輕人歡迎。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寶藍色海麵上像浮著一朵紫色的鬱金香,那是因為小島的燈采用了大量的紫色燈在小島的岸腳上做輔助燈的效果。這個小島,本來沒什麽,礁石而已,做成平台後,又加上了紫色燈,酒店的經營者還在網絡上放了些軟文推廣,就像大理洱海那樣的,然後又給它安上了一個聽上去很俗氣的名字:情人島,但就這樣俗氣的名字,卻吸引了很多來銀海灣的年輕人前來打卡。紫色,神秘而浪漫,沒有什麽人能拒絕。我心在想:怕不是三斤姐馬上也要去上島吧?她知道這個島的名字是情人島嗎?


    正在想呢,三斤姐興衝衝的對我說:“木木凡,我們也上島去走走啊!坐坐,聽聽音樂。”


    我假裝義正言辭的說:“三斤姐,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不要這樣。”


    三斤姐杏眼怒睜:“你去不去?!”


    我作毫不畏懼的樣子:“我說不去就不去!我老婆說的,人多三人以上的或者人少過兩人一下的地方一律不能去!”


    三斤姐說:“你說話九不搭八的。”


    我嘿嘿兩聲:“你要去就一個人去吧!去看看也好,讓你感受一下現實的浪漫,哦不對,是浪漫的現實。”


    三斤姐反應也真是夠慢半拍的,她說:“那我自己去啦!”


    我對她招招手:“好狗不寵,好走不送。”看著她幾乎是奔奔跳跳的朝情人島飛奔過去的樣子,我就在想,今晚千萬不能給她找到我了,否則她會殺了我的。我在同學中,以愛捉弄女同學出了名的,小學時候因此沒少給女同學施以栗鑿,可是依然樂哉其中。在下讀書就不見厲害,捉弄女同學的鬼點子挺多。


    我一個人赤腳走在沙灘上,赤腳走在沙灘上,放鬆的感覺從每一個腳趾傳遞給大腦,可是也是奇怪,同樣的,如果兩手空空的不拿著什麽,尤其手機的話,手部神經傳遞給大腦的信息卻是“我很恐慌,周圍不安全”,整個人就覺得莫名的空虛,甚至不知所措。我從兜裏掏出手機,這部水果手機也用了有好幾年了,和最新的相比,落後了許多,耳機還是有線的,老婆用過了的,然後在某款水果最新款出來之前,就老對我說手機真的很慢,不順暢,怕耽誤炒股和炒期貨。如此的說了好幾天之後,我終於投降了,你要買就買啊!老婆說,我可沒說啊,誰說誰買。我說好好好。然後就老婆用新的,我用她的,兒子用我的。兒子因此扁扁嘴,我什麽時候才能用全新的手機?老婆惡狠狠的說,你現在讀書,給你用還想怎樣?兒子看著這神情像白雪公主後母似的老媽,目光轉向我,我說,不用看我,都是層層下來的,我也沒用過新款的新手機,你更別想!你就當是退耕還田好了。


    我打開微信,在紫萱建的群裏發了個呲牙的符號,沒人理會。想了一下,腦袋裏的策劃推理分析又出來了羅列:


    1-紫萱正在和潘若安在一起,不理會我們很正常,理會我才不正常。


    2-矮仔成正在氣頭上,以後還會是我們的朋友嗎?應該會,不然這會兒應該退群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嘛!


    3-應驗和小陳怕不是暗生情愫吧?神女有心我這個老司機知道,襄王是否無夢就不得而知了,既然能一起上情人島聽音樂,也應該是一個是磁鐵的正極、一個是負極了;也是一個此刻理會我們才不正常的例子。


    4-三斤姐現在的狀態是炸彈,準備定向炸我的,所以如果她微我,我絕對當沒看見。


    5-羅逸文不知道是不是還是驚魂未定,今晚可能早早的就睡了,應該不會將今天落海的事告訴家裏人,免得擔心,還是給他靜靜吧!雖然我有很多事情想問問他,畢竟他是設計師。


    6-恐怖伊萬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應該是酒吧之類的,我們看外國電影都看得多了,隻要下班或者經曆過什麽事情,這些外國人都是往酒吧裏一坐的那種。我對他好奇的現在增多了一項,原本的是他的攀岩技術對我的項目的價值,現在多了一項就是:俄羅斯人來了中國,喝不喝酒吧裏的伏特加,還是他們就隻認伏特加?還有,他如果去酒吧,會不會對別人說想吃爹?


    分析到這裏,我就想連符號都撤回來了,不過過了時間,撤不回來了。


    我想了一下,決定發紅包測試大家是否真如我所設想的。紅包設置了三個,每個一分錢。發了出去,很是無聊的等待著三個傻瓜的上鉤。


    沒想到,第一個搶紅包的紫萱,然後微信裏發了憤怒的表情,我對手機嘿嘿笑了一下,旁邊經過的兩個泳裝女孩聽到這樣的笑聲,特警惕的看著我,我抬起頭瞄了她們一眼,兩個女孩就小聲的啊了一下加快腳步走開了,我想那一刻我或這兩女孩心裏同時發出對彼此的評價都是一樣的,就仨字:“神經病!”


    第二個搶紅包的是羅逸文,搶了之後,發了個“一分錢也是巨款”的圖片。嗯,能第一時間搶紅包,心情不會差到哪裏去。不過還是不要打擾他了,來日方長。


    第三個紅包是三斤姐搶的,她一搶了就發出個錘子打頭的表情,接著文字出現:“木木凡,你在哪裏?!”


    我仿佛看見她滿世界提刀找我的樣子,腦補一下電影《有話好好說》裏李保田殺氣騰騰的提刀找薑文的樣子,我就像笑,但是又怕,自己就是李保田旁邊那個勸他放下菜刀的梁冠華,相勸又怕傷害到自己。


    我發:“我不在。你們找不到我的。”


    三斤姐發:“你出來!你為什麽不說這是情人島?!”


    我發:“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出就不出!何況你也沒問我這個島的情況啊!我是導遊你也不問我。”


    三斤姐發:“你等著,我去找你!我就不信你不回房間!”


    我發:“我現在就在房間,準備睡覺了。我習慣裸睡的,你夠膽就來。”


    三斤姐沒再發微信。哼,和我鬥?我就赤裸裸的威脅你,問你怕未?真正的赤裸裸,嘿嘿。


    既然沒什麽事,我便決定離開海灘,回房間睡覺去。銀海灣的配套設施其實不少,酒店、餐廳、酒吧、卡拉ok、燒烤檔、做頭發的地方、美容院、桌球城等等一應俱全,不過好像對我都沒什麽吸引力,有些事是要和大夥一起去才有嗨嗨的感覺,不然自己一個人去就是傻嗨嗨的感覺了。回到房間,準備洗澡時才發現除了衛生間能洗澡外,對著整個銀海灣超級大的陽台上有個圓形浴缸。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趁你應驗還沒回來,我就玩玩泡泡浴了。既然是能看海,當然要有在海邊的感覺,說是三斤姐敢來我就赤裸裸的出去,但是她真的來我也不敢真的赤裸裸的出去的。便穿上了泳褲,將浴缸灌了個滿滿的,再拿了一罐可樂,將自己慢慢的放進了浴缸裏,別人紅酒看海,我可樂看海也是一樣的,別人的紅酒講究情調,我的可樂講究自己的心情,一樣的感覺,如果我是喜歡鹽汽水的,甚至就喜歡醬油衝淡了來就著海景喝又如何,也是自己的心情舒坦就好,別人的眼中的標準我不習慣執行。


    ……


    晨曦裏,在一層若有若無的淡淡藍色霧氣裏,我又再獨自一個人沿著玻璃階梯走了上去,這是酒店開業後我新養成的習慣,就是在最不留意的時候來檢查工作狀態,員工都知道我的這種做法,開始時候覺得這樣是一種不信任,後來才慢慢理解了,畢竟我們酒店的安全係數與別的酒店有非常大的不同,管理者總在第一線,好的員工會覺得你和他們齊心協力戰鬥在一起,不好的員工自然就覺得你是在監督他們了。懸崖酒店這個名字是外界自行起的,真正的名字叫“天堂鳥的巢”,商標早就去全類項注冊了。就在玻璃階梯起點旁的峭壁上。我爬了約兩層樓這麽高,停了下來,看著腳下不遠處的那個透明玻璃頂的大堂,隻有前台的工作人員,很好,這麽早的時候也沒偷懶,大堂外麵的樹林裏,有些樹上有著不規則的樹屋存在,像極了一個個非洲織布鳥的巢,裏麵的客人還沒醒。再往南越過樹林看,思壁村整個小村子像一副五彩斑斕的立體畫,作為特色小村,也吸引了不少前來打卡的遊客,更多的是一群瘋子般的藝術家駐紮了進來,給思壁村帶來了與眾不同的衝擊力,視覺上的、聽覺上的都有。因為思壁村的特藝術村、石屋和樹屋,更有一開業就要排期半年才能入住的懸崖全景式玻璃客房,銀海灣名聲在外,但卻沒有多一間類似的懸崖酒店出現,這是因為在我的管理下,沒有人能夠超越,西施胸口疼,你東施就不要尿頻了,再加上當地也是給力,力捧加各種優惠,天堂鳥的巢就像一隻傲嬌的天堂鳥,高飛不落。前些天管委會的領導過來說能不能考慮金帆頂也來弄個類似的酒店,我說我要仔細考慮一下,一個景區裏相距不到1公裏出現兩個雷同的項目,真有點兄弟鬩牆的感覺,不過管委會的想法也要尊重,他們提出的雙保險想法也是有一定可取之處的,不過環保的紅線始終是我擔心的,這兩年國家提出的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概念深入人心。


    我繼續往上爬,負責清潔的員工剛從解題的上麵清潔下來,見了我叫了聲林總好就繼續往下做清潔了。說來也是好玩,很多清潔工剛來的時候,走玻璃棧橋和階梯還有玻璃地板房間的時候,幾乎都是挪不動腳的,更別說打掃衛生了。現在呢,對腳下就是懸空幾十米的懸崖早已熟視無睹了,紫萱也為此做過一篇特別的新聞采訪,名為“懸崖上的清潔工”,報道出來後,清潔工們很是自豪。


    爬上平台,轉過棧道,走在棧道上的玻璃地板,我很認真的檢查各個被忽略的地方,整個酒店等於就是個特種設備,沒有地方能打個馬虎眼就過去了。到了土匪窩套房,門外的保安為我打開了門。土匪窩的房價比玻璃屋還要貴上兩三倍,開房率不是很高,不過我並不介意,畢竟這個套間的景致和曆史是玻璃客房無可比擬的,有客人對比後訂了石屋住,說土匪窩性價比不高。我就是要這樣的效果,拿土匪窩來做“犧牲品”,以求銷售其他類似的產品,也算是一種銷售手段,所以土匪窩的開房率不高也沒什麽。我走進土匪窩,仔細檢查了一會,沒有什麽問題,我很滿意工程部勞向東的領導,她領導下的工程部,對懸崖酒店的正常運作起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走到陽台處,輕輕的搖了搖陽台欄杆,感覺有點鬆,似乎是螺絲還是焊接處鬆了,我仔仔細細的看了,卻沒看到什麽。難道我剛才覺得的陽台欄杆鬆了是在做夢嗎?我便大力的搖了起來,沒想到一下子就將欄杆給推倒了,我抓著欄杆竟然沒放手,便一同朝懸崖下栽了下去,頓時整個人都像失重了似的,身體飄了起來,但是卻被急速下墜的欄杆扯了下去,直衝懸崖下的樹林。我“啊”的一聲叫了起來,聲音拖得很長很長,就像上次我兩公婆帶兒子去長隆,這家夥硬是要坐過山車,兩公婆硬著頭皮也上了車,過山車朝地麵飛路直下的失重感就是我現在要墜落的感覺。突然間就覺得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很是安逸恬靜,很是舒坦,再沒有了紛爭和煩惱,也沒有了疼痛。隻是怎麽有誰朝我嘴裏灌了一口水,我立刻嗆了起來,一嗆水,我便醒了過來。


    “誰?誰灌我喝水?”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全身水淋淋的,旁邊站著應驗:“林凡,你沒事吧?怎麽在浴缸裏睡著了?”


    我“啊”的一聲:“是啊!我怎麽在浴缸裏睡著了?”然後就聽見房間裏有女聲尖叫了起來:“啊!木木凡,你怎麽不穿衣服?!”說著就看見兩個女的捂住了眼睛。


    我一看,原來是小陳和三斤姐,我下意識的也尖叫了起來:“啊!你們進來幹什麽不敲門?!”我整個人半蹲進了水裏,然後又站了起來,“我穿了泳褲的。嘿嘿!”


    應驗又好笑又好氣:“沒見過在浴缸裏穿泳褲的,真是心足夠大,浴缸都是泳池啊!”


    我抹了一把臉:“哎呦,剛才的夢嚇死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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