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想出來的那個辦法,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讓鹹宜公主女扮男裝,裝作自己的阿弟,那位二十一郎李沐。


    “阿耶、阿娘,李泌沒有見過我阿弟,他在崇文館讀書的時候,我阿弟還在十王宅那裏讀書------”


    玄宗和武惠妃對視了一眼,接著兩人都笑了起來。


    “好好,這辦法甚好,你等速去速回,不可在那裏逗留過久。”玄宗這就算是準了。


    武惠妃也點頭說道:“萬萬不可讓李泌知道你的身份。”


    鹹宜公主點頭稱是,心說這是阿娘怕這件事傳出去不好聽吧?自家阿娘也是多心了,這大唐公主女扮男裝會情郎,傳出去定然是一段佳話,怎麽會不好聽呢?


    慢著,會情郎是怎麽回事?自家隻聽說這李泌是神童,整日白衫飄飄的如仙子入凡塵,不過是想親眼看看他罷了,怎麽就想到了情郎這事上?


    想到這裏,鹹宜公主竟然臉紅了。


    好在此時玄宗和武惠妃正在和李清交代著什麽,沒有看到她此時的樣子。於是,她偷眼看了玄宗和武惠妃一眼,暗暗吐了一下舌頭。


    李清等玄宗和武惠妃說完後,就行禮後準備離開。鹹宜公主也上前行禮,然後便低著頭跟在李清身後走了。


    二人走後,武惠妃對玄宗說道:“隻他二人帶了他們府上的人去,我怎麽有點不放心啊!”


    玄宗此時正想著自己這個女兒若是真的有意於李泌,自己該給他封個什麽官好,武惠妃的話他根本就沒聽清楚。


    “唔,四門博士他定然還是看不上,不如就讓他做個太常少卿吧。”


    太常少卿,正四品上的高官,這玄宗對自家女婿可是夠大方的。


    “三郎,你說什麽呢?”武惠妃嗔怒道。


    “哦,愛妃,我是說該給李泌封個什麽官好呢。”玄宗趕緊說道。


    武惠妃喜嗔參半的說道:“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想著給這李泌封官了。”


    玄宗也覺得自己想的有點早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總要先想好吧,免得到時手忙腳亂的。”


    武惠妃掐了他一下,說道:“三郎,你先想一想,隻這兩人帶了府裏的人去,我還是不放心。”


    玄宗抓住她的手,一邊摩挲著一邊說道:“有何不放心的,他們是去長安那裏,又不是去邊關。”


    武惠妃用力把手抽回來,說道:“三郎就是心大,這二人從來沒有私自去過這麽遠的地方,我這心裏------”


    說著,武惠妃眼裏已是有淚水打轉。


    玄宗趕緊靠近她說道:“愛妃莫要擔心,我這就讓禁軍多派人馬護送他二人------”


    不等他說完,武惠妃就說道:“這禁軍自然是要派的,可這些人終歸不能貼身保護,我這心裏------要不,就派那個李林甫和他二人一起去吧?”


    玄宗一聽心說你可拉倒吧,這李林甫是宰相,平日裏還要與朕商討軍國大事的,去陪著自家小女看李泌算是怎麽回事?


    再說,此事若是讓張九齡等人知道了,那------想想張九齡與自己不依不饒的樣子,玄宗不禁搖了搖頭。


    “三郎,奴家就相信他一人,你就讓他去吧?”武惠妃開始施展媚術了。


    拉長的聲音,配上嬌豔的臉麵,還有幾分小女子無依無助的無力感,頓時讓玄宗淪陷了。


    “好好,我這就找個由頭,讓李林甫去長安一趟------”


    第二日大雪,三日後雪霽。一隊人馬緩緩出了洛陽城,向通往長安那條官道上走去。


    這支人馬就是李清和鹹宜公主去往長安的隊伍。此時,鹹宜公主不肯坐進那架用金銀綢緞裝飾的非常豪華的馬車裏,而是非要和李清一樣,穿了錦袍騎在一匹白馬上。


    李清扭頭看看騎馬走在自己一旁,已是男裝打扮的這位阿姊,心說倒是比穿女裝更是俏麗一些,可怎麽看也有點不像是男人的樣子。


    “阿姊,,到了書院那裏,你可要少說話。”李清說話的時候,嘴邊哈出一股白氣。


    “知道了,阿弟。”


    鹹宜公主望著遠處的皚皚白雪,心裏莫名有些暢快。


    “還有啊,這小先生看上去整日裏笑吟吟的,其實這心裏鬼得很,鬼點子又多,你可小心不要讓他看穿了你。”


    “阿弟,你這話自打出宮就開始說,你說說你都說了幾遍了?”


    李清無奈的笑了笑,心說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阿弟啊,不是我說你,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阿耶讓李相和我們同去,你怎麽就不願意呢?”


    看到李清在獨自苦笑,鹹宜公主便轉臉笑著這樣問他。


    李清回頭看了一眼,心說我等不過是回長安一趟,阿耶讓一位宰相跟著算怎麽回事?


    宰相,國之重臣,非軍國大事不可擾之。這是李泌曾經說過的話,李清想起來後,便對玄宗派了李林甫跟著不悅。


    “阿姊,有你我府上的侍衛,還有阿耶派的禁軍士卒,阿耶和阿娘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非要這李相跟了來。”


    李清轉過頭來,有些不願意的說道。


    鹹宜公主拿馬鞭捅了他一下,說道:“阿弟,阿耶可是說了,這李相是去看看那座橋到底怎樣了,可不是專門為了陪我們的啊!”


    玄宗怕動用宰相陪自己的兒子女兒外出,惹得張九齡等人出聲,故而,找了個派他親眼看看那座橋到底是什麽樣子為由,讓李林甫陪著李清等人回長安。


    說起來這玄宗也是夠難的,動用一位宰相,還要想出這些花樣來。


    帝王家事,不可與國事相混。這是李泌和裴耀卿聊天時說過的話。


    裴耀卿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會做宰相,聽了這話後頓時連連點頭,連聲說“善”。因為他知道,曆史上有許許多多的朝代,都是因為家事連累國事,最後落了個國亡家破的下場。


    等他做了宰相後,他和張九齡說起這些話來,沒想到張九齡也甚是讚同。於是,兩人紛紛說道:“自己做宰相一天,必不使陛下家事連累國事。”


    隻是,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很難。要知道,在這些帝王心裏,國事家事有時候真的是可以攪和在一起的。


    比如,玄宗給李林甫這次外出找的理由就是,“代朕巡視那座玄之又玄的橋”。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張九齡和裴耀卿也無法反駁。


    因為,那座橋是裴耀卿讓人修的。後來,又有了妖言惑人一事,又有了石橋裝修一事,玄宗不放心,專門派一位宰相去看看,好像也說的過去。


    那座橋事關玄宗的帝王氣,張九齡和裴耀卿等人自然不會,也不敢反對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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