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可以用“瘋了”來形容這十幾名突厥人。他們在威逼利誘之下,全部是使出了吃奶的勁。所以,他們一上來就拚盡全力。


    龍騎軍這邊好像已經料到他們會如此拚命,便在僵持了一會後,讓對方贏了。這下子,同羅軍那邊沸騰了,嗚嗚啦啦的喊聲,喧天的鼓聲,還有低沉的牛角號聲,讓整個營州城喧鬧起來……


    張小敬隻是微微笑著,看著那些把眼光盯在絹帛上的同羅軍士卒。阿史那慶忠也很興奮,走到張小敬身邊說道:“張將軍,我們贏了。”


    張小敬道:“你們贏了。”


    “這……”阿史那慶忠指指那些絹帛。


    “都是他們的了。”張小敬指了指那十幾名突厥人大聲喊道。


    話音剛落,那十幾名突厥人便衝了過來……


    阿史那慶忠一見,揮起馬鞭一頓狂抽,便將這些人驅散了。


    這時候,喧嘩聲和鼓聲都是停了下來,龍騎軍和同羅軍的士卒都是看向阿史那慶忠。


    阿史那慶忠毫不在意,叫過幾名親隨來,讓他們把那些絹帛收起來。


    此時,張小敬在那些士卒眼裏看到了憤怒。看到那幾名親隨正在拿絹帛,張小敬猛然說道:“放下。”


    那幾名親隨愣了下,看到張小敬一臉嚴肅的樣子,便又看向阿史那慶忠……


    阿史那慶忠不知張小敬為何如此,便說道:“張將軍,你有言在先,可是說過這些絹帛是賞賜給贏了的人的。”


    張小敬哼了一聲,道:“對呀,我是這樣說過。”


    “那……”阿史那慶忠指指那幾名親隨。


    “誰贏了誰自己來取,不用經過他們的手。”張小敬話裏有話的說道。


    阿史那慶忠明白了,這賞賜自己得不到了。就在他心裏腹誹的時候,張小敬又說道:“他們出力得的,就該是他們的。至於你,在這裏喊了半天了,也是出了力的,可得一匹。”


    阿史那慶忠無言以對,隻好悻悻然的走開了。張小敬一招手,那十幾名參與拔河的突厥人便跑了過來,歡天喜地的分了那些絹帛。


    他們回去後,張小敬看著剩下的那一匹絹帛笑了笑,然後親自捧了,送到阿史那慶忠麵前。


    “想多得絹帛,可以上去出力啊!”張小敬說道。


    阿史那慶忠一愣,道:“這樣也可以?”


    張小敬點點頭,道:“你我都上,無非是雙方增添人手罷了,不犯規。”


    阿史那慶忠一聽,便三兩下把甲胄扯下來,跑到最前麵抓起了長繩。張小敬笑了笑,走到自家這邊,也在隊首處站好。


    這一局,雙方已經豁出去了,都是咬牙死命拉著長繩。張小敬並不在乎輸贏,他今天要的是和這支同羅精騎搞好關係。


    兩支無法用刀槍比出輸贏的隊伍,搞一場體育比賽就是最好的辦法。但張小敬無必勝之心,所以,龍騎軍定然不會贏。


    果然,這一局龍騎軍輸了,張小敬又拿出來二百匹絹帛。


    看到這次連阿史那慶忠都是一臉滿足的樣子,張小敬心說小先生的計策已是成功了一半。


    李泌說過,隻要同羅精騎貪財,自己這邊有的是錢。今日張小敬已經給了他們一個皇家禁軍不差錢的印象,這些同為士卒的同羅軍必然會胡思亂想。


    禁軍那裏如此有錢,自家這邊的將軍大錢小錢都想拿走,想一想就氣的半死。


    一場拔河比賽,張小敬已經成功地將軍心不穩的種子,種在了這些貪財的突厥人心裏。


    經過這場拔河比賽後,張小敬的龍騎軍在接下來的幾天,又和同羅軍玩了蹴鞠,玩了摔跤,還玩了射箭比賽。


    當然,這些都是有賞賜的,而贏的那一方總也是同羅軍。安祿山得知這些友誼比賽龍騎軍輸多贏少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後,他對手下說道:“果然是儀仗馬,花拳繡腿而已。”


    但他不知道的是,經過這些友誼比賽,同羅軍裏許多士卒,已經和龍騎軍裏的人成了朋友。


    龍騎軍這些人,此時在那些突厥人眼裏,都是土豪一般的存在。對那些突厥人來說,認識一位有錢的朋友不錯。


    至少,他們說起自己家中的“心酸往事”的時候,這些龍騎軍將士會慷慨解囊,施以援手。


    到了後來,還是那位阿史那慶忠發現有些不對勁。因為在這城裏,他發現自己手下的士卒,竟然和龍騎軍這邊的人,經常勾肩搭背的出現在城裏的酒肆裏。


    他們推杯換盞的時候,竟然是以兄弟相稱。被突厥人稱為兄弟,那可就是真兄弟啊!


    阿史那慶忠覺察到不對勁,可他自己整日和張小敬混在一起喝酒吃肉,還通過張小敬認識了一位親王。那位親王還答應他,一旦有機會,定然舉薦他做大官。


    想想就很誘人,這些人待自己可比安祿山實誠多了。阿史那慶忠一直覺得自己應該做節度副使,因為他手下的人,打仗的時候可是能頂萬人用的。


    安祿山知道他們打仗厲害,可又怕他們做大,故而對他們恩威並用,讓阿史那慶忠覺得有些不痛快。


    所以,聽了李珽那些話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釀王若是舉薦我為一鎮節度副使,我必然為釀王牽馬。”


    李珽也是哄死人不償命的主,就順著他的話說道:“以將軍之才,區區一節度副使如何會看在眼裏?要做就做節度使,還得是三鎮節度使。”


    阿史那慶忠聽了這話雖然覺得李珽說的有些誇大,可真的有人舉薦自己為節度使,也算是遇到貴人了。


    就這樣,龍騎軍與同羅軍結成兄弟般的友誼。這時候,李泌覺得自己可以去別處轉轉了。


    韋瑤卻不願意走,他每天讓李餘陪著在城裏轉悠,就是想找到機會一箭射死安祿山。


    李泌對他的作法不說反對,也不說讚成,碰到他的時候就問他一句“可有機會”?看到韋瑤每次都是搖頭不語,李泌便笑笑走開了。


    不是李泌小瞧了他,是因為李泌發現,安祿山幾乎從不外出。就是偶爾外出,也是前呼後擁,周圍數裏無閑人,韋瑤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射殺他。


    安祿山對奚人契丹人很狠,想殺他的人也很多。所以他平常都是小心加著小心,就是營州城裏的樹,前些年也是全部砍光了。


    在一個風高日麗的豔陽天,李泌一行離開了營州。護送李泌等人離開的,正是那支同羅精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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