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費一天時間,張若塵等人穿過重重阻礙,終於接近劍山。


    劍山下,是一片廣闊的海底平原,立有密密麻麻的墓碑。每一座墓碑前,都插著一個劍鞘。墓碑上有字,可是,早已被海水衝刷得模糊不清。


    這是非常蒼涼的畫麵!


    似乎是在告訴後世之人,曾有一個輝煌的劍道文明,湮滅在這裏。


    冥王從墓林中走出來,迎向張若塵,道:“這是劍祖當年為他們立的碑,墓中沒有屍骨,隻有一柄劍。劍的主人死的時候,屍骨無存。”


    “劍祖曾經來過本源神殿?他們的劍,為何都葬在本源神殿中?劍祖為何為他們立碑?”張若塵心中,生出無數疑問。


    冥王遙指遠處的劍山,道:“你若能通過它們的考驗,到達劍山下,自然會明白一切,也能得到超乎你想象的好處。此處的機緣,對劍修而言,是至高無上的。哪怕得到一點點,本源神殿之行,也算圓滿了!”


    以冥王的眼界,都能給出這樣的評價,此處的機緣必定非同小可。


    張若塵道:“以舅舅的修為,竟然取不走這裏的機緣?”


    “不是取不走,是取不完。這裏的機緣太沉重,我隻能承載其中一部分。好了,你去嚐試一下吧,若有所得,今後在劍道上,必能走得很遠。”


    說完這話,冥王的身體散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隻是一道神之投影,真身早已離開。


    張若塵向阿樂盯去,道:“要不要一起試一試?”


    “嗯!”


    阿樂從血狼背上躍下,低聲向它吩咐了一句,隨後與張若塵一起,走入進墓林。


    剛剛踏入墓林。


    “嘩!”


    旁邊,墓中飛出一道明亮而銳利的光束,是一柄劍,飛到半空,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向張若塵直劈下去。


    張若塵劍意一動,沉淵古劍飛出,斜斬向上。


    “嘭”的一聲,雙劍碰撞。


    那柄紫青色的劍,猶如執掌在一隻無形無影的手中,立即變招,劍尖向下,刺向張若塵的頭頂。


    張若塵的目光,投向飛出這柄劍的那座墓的墓碑前方,隔空將墓碑前的劍鞘抓來。


    紫青色的劍,一劍刺下之時,剛好回入劍鞘中。


    張若塵抓住劍柄,將其死死壓製,半晌後,紫青色的劍不再掙動,恢複了平靜。


    “回去吧!”


    張若塵將它,重新埋入墓中。


    另一頭,阿樂也被一柄從墓中飛出的劍攻擊,一連接下十劍之後。那柄劍,發出一道高昂的劍鳴聲,化為一道虹光,飛向遠處的劍山。


    二人繼續前行。


    “唰唰。”


    不斷有劍,從墓中飛出,向他們發起攻擊。


    或是正麵猛攻,或是背後刺殺,或是隔空斬魂。


    相同的是,每一柄劍隻攻十招,十招之後,自動飛向劍山,與那些圍繞劍山飛行的劍雨匯流。


    攻擊張若塵的劍,每一柄劍上的力量,都與張若塵相仿。但,每一柄劍施展出來的劍招,不僅招式不同,而且有的精妙絕倫,有的卻略顯低淺。


    隻是在墓林中前行了十分之一的路途,張若塵和阿樂身上都已負傷。


    張若塵想要激發出火神鎧甲護體,但是,在這片墓林中,似乎不允許除了劍以外的器皿出現,無論使用聖氣催動,還是奧義刺激,火神鎧甲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若塵的肉身恢複能力驚人,身上雖然有血跡,傷口卻早已愈合。


    阿樂修煉的是《九轉生死決》,生命之力和死亡之力在體內循環運轉,生生不息。這點傷勢對他而言,自然也算不得什麽。


    走過十分之一的路。


    張若塵驚訝的發現,先前飛出劍來攻擊他的墓中,有奇異的力量湧出,匯聚到他體內。


    是奧義!


    劍道奧義!


    雖然隻有萬分之一,可是,卻能讓劍修的劍道,發生最精妙的蛻變。


    要知道,修煉劍道的神靈,無論劍道造詣有多高,若是沒有掌握劍道奧義,是沒有資格稱為劍神。


    隻有掌握了劍道奧義,才能窺視極致的劍道。


    換做修煉劍道的婪嬰和缺,若是有人賣給他們萬分之一的劍道奧義,他們肯定願意拿出自己擁有的一切,用來購買。


    阿樂也得到了萬分之一的劍道奧義。


    張若塵終於明白冥王的那番話,自言自語的道:“原來如此,本源神殿的寶物再多再好,又怎麽比得上萬分之一的劍道奧義?”


    二人對視一眼,眼神中都含有一去不複返的堅毅之色,繼續向前走去。


    接下來的路,變得更加難走。


    攻擊他們的劍,不再隻蘊含劍招,還帶有強大的劍意。甚至偶爾還會出現,兩柄劍同時攻擊一人的現象。


    走完第二個十分之一的路途,張若塵和阿樂,又得到萬分之一的劍道奧義。


    二人身上血跡更多,但是,休息了片刻後,傷勢就會痊愈。


    繼續前行。


    第三個十分之一的路,攻擊他們的劍,不僅劍招精妙,劍意鋒銳,還出現了劍魂禦劍。當然,這些劍魂,都停留在地劍魂的水平,與張若塵的劍魂強度相當。


    後麵的路,越來越難走,幸好走過十分之一,就有短暫的休息時間,用於療傷。


    而且,每一柄劍,隻攻出十招。


    否則的話,以阿樂和張若塵的意誌,也早就扛不住。


    這一天,張若塵和阿樂渾身鮮血淋漓的走過了第七個十分之一,精疲力盡的坐下,療養傷勢。


    相對而言,張若塵身上的傷口要少得多。


    阿樂渾身上下,已沒有一塊完好血肉,如同血泥一般的人形生物。其中一些劍傷,將他的身體刺得對穿,五髒六腑都早已破碎,甚至聖魂都出現損傷。


    說到底,主要還是因為,他修的劍道主攻殺伐,根本不懂得防禦。


    攻擊就是防禦。


    這一點與婪嬰有些相像,但,又比婪嬰更加極端。


    這樣的劍道,固然威力絕倫,往往可以殺死比自己強大的敵人。


    可是,隻能算是劍走偏鋒,不是劍道的大道正統。


    張若塵的劍道,卻是包羅萬象,可以與世間的各種道法融為一體,心念一道,劍招已成,可攻可守,無懈可擊。


    而且這一路走來,張若塵發現自己在日晷下多年閉關修煉的成果,正在融會貫通,種種招式信手拈來,對劍道的理解,更上一層樓。


    再加上得到了劍道奧義,張若塵有十足的信心,在百枷境修煉出天劍魂。


    “你已得到萬分之七的劍道奧義,將來成就,必定不凡,不要再走下去了!”張若塵有些擔憂的道。


    阿樂傷得實在是太重,繼續強撐下去,張若塵擔心他會有隕落的危險。


    接下來的路,必定更加艱險,張若塵自己都沒有多大把握,阿樂一旦遇險,他恐怕來不及出手相救。


    阿樂身上的傷勢盡愈,目望已在近處的劍山,道:“更凶險的路,我都已經走過。這一條路,我一定要走下去,能走多遠,就看造化了!現在,我們得立一個誓言。”


    “什麽誓言?”張若塵道。


    阿樂道:“接下來的路,無論我們誰遇到了生死之險,都不能分心去救。若是違誓,在場諸劍共殺之,分屍十萬段。”


    阿樂率先立誓,隨即,四麵八方的墓中,響起密集的劍鳴聲,似在回應他的誓言。


    阿樂道:“該你了!”


    張若塵當然明白,阿樂提議立誓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一意孤行,而這樣的做法,很有可能會害了張若塵。因為他一旦遇險,張若塵肯定會出手救他。


    到時候,必定是兩人皆死的結局。


    張若塵一手指天,立下誓言。


    “唰唰。”


    接下來的路,走得無比艱難,每進一步,二人身上都會添新傷。


    已經不隻是一兩柄劍在攻擊他們,而是數柄,甚至十數柄,同時攻擊而來。哪怕張若塵的防禦再厲害,依舊被打穿,鮮血飛灑。


    劍上蘊含的劍意、劍魂,還有一些張若塵從未見過的劍道力量,也攻擊在身上。


    張若塵煉化過無數增強聖魂的丹藥和神之星魂,即便被劍魂斬中,也能硬扛下來。可是,阿樂卻沒有如此強大的劍魂。


    在走過第九個十分之一,進入第十個十分之一路途的時候,終於,阿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生死之險,數十柄劍同時擊穿了他的身體。


    除此之外,更有數十道劍魂,向他的聖魂斬去。


    一旦斬中,不用想也知道,必定魂飛魄散。


    阿樂看著迎麵斬來的數十道劍魂,眼神淡然無懼,這是自己做出的選擇,自然要承認該有的結局。他奮起僅有的餘力,艱難的舉起劍。


    “阿樂!”


    張若塵身影閃動,出現到他身前,一劍刺出:“葬花!”


    這至強一劍,沒能完全擊碎那些劍魂。


    依舊有數道劍魂,斬在他們身上,那種痛楚,猶如靈魂被撕裂一般,難受至極。二人都忍不住,發出長嘯聲。


    阿樂半跪在地上,眼神冷沉,瞪向張若塵。


    張若塵一把抹在臉上,滿臉血液暈染而開,道:“區區誓言,豈能約束得了我?即便遭萬劍分身,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話音未落,整座墓地中,響起密集而又刺耳的劍音。


    “唰!”


    “唰!”


    ……


    數之不盡的劍,從墓中飛出,懸在半空,一道道劍意皆是鎖定張若塵。


    以萬劍立誓,就得受萬劍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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