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老者跪伏到張若塵身前,虔誠的說道:“這位大人,請收劍南界為奴界,我等必盡一界之物力供奉於你。”


    “我等甘心做大人的奴仆。”


    十三位聖王天奴,齊聲說道。


    歧陽指向他們,鄙夷的冷笑:“若塵大聖何等身份,收的奴仆,都是神子神女,你們算什麽東西,也配投身他的座下?”


    劍南界的修士,全都咬齒忍辱,一言不發。


    張若塵向歧陽,揮了揮手,道:“你先退一邊去等我。”


    “一座不成氣候的大世界的天奴,若塵大聖理會他們幹什麽……好,好吧,我先退下去……”


    歧陽識趣的,飛出星空岩石,退到數百裏外的一片星霧上空。


    張若塵盯向跪在地上的十四位修士,隻見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落魄不堪,比之貧民百姓都不如。


    “你們既然能夠成為一界最頂尖的強者,應該都是智慧過人的賢者,怎麽還不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與其如此屈辱的活著,不如轟轟烈烈的戰死。”張若塵語氣平靜,如此說道。


    “我們可以轟轟烈烈的戰死,可是……劍南界的生靈,他們,他們該怎麽辦啊?”白須老者神情悲苦,充滿了無奈。


    張若塵蹲下身,看著白須老者皺巴巴的臉,道:“舉界為奴,何等屈辱,活得生不如死,這就有意義?”


    “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了!什麽都沒有了!”白須老者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張若塵並非薄情之人,可是,依舊難以理解他們心中的堅持。


    到底什麽是支撐他們努力活下去的信念?


    為了活下去,哪怕為奴為仆,哪怕不要尊嚴,哪怕低賤得就像一條狗,也要繼續堅持。為的,隻是那一絲可望而不可求的希望。


    劍南界的未來,真的有希望嗎?


    昆侖界的將來,會不會也麵臨,毀滅和苟活的選擇?


    張若塵站起身,長長吐出一口氣,道:“這裏是狩天戰場,你們的命運注定是死,誰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劍南界修士心中,好不容易燃燒起來的一絲希望,又無情的被澆滅。


    是啊,他們一群天奴,一群獵物。


    狩獵者怎麽可能放過獵物?


    張若塵話鋒一轉,又道:“但是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求人,不如求己。”


    “我們自己?”


    “我們自己能夠做什麽?”


    ……


    劍南界的修士相互對視,不明白張若塵話中的意思。


    如果求己有用,誰會屈辱的下跪求人?


    張若塵道:“我若是要殺你們,獲取積分,隻是彈指之間的事。不過,你們如果能夠發揮出一些作用,幫我做一件事。我雖然保不住你們的性命,但是,卻能幫劍南界,找一條生路。”


    “什麽生路?”


    一位聖王天奴,連忙問道。


    張若塵隻是抬頭上望,一言不發。


    白須老者心領神會,問道:“大人要我們做什麽事?”


    張若塵道:“你們來第七號暗黑星的目的是什麽?”


    白須老者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們聽說,天奴中的第一強者,藏身在第七號暗黑星,可以威懾地獄界的修士。為了活命,我們特地趕來投靠。”


    張若塵點了點頭,道:“這也是我的目標!”


    白須老者畢竟是能夠憑借自己的智慧,修煉到大聖境界的人物,已經明白張若塵的意圖。


    張若塵道:“你們如果能夠幫我探明第七號暗黑星所在星域的天奴分布情況,還有螭帝藏身的位置,我便向你們承諾,庇護劍南界的生靈一萬年。”


    “隻……一萬年?”白須老者道。


    張若塵道:“一萬年不短了!”


    白須老者與十三位聖王境天奴商量了一番,隨後,再次跪到張若塵麵前,重重的一磕頭。


    他道:“大人,南劍界並非一座小界,而是一座廣闊的大世界,隻因曾經遭受毀滅性的劫難,斷了傳承,所以才一直沒有神靈誕生。”


    “給我講這些幹什麽?”張若塵道。


    白須老者盯著地麵,道:“老朽是想告訴大人,南劍界人傑地靈,天才輩出,並不是你的負擔。隻要大人肯傳法給他們,將來必定成為大人座下的一股強大勢力。”


    緊接著,白須老者的嘴裏,吐出一塊三寸長的劍形令牌,托在雙手中,呈遞給張若塵。


    “若是大人肯答應我等,傳法於劍南界,我等必定拚了性命,去辦好大人交代的事。”


    劍南界的修士,齊聲道。


    他們的身上,有一股悲壯和絕然,知道自己已是必死無疑,隻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張若塵的身上。


    哪怕這個人,他們素不相識,卻根本沒有選擇。


    張若塵輕輕摸了摸額頭上方的頭發,道:“看來你們一點都不傻,反而聰明得很,很會討價還價。”


    “老朽看得出,大人與別的地獄界修士不一樣,你有一顆善心,你想幫劍南界,你不希望無辜的生靈亡於毀滅之中。”白須老者道。


    張若塵冷峭一笑:“我有一顆善心?你怕是沒有看見,我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你卻願意庇護劍南界一萬年。就算我們沒有完成任務,你也肯定會這麽做,對吧?老朽不會看錯人。”白須老者道。


    張若塵道:“別自以為是的認為,可以看透我。你們老老實實的去做事吧,若是做成了,幫到了我,劍南界的事,我才會認真考慮。”


    白須老者和十三位聖王,都心中大喜,齊聲道:“請大人接下界令,從今往後,大人就是劍南界的界尊。”


    “請大人接令。”


    “請大人接令。”


    ……


    …………


    張若塵一把將界令抓過來,捏在手中,隨後,將刀獄皇從紫金葫蘆中放了出來。


    “他們就交給你了!由天奴刺探天奴的情報,應該會容易一些。”


    張若塵向刀獄皇簡單的交代了一番,隨後,卷起地上的數十具聖屍,飛出星空岩石,與歧陽會合。


    歧陽盯向已經飛遠的星空岩石,問道:“劍南界的那十幾位天奴呢?你不會放了他們吧?”


    剛才,張若塵釋放出空間真域,籠罩整顆星空岩石,因此歧陽並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張若塵背負雙手,冷漠的道。


    歧陽自然不會認為,那些天奴哀求幾句,張若塵就會放了他們。不過,想到源魔神子死得那麽慘,頓時壓製住好奇心,不敢繼續問。


    “走吧,帶我去見般若。”張若塵道。


    歧陽以為自己聽錯,驚道:“大聖,你要幹什麽?難道想要直接搶人?般若殿下的背後,可是有大靠山,大聖千萬不要亂來。”


    “看來你還是沒有記住我剛才的話。”張若塵道。


    歧陽連忙閉嘴,忍了半晌,低聲道:“般若殿下的身邊,匯聚了上三族的大批強者,大聖如此大搖大擺的前去,恐怕……不太好。”


    “你說得沒錯,的確不能大搖大擺的去。”


    張若塵搖身一變,化為源魔神子的模樣,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聲音變了,與源魔神子一模一樣。


    身上的氣息、眼神、力量波動,也變得毫無破綻。


    歧陽圍繞張若塵轉了三圈,看著他身上湧動的死亡之氣,咽下一口唾沫。


    若不是,源魔神子就死在他的麵前,他絕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竟然是張若塵變的。


    “都說不死血族的變化之術厲害,今天算是見識了!”


    歧陽和張若塵,以死亡之氣,裹挾數十具聖屍,急速飛行而去。


    不多時,他們來到位於黑暗空間邊緣的一顆岩石小行星。


    查驗了身份後,二人穿過一層無形的結界,進入到小行星的內部。直到這時,張若塵才感應到一道道強大的大聖氣息。


    不時有大聖境修士,從身邊飛過,冥族、死族、石族皆有。


    所有大聖的數量加起來,怕是超過一千。


    小行星上,用天奴的屍體,堆砌成了一座的祭台。一顆顆聖源,猶如明燈一般,在祭台中閃爍。


    猩紅的聖血,從祭台上流淌而下,填滿地上的神秘銘紋。


    天奴的屍體,超過百萬具,堆積得就像小山一樣。用屍皮做祭旗,用聖骨做柱子,一道道魂影,飛舞在祭台四方,發出嘶啞的嘯聲。


    死族有近三百位大聖,聚集在祭台附近,使用死亡念力,繼續刻畫銘紋。


    每多一道銘紋,祭台的威勢,就更強一分。


    張若塵問道:“你們建死亡祭台幹什麽?”


    歧陽頗為得意的笑道:“這座死亡祭台,乃是般若殿下主持修建,有著神聖莫測的威能。憑借它,我們可以橫推整個狩天戰場,即便螭帝前來,也是死路一條。”


    歧陽將數十具聖屍,丟給一位死族大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一座散發出可怕氣息的死亡祭台,道:“般若殿下乃是命運神殿的奇才,隻有她,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建起如此宏偉的傑作。”


    “這就是你們用來征戰第七號暗黑星的秘密武器?”張若塵道。


    歧陽擔心張若塵出手毀掉這座祭台,收斂起笑容,連忙道:“死亡祭台已經基本完成,具有自我防禦的力量,若塵大聖千萬不要貿然出手。”


    “如果我偏要出手呢?”張若塵道。


    歧陽急道:“死亡祭台的附近,一共有近三百位死族大聖。若塵大聖你的力量剛剛引動出來,他們就會生出感應,釋放出死亡念力,與死亡祭台結合在一起。”


    “近三百位大聖的死亡念力匯聚在一起,加上祭台的增幅,爆發出來的力量,以若塵大聖現在的修為,恐怕抵擋不住。”


    緊接著,歧陽弓著身,連忙又道:“小弟絕對沒有威脅大聖的意思,都是為大聖的安危著想,也是為自己的性命考慮。”


    般若的絕麗身影,從祭台下方的一道灰蒙蒙的光門中走出,目光二人身上。


    歧陽生出感應,連忙重新站直身體,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道笑容,道:“見過般若殿下,殿下越發清麗出塵,似九天盈月一般明**人。。”


    般若身形高挑,身周有一條條冥河之水流動,身上每一寸肌膚都逸散命運聖光,與這裏死氣森森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她的目光,落到張若塵的身上,道:“原來源魔神子也在,我正有事要找你,隨我進祭台。”


    說完,般若先一步,走進祭台中。


    歧陽盯了張若塵的側臉一眼,呆愣了一瞬。


    天呐!


    如果是在死亡祭台外麵,張若塵當然毀不掉祭台。可是,他一旦進入內部,祭台的自我防禦失效,以張若塵的可怕修為,他們上三族辛辛苦苦建起的祭台,怕是頃刻間就會被拆掉。


    更為關鍵的是,祭台上,遍布秘紋,即便是神靈都無法探查內部發生的事。


    張若塵本就是為了般若而來,萬一進入祭台後,色//欲熏心,做出什麽不計後果的事,該怎麽辦?


    般若簡直就是在引狼入室。


    歧陽心中焦急萬分,幾次想要開口揭發張若塵的身份,都因為,腦海中浮現出了源魔神子慘死的畫麵,克製了下來。


    那畫麵,恐怕會成為他一輩子的陰影。


    “我就不打擾大聖和般若殿下。”


    歧陽轉身欲走,卻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耳中響起張若塵的聲音:“你跟我一起進去,若是敢逃,或者想要泄露我的身份,我可以保證,你會死得比源魔神子更慘。”


    “我……我不想打擾你們……”


    歧陽慘兮兮的,跟在張若塵身後,進入祭台。


    祭台中,天地規則紊亂。


    一顆顆聖源,散發出明亮的光華,釋放出大量聖道規則,形成紛亂混沌的環境。


    地上,是如同水麵一般的液態平麵,腳步踏在上麵,會出現一道道漣漪。


    般若手持青褐色的命運天盤,站立在中心位置,隨著她玉手輕輕一劃,明亮的真我之門,顯現出來。


    “隨我一起進入真我之門。”她道。


    歧陽好奇,問道:“真我之門,乃是命運規則交織而成,裏麵是般若殿下的真我世界。我們進入幹什麽?”


    “別問那麽多,進去便是。”


    隨即,般若的目光,落在張若塵身上。


    張若塵率先一步,走了進去。


    歧陽心中暗暗思考,“難道般若殿下聰慧過人,已經看穿張若塵的真麵目,所以,想要將他困死在真我世界裏麵?”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快步跟了上去,跨入真我之門。


    真我之門內部,又是另一番景象,白茫茫的一片,隻有一座白石島嶼,懸浮在其中。


    天空,永恒的下著雨。


    雨,也是白色。


    “滴滴!”


    張若塵站在島上,閉目傾聽雨聲,嗅到靠近過來的幽香,道:“據說,每一位修士都可以修煉出一座屬於自己的世界,心是什麽樣子,世界就是什麽樣子。我沒想到,你的世界,竟然如此簡單而又蒼白。為什麽一絲生氣活力都沒有?”


    般若站在張若塵身旁,雙眼直盯前方,睫毛長而彎翹,道:“心中想得越多,錯得越多,我並不是真的簡單和蒼白,隻是隻能選擇這樣。”


    “就不能讓雨停一停嗎?”張若塵道。


    般若道:“為什麽要停?我覺得挺好。”


    歧陽站在一旁,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可是卻本能的覺得,般若和張若塵都怪怪的。


    他們兩個,在歧陽看來,一個冷若冰霜,一個狠辣無情。


    此刻,卻怎麽看,怎麽矯情。


    般若平時和源魔神子交流,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張若塵殺源魔神子的時候,也絕不像現在這樣平靜溫情。


    忽的,般若問了張若塵一個讓歧陽心驚肉跳的問題:“源魔神子還活著嗎?”


    “已經死了!”張若塵道。


    般若道:“因為昆侖界,殺的他?”


    “因為我自己。”


    張若塵不想她繼續問下去,道:“你是怎麽看穿我的無形無相三十六變?”


    “你以為,我還是曾經的我?其實不需要看,當你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個人就是你。一個人,什麽都可以變,可是隻要心不變,就一定會有感應。”般若道。


    歧陽越聽越不對勁,覺得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全身寒氣直冒,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咚!”


    他跪在了地上,顫聲道:“二……位,我什麽都沒聽到,也什麽都不知道,現在放我離開真我世界好不好?你們的秘密,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張若塵像是聽不見他的話,道:“我此次來找你,隻是想要弄明白一個疑問。”


    “什麽疑問?”


    “螭帝為何會出現在狩天戰場上,是不是女帝布下的棋?”張若塵道。


    ……


    般若道:“祝各位讀者七夕情人節快樂!忘記給女朋友買禮物的童鞋,感覺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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