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星空中的百杆陣旗,相互之間聯係緊密,銘紋高深,以石磯娘娘和擎天的見識都無法識破它的來曆。


    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意味著這百杆陣旗擁有鎮殺他們的能力。


    不過,以碲一人之力,顯然無法完全催動百旗。


    而且他已受重傷,空有至寶,難以發揮出未能。


    百旗和幻滅星海交融,匯聚成一幅壯麗的畫卷。


    可以預見,若是碲能夠將百旗混沌圖和半祖石身完全融合,戰力必將無敵於始祖之下。這也是此前碲不想功法黑暗之淵防線的原因!


    石嘰娘娘喚回黑暗之鼎護體,一雙美眸看著幻滅星海快速遠去,兩條柳葉般的黛眉微微凝蹙。


    很顯然,碲的實力和底蘊,遠遠超出她預料。


    哪怕偷襲成功將其重創,憑她和死族諸神,卻也休想將其留下。


    強行為之,必要付出慘重代價。


    幻滅星海逐漸消失在星空盡頭,一顆顆恒星和百杆陣旗,皆在快速匯聚。


    碲重凝石身,高若星柱,神音悠揚的傳回:“今日之仇,本座記下了!石嘰,再見之日,必奪鼎滅魂。”


    擎天神色凝重,道:“娘娘,真就這般放過他了?老夫敢斷定,碲剛才自爆石身化星海,傷勢已經進一步加重。”


    “放過他?今日這一局,最重要的就是他。不過,在這裏殺他,你們死族將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滅族。黑暗之淵防線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全麵崩潰,繼而被太古十二族所趁。”


    站到一定的高度,看問題,就必須從全局考慮。


    為了戰術上的一次勝利,導致戰略上的滿盤皆輸,這筆賬,石嘰娘娘還算得清。


    石嘰娘娘道:“黑暗之淵防線就交給你了,好好盯著太古十二族。”


    話音落下,她手掌重重一擊黑暗之鼎。


    “碰!”


    鼎聲響起,黑暗之力彌漫星海,吞噬一切光明和物質。


    龐大如星辰一般的鼎身,急速旋轉,重重砸向另一片星空中的碲。


    碲本以為,石磯娘娘要麽會趕赴極北星域對付黑暗詭異,要麽會去往白衣穀鎮守黑手,一旦她這麽做了,他就會去而複返,攻破天南生死墟,重新奪取石首。


    “她竟絲毫不擔心白衣穀?看來七十二品蓮去白衣穀是凶多吉少。”


    碲想到了什麽,不再有絲毫留戀,也不與石嘰娘娘硬拚,沿三途河向天庭宇宙遁逃。


    既然看不清局勢,便離風暴中心越遠越好。


    隻要給他時間,將來長生不死者之下,他將不懼任何人。


    “轟!轟……”


    半祖的交鋒,打得星空震蕩,一顆顆星球如雨一般墜落。


    所有修士,不管處在什麽境界,一旦被戰鬥餘波衝擊,瞬間灰飛煙滅。


    三大人來到擎天身旁,心情久久無法平靜,道:“要留下一尊半祖,至少需要三位半祖一起出手圍殺,石嘰娘娘還是托大了一些。”


    擎天冷眼盯過去,道:“參與半祖級鬥法,你還能活著,就要好好珍惜。”


    七大人行了一禮,道:“師尊,白衣穀出現了戰鬥波動,我們要不要前去支援?”


    “不必。”


    擎天擺了擺手,道:“將所有還活著精神力修士,全部派遣出去,準備應對太古十二族的大軍。”


    ……


    碲和石嘰娘娘的鬥法,讓黃泉星河一片混亂。


    一路激戰,三途河的主幹道一段段斷碎,便是大世界都毀滅了十數座。


    所有物質,皆被兩位半祖吸收而去。


    生死界星上的修士,提前收到消息,紛紛逃遁,有的傳送,有的走古神路,有的逃往星空。


    一片兵荒馬亂!


    張若塵傳送走神女樓的修士後,不疾不徐的來到三途河畔,望向越來越湍急的河水,靜靜的等待。


    驀地,空間震動起來,許多地方出現了裂痕。


    “定!”


    他念出一個字,精神力散布億萬裏廣闊的星空,密密麻麻的符紋隨之顯化出來,鑲嵌在空間中。


    這些符紋,比滿天星辰還要多,且一樣璀璨奪目。


    如此大神通,將還沒有來得及逃離這片星域的修士都看呆了!


    那個站在三途河畔的年輕人,絕對是諸天,是當今之世最強大的存在。隻有這樣的人,麵對兩尊半祖的星域級鬥法,才能雲淡風輕。


    張若塵白衣如雪,長發搖曳,神音傳遍星空:“碲祖,我等待多時了!”


    正在與石磯娘娘鬥法的碲,心頭一沉,望向生死界星上空站在滿天符紋中心的張若塵,道:“帝塵,我們之間的恩怨,不是一筆勾銷了嗎?”


    “沒錯,但這一次是石磯娘娘花費大價錢請我出手的。”張若塵道。


    碲道:“本座可出更高的價格,不如我們聯手,鎮壓了她?黑暗之鼎歸你!”


    “可以!你將百旗混沌圖給我,我便助你鎮壓石嘰娘娘。”張若塵道。


    聽到“百旗混沌圖”,碲心中便已了然。


    張若塵早已識破他的嫁禍之策,今日根本沒有任何合作的可能性。


    “百旗混沌圖在此,帝塵可要接好了!”


    碲以半祖神氣,催動百杆陣旗,攜帶浩浩蕩蕩的宇宙風暴,向站在生死界星上空的張若塵攻伐而去。


    張若塵微微一笑,背上始祖血翼展開,頭頂星空被血海覆蓋,無邊無際。


    五彩琉璃罩從血海中飛出,化為一片五彩色的星雲,與百旗星海風暴撞擊在一起。


    兩股力量皆囊括數千億裏的星域空間,像是操控天地宇宙在戰鬥。


    規則神紋撞擊,秩序對衝,雷電扭纏,陣法和符紋相互磨滅。


    張若塵並沒有像碲預料中一般,被百杆陣旗打垮,五彩琉璃罩穩穩的擋住了他的力量,也阻斷他的去路。


    張若塵雲淡風輕,如主宰宇宙的大帝,星辰日月的光華皆因他而暗淡,天地規則也圍繞他而運轉。


    碲感到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憑你的修為,怎麽可能擋得住百旗混沌圖的全力一擊?”


    “本帝一人,自然不可能是碲祖的對手。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碲祖失道,天下共擊之。”張若塵神音郎朗,傳遍星空。


    四位老族皇、修辰天神、無我燈相繼現身,個個散發不滅無量級別的氣息,釋放六種不同的力量,催動五彩琉璃罩。


    以生死界星為中心,數十萬億裏的星空,皆因他們身上的氣息變得沸騰。


    張若塵腳踩太極四象圖,手持沉淵神劍,飛出五彩琉璃罩。


    步步向前,戰意無窮。


    一座座九彩色的天宇世界,在他頭頂顯現出來,與血海交相輝映。


    像始祖隱降臨,又像不動明王大尊歸來。


    “本帝在此,碲祖今天便過不了生死界星。接我一劍,一劍斬元會。”


    張若塵揮劍而出,劍氣斬空間如切紙。


    碲感受到了張若塵身上滂湃懾人的始祖氣息,同時,深知劍祖劍心的厲害,見張若塵揮劍斬來,根本不敢硬拚,真身立即後退。


    妖龕飛了出去。


    同時,他揮出石刀,對張若塵這一劍的重視提升至十二分。


    “嘭!”


    妖龕擋住張若塵的劍芒,根本用不著石刀做第二層防禦。


    “這……劍心的力量變弱了?”


    碲心中閃過這道念頭。


    張若塵顯然對自己這一劍,也很不滿意,道:“若非劍心被虛天借去了,這一劍,你絕對擋不住。”


    碲本是心境沉穩,卻也被張若塵氣得有些浮躁。


    本以為張若塵敢獨自衝出五彩琉璃罩劈出這一劍,這一劍肯定石破天驚。


    為了全力防禦,碲隻能做出取舍,將身後的空門完全暴露給了石磯娘娘。


    石磯娘娘真身出現到碲身後,一掌落下,萬千秩序和黑暗規則湧入他體內,破壞他的半祖石身。


    抓住這一機會,張若塵提劍而至,人劍合一,如一道光束直刺碲的胸腹。


    碲橫刀抵擋。


    “嘭!”


    石刀的刀身,與沉淵神劍的劍尖重重對碰,激蕩出一圈圈能量漣漪。


    規則太密集,能量太濃厚。


    這一劍後,三人直接進入了異時空戰場。


    妖龕器靈強大,撞入異時空戰場救主,但被黑暗之鼎擋住。


    張若塵的神境世界中,天鼎、地鼎、洪鼎、巫鼎相繼飛出,與黑暗之道匯合在一起,將妖龕壓製得隻能被動防守。


    皆是第一章神器,時間、黑暗、命運、本源、真理種種毀天滅地的能量衝撞。


    碲渾身無法動彈,全力釋放規則和秩序,以道法和石磯娘娘、張若塵對抗。


    張若塵想要收劍變招,但碲的半祖秩序,猶如無數神鏈將他纏繞,人和劍皆被鎖定。


    要麽一鼓作氣,破去碲的道法,將他進一步重創。


    要麽待碲緩過此刻的虛弱,打破他和石嘰娘娘的前後壓製。


    說到底,石磯娘娘真正的本體乃是黑暗之鼎,而非這具肉身。碲若被黑暗之鼎擊中,就是另一番結果了!


    碲很清楚,繼續這般僵持下去,對自己非常不利。


    一旦外麵的六大高手,鎮壓了百旗混沌圖,進入這片異時空戰場,他今天真的很有可能會隕落在此。


    “張若塵、石嘰,短時間內,你們鎮壓不了本座。而白衣穀已經是岌岌可危,若讓黑暗尊主的左手脫困,你們就算鎮壓了本座,卻也是得不償失。”碲道。


    “不勞你費心,憑一個七十二品蓮,還攻不破白衣穀。”


    石磯娘娘的長發,化為一條條星河,每一條星河都長達數千萬裏,將碲龐大的石身纏繞,一點點的切割進去。


    碲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艱難,道:“若再加上……黑暗尊主的右手呢?”


    張若塵露出凝思的神色。


    “黑暗尊主何等厲害的人物,萬古不滅,肉身永存,祂若融合殘軀成功,酆都大帝豈是祂的一招之敵?”


    “實話告訴你們,神界雖然釋放了黑暗尊主的右手,卻也在右手中布置了手段,讓黑暗尊主融合殘軀功虧一簣。”


    碲道:“去白衣穀的,並非隻有七十二品蓮,還有那隻戰力堪比半祖的右手。”


    張若塵和石磯娘娘對視一眼,很難判斷碲言語中的真假,但,心中是真的生出了擔憂。


    趁二人分心之際,碲長嘯一聲,體內爆發出時間浪潮。


    規則和秩序足夠濃密,可以形成異時空。


    而時間印記和時間規則足夠濃密,卻可進入時間長河。


    此刻,碲便是憑借自己無與倫比的時間造詣,強行將張若塵和石嘰娘娘拉扯到時間長河上。


    時間長河凶險,稍有不慎,便會壽元大損。


    被逼入死境,碲也就無所畏懼,道:“我們一起去未來,將這個時代,交給他們。到了未來,黑暗之淵防線的勝負,自然見分曉。”


    時間長河上掀起風暴大浪,攜帶天地之力湧向三人。


    張若塵豈會隨碲去未來,一天都不行。


    看了一眼碲手中的石刀,張若塵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將天魔的始祖神源取出。


    隨著天魔神源浮現出光華,石刀劇烈顫動,竟是從碲的手中掙脫,飛向張若塵。


    抓住石刀,張若塵身如猛虎撲食,霸氣絕倫的淩空一斬。


    “嘩!”


    天魔的始祖光影,在他身後一閃而逝。刀芒無可匹敵,直接將碲本就破破爛爛的石身,斬得一分為二。


    石磯娘娘險之又險的避開這一刀,向張若塵投去一道幽怨的眼神。


    張若塵則是根本不理會碲和石嘰娘娘,轉身橫刀向時間長河上的滾滾大浪,目光堅定,右腳後退半步,揮刀劈斬出去。


    “轟!”


    時間規則和時間印記匯聚成為的大浪,竟然真被他一刀破開,向兩旁湧去。


    但張若塵的力量有限,時間卻是無限的。


    眼看這一刀的力量窮盡,他將要被衝向未來。


    二十團道光,從他玄胎中飛出,與太極四象圖一起在時間長河在旋轉了起來。


    “嘩!”


    下一瞬,張若塵逃出時間長河,一手持刀,一手持劍,重新回到異時空戰場。


    剛才張若塵擋住時間長河大浪的時候,石嘰娘娘已是擒拿了碲的兩半石身,先一步回到異時空戰場。


    見張若塵安然無恙歸來,石磯娘娘眸中也是閃過一抹驚詫。


    不敢想象,張若塵再破一境,戰力會強到何等地步。


    “這裏就交給娘娘了,我得立即趕去黑暗之淵防線。娘娘可得說話算話!”


    張若塵揮劍破開空間,攜帶四鼎,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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