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華索性閉上了眼。


    雖牢房裏,依舊有著飯菜濃鬱的菜香,但詹華再也不大喊大叫的索要了。


    他眼不見心為淨,牙齒死死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好似想把這張嘴徹底縫上,令它徹底說不了話。


    龍良卻也不著急。


    他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桌上東西,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好似在等待著什麽。


    不過一會兒。


    牢房的門被推開了。


    一位下鏡之人,拿著手機走了過來,遞給了龍良。


    龍良優雅的擦了擦手,接過手機大概看了一眼。


    他不由笑了。


    “詹華,43歲,曾經焱陽兩家火鍋店的老板,母親在焱陽混亂的時候,被踩踏至死……”


    當龍良讀起手機上的信息後,詹華猛地睜開眼,驚愣的盯著他,一臉不敢置信。


    龍良卻沒理會他,自顧自的繼續道,“哦!對了!還有一個在紐約大學上學的女兒。”


    說著,龍良笑著抬起頭來,看向驚愣的詹華,“你應該和你這個女兒,失聯好久了吧!不過……”


    龍良露出玩味的笑意,“她還活著。”


    下一秒,詹華如同野獸一般,徹底爆發了。


    “你們要對她做什麽!”


    “你們放過她!有本事衝我來!衝我來!!”


    他拚命的想要掙脫開椅子,手腕被手銬勒出鮮紅的血來,他青筋暴起的咆哮著,如同一頭失去理智的獅子。


    龍良晃了晃手機,很是平靜道,“我們要對她做什麽,要取決於你對我們說什麽。”


    “如果隻說些沒意思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作為世界的神,我並不想對自己的子民下手,你明白嗎?”


    詹華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整個身體和細胞好似炸了開來,他拚命急促呼吸著,腦海裏一片混亂。


    詹華握緊拳頭,死死的握著,指甲將掌心劃破,鮮血順著掌心的縫隙流出,他幾乎咬牙道,“我從廣嶺山脈來!”


    “多少人?”


    詹華遲疑的愣在原地。


    突然,龍良猛然炸起,一把捏住詹華的下巴,俯視他,厲聲質問,“我問你多少人!!”


    詹華嘴唇顫抖起來。


    身子也緊接著顫抖起來,他結巴而顫聲回答,“1500多萬人。”


    牢房裏。


    當鬆贏和龍良聽到這個數字後,兩人全都愣住了。


    龍良立馬焦急問道,“你們要去往哪裏?”


    “我……我不知道。”


    “我特麽不想再和你耗時間!”


    “我……我真不知道……”詹華崩潰的哭了,聲音也哽咽起來,“我們根本不知道去哪兒,沒有人知道……”


    “有華武的人?”


    “有……”


    “你們這麽多人?誰是領導者?”


    “秦……秦墨……”


    龍良猛地愣在原地,鬆贏也頓時僵住了。


    當他們聽到秦墨的名字後,仿佛倆人徹底石化了一般,瞪大眼珠,難以置信。


    “他竟然還在華夏?”鬆贏不敢相信。


    “我還以為,他殺了我們那麽多下鏡之人,應該逃往那個隱蔽的地下城了。”


    龍良鬆開了詹華,也陷入了沉思中。


    兩人誰都沒有在理會坐在牢椅上的詹華,彼此相視一眼後,大步流星走出了牢房。


    “等等!我女兒呢!我女兒呢!!”


    身後,傳來詹華歇斯底裏憤怒的喊聲,他一次次想要掙脫的站起來,卻被牢牢固定在了椅子上。


    龍良停下腳步,背對著他。


    “你女兒,她很勇敢,在我們攻入紐約時,她是為數不多的反抗者,她死了。”


    詹華愣在了座位上。


    龍良殘酷離去的身後,響起了這位中年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如同瘋了一樣,歇斯底裏、破口大罵,喪失了全部的理性。


    而龍良也沒有理會他。


    他知道。


    當他把他女兒死了的消息,告訴這個男人後,他也很快會死掉。


    畢竟,在這個世上,他已無任何活著的動力了。


    回到無雙總部。


    龍良和鬆贏麵色很是陰沉。


    “看來,華夏這麽多人突然間消失,也和秦墨有關。”龍良歎了口氣,終於開口。


    鬆贏漸漸握緊拳頭。


    從牢房出來到現在,他心裏始終憋屈至極,無名火在他內心燃燒著。


    區區一個秦墨,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三番五次,屢次壞他下鏡好事,著實令鬆贏憤怒極了!


    這一點點累加的憤怒,鬆贏實在憋不住了!


    “秦墨此子!必須得除!必須得除!!”


    會議室裏,響起他歇斯底裏的怒吼聲。


    龍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還是先派兩位仙人,去廣嶺山脈仔細檢查一番吧!若當真發現秦墨的蹤影,我們再做打算。”


    “廣嶺山脈綿延上千公裏,華夏公認的第一大山脈,秦墨帶著上千萬人,不可能走多快的。”


    鬆贏壓製住心中的怒火。


    他重重的點點頭,“也不知道,這些人想去哪裏?”


    “應該是找生存之地。”龍良分析。


    “看來,消失的那些人,應該和秦墨他們一樣,也是在尋找生存之地。”鬆贏接過話來,“真特麽的,數億人隱藏起來,我們的人竟然找不到!全是一幫酒囊飯袋!!”


    龍良輕歎口氣,無奈道,“你也不必生氣,這也沒辦法的事。”


    “我們留在華夏的人,也不過堪堪五六萬人而已,其餘人都分散到了世界各地。”


    “更何況,那些華夏人,遠遠要比你,甚至比我更了解華夏,我離開華夏數十年了,早已物是人事事休,他們所行徑的偏僻之地,可能我們都沒聽說過。”


    “還是先找兩位仙人,去探明一下情況吧!”


    鬆贏點頭。


    隨即,兩人分別叫來李子辰和童儒。


    身為神佑聯盟刹部的頂尖仙人,童儒不過一米二的個頭,長得就像個小孩子,皮膚如孩子般白嫩剔透,儼然看不出已是60多歲的高齡。


    “你二人探查下廣嶺山脈。”鬆贏下令道,“一定要將全境上千公裏的廣嶺山脈,仔細探查一遍!不可利用神識草草了事!神識在群山阻隔山脈中,擴不開數裏,必須要用肉眼好好探查!”


    “一旦查到什麽,不可戀戰!”


    “立刻回來!”


    李子辰和童儒,同時點頭,“是!”


    無雙市距離廣嶺山脈,可謂十萬八千裏遠。


    在同一個鏡麵中,是無法施展所謂的撕開裂縫這等神乎其神的手段的,兩位仙人飛行了數天數夜,才來到澐州地界。


    澐州省算是距離廣嶺山脈最近的省份,就算如此,也還相差數百公裏的距離。


    掌控澐州的王子岷仙人,親自接待的二人。


    聽王子岷的一番話,廣嶺山脈的長度,超乎了兩人的想像,若是兩人同時探查的話,恐怕需要個幾天時間。


    “這等無聊無趣的任務,若浪費幾天時間,實在太過無趣了。”


    到達廣嶺山脈邊境時,童儒忍不住吐槽。


    他眼珠子一轉,“不如這樣!”


    “子辰前輩您探查後半部分,我探查前半部分,我們以澐州為界,等明天之後,便可探查完整個廣嶺山脈,到時明日我們便在澐州會麵。”


    這童儒小算盤倒是挺多。


    若以澐州為界,前半部分的廣嶺山脈長度,不過三四百公裏,後半部分長達六七百公裏。


    不過,神佑的人向來沒皮沒臉慣了,李子辰倒也不放在心上。


    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好,兩人便分頭行動,各自朝南北而去。


    ……


    行走在積雪成堆的廣嶺山脈上,遊擊軍的步伐漸漸艱難起來。


    尤其大學地,山體的路越來越滑了,人們不得不用繩子相互綁著彼此,在前兩天,就有好些個人,因為道路太滑,從山上滾落下去,不見蹤影。


    寒冷、饑餓和疲憊。


    這種令人快要麻木窒息的感覺,幾乎要吞噬了眾人。


    行走在這條遠征的道路上,快要一個半月了,而秦墨他們手中所剩的幹糧,也寥寥無幾。


    雖然很寒冷,但沒人會去責怪。


    積累在地麵上的雪,成了他們唯一的水資源,大雪帶給了人們行走的艱難,也同樣帶給了人們活著的希望,水遠遠比幹糧還要重要的多,這幾天的路程,人們都是依靠雪水才能活下去的。


    夜晚。


    一杆杆紅旗被舉起,停止的信號發出,人們就地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用盡力氣休息著。


    綿延近百裏的長長隊伍,當人們集體統一癱在地上時,幾座山都隨之顫抖了一下。


    一天的旅途結束了,很多人都就地疲憊的睡去了。


    秦墨拿著自製的地圖,朝著前方的道路看去。


    一旁的湛穀笑著道,“秦組長,我們差不多再走一百多公裏,就能走出整個廣嶺山脈,不過出了廣嶺山脈,就是全長三百多公裏的翁穀了,那裏比起廣嶺山脈,更是寸草不生之地。”


    秦墨收回地圖,放進懷中,緩緩鬆了口氣,“先能把這段路程,走出去便好。”


    “你早些休息吧!”


    兩人就地躺在地上。


    哪怕地上滿是冰冷的雪,兩人也感受不到,這一段時間來,他們都是如此休息過來的,比起疲憊來說,在何等環境下休息,也顯得並沒那麽重要了。


    秦墨也很累了。


    他好久沒合眼了。


    隻是當他閉上眼後,又突然猛然睜開眼,如同受驚的兔子,立馬站起來。


    “好像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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