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家門口的時候,天色剛剛黑下來,因為是被突然帶走的,我沒帶鑰匙,伸手剛要敲門,卻聽見裏麵隱約傳來了孩子的嘶啞哭聲,還有女人壓抑又似歡愉的呻吟聲……


    我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張浩這個人渣,把我推給了高利貸的人替他還帳,自己卻跟別的女人風流快活,我的孩子,聽她的聲音都哭啞了,這是哭了多久?沒人管她嗎?張浩他媽呢?我被帶走這麽久,難道他們都沒有喂過她?


    我的心疼的像是刀割一般,我大力的敲門,用腳踢門,嘶聲裂肺的喊:“張浩你給我開門!”


    裏麵的動靜一下就戛然而止,停了一會兒,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吱呀一聲,門開了,張浩穿著大褲衩披著棉襖站在門口。


    “蕭,蕭然?”張浩沒想到我會回來,緊張的回頭瞥了一眼,然後上前想攔住我不讓我進去。


    我直直的撞開他衝進家裏,卻見,地上鋪了塊破布,我的孩子躺在那破布上,小臉凍的青白,哭聲嘶啞,淚水把整張臉都給浸濕了,身上隻穿著兩件薄薄的小衣服,小拳頭小腳丫無力的揮動著。


    今天是下雪的日子,而且這出租房簡陋,根本沒有暖氣,在房子裏跟在外麵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寶寶!”我心疼的簡直魂都沒了,撲過去一把抱起了我的孩子,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想用我的體溫焐熱她,用臉去貼她的臉,她的臉冷的簡直像是冰塊一樣,而且湊近了還問道一股臭味,一定是孩子拉了卻沒人管。


    我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怒瞪張浩:“畜生,她可是你親生女兒啊!”


    張浩臉色赫然,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孩子張著小嘴像嗷嗷待哺的小鳥一般往我衣服上啃,一定是餓極了,我坐在凳子上拉起衣服想給孩子哺乳,突然想起我之前喝了那麽多酒,怎麽能喂她?隻能是去買奶粉來泡給她喝。


    我起身進臥室拿了一個厚實的包被,毫不意外的在床上看見了一個女人,房間裏還彌漫著令人惡心的歡愛氣味。


    從張浩和他媽聯手用孩子威脅我去賣身替他還債的時候,我就已經徹底對他死心了,他再怎麽跟女人亂搞我都不會難過,現在我隻想好好保護我的女兒。


    我把孩子包起來然後抱著往外走,卻被張浩攔住而且他還伸手跟我搶孩子,我萬般不願孩子再回到他的魔爪,可是他拽著孩子的兩條腿使勁兒的拉,孩子痛的張嘴大哭,我怕孩子被拉壞,隻能放手把孩子給了他。


    張浩抱著孩子,麵目猙獰的笑著對我說:“錢還清以前,你別想帶走孩子。”


    我看著他魔鬼一樣的麵目,真恨不得變成一條狗撲上去咬死他!


    我怎麽就瞎了眼喜歡上這麽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可我不能那麽沒有理智,隻能暫時安撫住他,再想其它辦法把孩子搶回來。


    我說:“孩子餓了,我喝了酒又不能給她喂奶,要不你帶著孩子跟我一起出去,買奶粉回來給她喝。”


    “奶粉?”張浩聽見這兩個字,眼睛一下就亮了,盯著我衣服的口袋說:“你有錢?是不是那些男人給你小費了,你把錢給我,我會去給她買。”


    他說話的時候,臥室床上那女人走過來從他懷裏接過了孩子,張浩上前來要翻我的口袋。


    “沒,我沒錢,客人給的錢都會被收走給你還債,我隻是跟別人借了點錢。”我立刻緊張的解釋並且避開他,我口袋裏裝著那張二十萬的支票,那是我和孩子的希望,絕對不能讓張浩拿走。


    可他根本不信,硬要上來搜我的身。


    我抵抗不過,那張二十萬的支票到底還是讓他給搜到了。


    “二十萬……”他看著那支票上的數額,眼睛亮的簡直像是黑夜裏的豺狼,又眼神貪婪的從上到下掃視我說:“這錢我就留著給孩子買奶粉了,你放心,有了這筆錢,我一定好好待她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的,你就隻管放心去賣好了,多接幾個客,多掙點,最好還清高利貸還能剩下一筆,到時我一定不計前嫌跟你好好過日子。”


    嗬嗬……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他真是無敵了,竟然還說得出這樣的話!


    我放眼看了看,看見旁邊桌上有把水果刀,我走過去抓起。


    張浩見我這舉動,嚇得臉色有些白說:“蕭然你拿刀幹什麽?”


    我拿著那把刀,往自己脖子上比劃,一邊冷笑著對張浩說:“你說我要是往這兒劃拉一刀死了,你欠的高利貸可怎麽辦,高利貸的人一定會找上門來砍死你!”


    我真的不怕死,可是為了寶寶,我不能死,我這樣,隻是想恐嚇一下張浩,因為現在孩子在他手裏,錢也在他手裏,我隻能用這樣的辦法嚇唬嚇唬他,讓他好好對孩子,之後再從長計議。


    張浩果然慌了,立刻緊張的道:“蕭然你別衝動,你死了孩子可怎麽辦,她不能沒有媽啊……”


    “嗬嗬……”我冷笑,說:“你這樣對她,她在你手裏遲早也是死,不如我們母女一起死了算了,到下麵還能團聚。”


    我說著,把刀用力的往脖子上壓了一下,痛,肯定出血了。


    張浩見狀,撲通一聲就朝我跪下了,說:“蕭然你快停手,我保證,我一定好好帶孩子,一定不讓她餓著凍著,你可千萬別對自己那麽狠,等高利貸還完,我一定把孩子還給你再也不糾纏你。”


    我要的就是這個答案,聽他這麽說,我放下刀子,說:“你現在就去買奶瓶奶粉,還有紙尿褲。”


    張浩臉上閃過為難,我又說:“你不放心的話讓那個女人去,你在這兒看著我和孩子。”


    想了想,張浩點頭,拿了錢讓那女人去買,他抱過孩子。


    女人恨恨的瞪我一眼,穿上大衣出去。


    “蕭然,你這是被客人打了?那什麽男人啊,怎麽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我懶得聽他bb,隻憐愛的看著我的孩子,心裏暗暗發誓:寶寶,媽媽一定盡快把你從這人渣手裏救出來。


    張浩見我不搭理他,也就沒有再說話。


    半個多小時後,那女人回來了,提了一大袋子東西,我接過來看了看,有兩桶奶粉還有奶瓶奶瓶刷子清潔劑,以及一大袋紙尿褲……


    我進廚房燒了水給孩子泡了奶粉吃過,又給她洗了屁屁換了衣服,不舍的把她交給張浩,拿了家裏鑰匙對張浩說:“那二十萬給你可以,你明天就給去請個保姆來專門照顧孩子,孩子該添什麽你給我添什麽,我會不定時來看,如果讓我看見孩子遭罪,我馬上抹脖子帶著她一起下地獄,管你怎麽被高利貸弄死。”


    張浩得了錢,自然連聲答應。


    從家裏出來,我身上連坐公交車的錢都沒有,隻能步行回金樓。


    下雪的天氣冷的不行,街上寥寥幾個行人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戴手套圍圍巾裹的跟粽子似的,而我隻穿了件跟人借來的襯衫馬甲工作服,布料薄的簡直跟沒穿一樣,渾身徹骨的冷,又一整天沒吃東西胃裏火燒火燎的,再加上之前那幾杯白酒的效應,漸漸的,我腳踩在地上簡直跟踩在棉花堆裏似的,耳朵裏還響起了嗡嗡的說話聲,就好像有幾百個小人在裏麵吵架……眼前突然一黑,我一腳踩空,摔了下去。


    以為會摔的滿臉血,沒想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模糊的視線中,我看見了一張挺不可思議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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