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比想象中整齊。


    家具都整齊地擺放在原位,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


    如果不是床上,被血液染透的枕頭和褥子,真看不出這間房子曾經發生過慘烈的命案。


    “警方說,老板娘和孩子是在睡夢中被砍掉腦袋的。腦袋被老板整齊地擺在外麵,他們的身子還在被窩裏躺著。”


    虎子別開視線,不知道是不忍心還是害怕。


    “命案發生在臥室,邪物應該也在臥室,找到了我們就出去。”陸非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牆邊一個博古架上。


    梁老板做古玩生意,本身也是一個古玩愛好者,博古架上放著不少真貨。


    但是上麵沒有刀。


    兩人在臥室分開來,把櫃子抽屜,甚至床底下桌底下都看過了,可以說把臥室掀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任何刀具。


    兩人又去其他房間找。


    兒童房,庫房,廚房,衛生間。


    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沒有找到帶陰氣的刀。


    “奇怪了!難道被警方當成現場的線索,帶走了?”虎子雙眼茫然,撓著頭猜測。


    陸非思索著道:“也許那把刀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刀,看來我們要去見一見梁老板了,這東西是他收的,他最清楚是什麽,放在哪裏。”


    “好,我來聯係,我這邊還留著警方的電話。”虎子道。


    兩人離開多寶軒。


    雖然是大白天,但在鬧鬼的房子裏待久了,還是不舒服。


    出來後,虎子馬上打電話。


    梁老板現在被關在看守所,探視的話需要提前報備,他好說歹說,最快也隻能安排在明天。


    第二天到了時間,兩人便帶上一些東西過去了。


    身上的東西經過檢查後,終於見到了梁老板。


    陸非險些沒認出來。


    梁老板四十多歲,正當壯年,本是個紅光滿麵的強健中年男。


    現在,滿頭白發,人瘦了整整一大圈,整個人的精氣神像被抽幹了似的,蒼老憔悴得好像花甲之年。


    他雙手戴著銬子,滿臉都是一種等死的木然。


    “老板,梁老板。”


    虎子叫了他一聲,抽出一根煙點燃,遞給他。


    他的眼睛裏才有了一點亮光,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複雜的情緒,啞著嗓子道:“居然還有人來看我。”


    “梁老板,到底怎麽回事啊?你是不是碰到髒東西了?”虎子同情地道,“這是邪字號的陸掌櫃,如果是髒東西,他能幫你解決。”


    梁老板抬眼看了看陸非,有些詫異,但隨即無力地道:“沒用了,我老婆孩子都沒了......他們都說是我殺的,我還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梁老板,別這麽說,萬一是髒東西害的,那也不能全怪你。把真相弄清楚,老板娘泉下有知,才能安心啊。”虎子勸道。


    梁老板痛苦地搖頭:“沒人相信我,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虎子,陸掌櫃,謝謝你們來看我......”


    “梁老板,你先看這是什麽。”陸非拿出一張黃紙,放到梁老板麵前。


    “什麽?”


    梁老板低頭,看到上麵的四個血字,頓時渾身一顫,低垂的眼睛陡然瞪大了。


    “這,這是我老婆的筆跡?!”他嘴唇都在哆嗦。


    陸非點頭:“沒錯。”


    “她什麽時候寫的?這上麵是不是血?你怎麽會有她的字?”梁老板很激動,有些語無倫次。


    “也許你不信,昨天晚上她來過邪字號,想要把一件東西當給我。”


    “昨天晚上,怎麽可能?她明明已經......”


    梁老板猛地站了起來,引得警察往這邊看。


    “梁老板,你先冷靜,坐下慢慢說。”陸非平靜道。


    虎子也對梁老板點頭。


    梁老板人坐下來了,但胸膛還在劇烈起伏,任誰聽到這樣的消息都不可能保持平靜。


    他拿起虎子點的煙,猛吸幾口。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梁老板,我們想幫你。我們昨晚真的見到老板娘了,我親眼看見這幾個字寫出來。”虎子認真地把昨晚夜當的經過講了一遍。


    聽完後,梁老板呆了呆,眼眶紅了起來:“她的魂,還在多寶軒?”


    “鬼魂滯留在人間,通常是因為有執念未解。”陸非低聲道,“橫死之人,心有怨氣,她想把刀當給邪字號,也許是因為那把刀害了你們。”


    “刀?”梁老板大震,蒼老的身體搖搖欲墜,好像無法接受,“真的是那把刀?真的是我害了全家?”


    就衝他這反應,陸非知道自己猜對了。


    一瞬間,他好像又老了很多,鬆垮的臉皮抖動,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梁老板,既然是髒東西那就不能全怪你。那把刀在哪,你告訴陸掌櫃,陸掌櫃收了刀,老板娘也好解脫。”虎子不忍心地勸道。


    梁老板捂著臉,雙肩抖動,整個人都被愧疚擊垮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非歎息道:“梁老板,事情已經發生,再自責也沒用了。不如做些什麽,還能稍稍彌補些。至少,要讓他們母子倆安息,對吧?”


    這句話點醒了梁老板。


    他握著拳,支撐著自己抬起頭,雙眼紅腫地道:“陸掌櫃,我聽說過你們邪字號,專做邪物生意。”


    “對。”


    “那你應該聽說過鬼頭刀。”


    “鬼頭刀?”陸非微微一驚,“古時候劊子手行刑砍頭用的鬼頭刀?這種刀殺孽過重,一般人根本壓不住。”


    “我以為我壓得住。”梁老板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上個月,我聽到消息,有大老板高價收鬼頭刀。開的價,足夠我吃五年。”


    “我到處打聽,最後在鄉下一個農戶家裏找到。”


    “那刀就掛在農戶家的土牆上,我一眼就看出那是真貨。這種刀都是重形刀具,因為砍過不少人頭,就算刀刃上生了鏽,也會有股寒氣。”


    “那農戶不知道這種刀的價值,隻說是祖上傳下來的,留著鎮個宅。我沒花多少錢,就收了那把鬼頭刀。”


    “我以為能發一筆橫財,沒想到卻弄得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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