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裂成幾瓣的嘴巴合攏,恢複成人的模樣,站在血霧當中,目光森森地望著窗外的小六。


    “好徒兒,別愣著了!快來幫忙!”


    “隻要你配合為師殺了他們,為師就允許你享用血肉靈芝,同為師一起長生不老!”


    “你吃了這麽多人,就是為了長生不老?”小六怔怔地看著妖道。


    “長生不老是天下間所有修行者的心之所向!”妖道朝著小六伸出手,目光中透出狂熱。


    “你看看那些有錢人,隻要能讓他們多活幾年,他們什麽都願意做,搶著送錢來!”


    “隻要你有了長生不老的能力,還愁不能改變命運嗎?”


    “你將從一個任人欺負的孤兒,變成萬人敬仰的大仙師!那些有錢人,都要跪在你的腳下!”


    他的話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小六的臉上露出一種向往的神情。


    “好,我幫你!”


    他走進廚房,提著帶血的錘頭,和那妖道站在了一起。


    “小道士,別被他騙了,你想變成和他一樣的吃人妖怪嗎?”陸非撐著傘,皺眉看著他靠近。


    “妖怪?”小六淒然一笑,“我們早就吃過那種肉,早就是妖怪了,有什麽區別嗎?”


    “你們還有救,但如果你像他一樣害人,那就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陸非看到了錘頭上的血跡,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師兄他們......”


    “他們很好,不勞你操心。”


    “你清醒一點......”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我們這種沒人管的孤兒,有多少機會可以改變命運?我不想再過那種,每天都膽戰心驚,不知還有沒有明天的日子。”


    小六青澀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決絕。


    “哈哈哈!看到了嗎?你們那套仁義道德沒用的!”妖道笑容極為得意,“徒兒,你做得很好!為師這就賜你一份力量!”


    說完,他的嘴巴再次裂開,三根肉條鑽了出來,釘在小道士的額頭上。


    咕嚕咕嚕。


    一團團的血肉沿著肉條鑽進小道士的身體。


    他清瘦的身體開始迅速膨脹,五官錯位,麵目一點點扭曲起來。


    “完了!這小子沒救了!”虎子不由得重重搖頭,手上的鬼頭刀一直用力壓著血肉靈芝,不敢鬆手。


    陸非也是心頭發沉,握著雷擊棗木棍正欲衝上前去阻止。


    小六突然抬手,朝他拋了一個東西過來,然後,一把抓住那三根肉條。


    “快,現在是他最薄弱的時候......”


    含混不清的聲音從他喉嚨發出。


    “小道士?”


    陸非一愣,隨後猛然明白過來。


    小道士拋來的東西是一個很舊的小塑料瓶,裏麵裝著些許白色粉末。


    “調料?!”


    “逆徒!你竟然吃裏扒外!”


    妖道一見那些粉末,頓時暴怒起來,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小六,三根肉條瘋狂蠕動。


    從輸送血肉,變成了吸取血肉。


    小六膨脹起來的身體仿佛放了氣的氣球,飛快幹癟下去。


    但就算這樣,他也沒有鬆手,死死抓著那三根肉條,不讓妖道脫身。


    “小道士,你撐住!”


    陸非強行壓製著著救人的衝動,打開塑料瓶,把裏麵些許白色粉末,灑在血肉靈芝上。


    這是小道士犧牲自己換取的機會,不能辜負他!


    粉末一落到肉團上麵,原本包裹著心髒的那薄薄一片,頓時變軟。


    “死!”


    虎子大吼一聲,手中鬼頭刀用力向下切去。


    噗!


    那一團紅色的心髒終於破了,鮮血冒了出來。


    “不——”


    與此同時,妖道的胸口陡然破開一個大洞,鮮血混合著碎肉大片大片地流了出來。


    “不!不!”


    他不甘地咆哮著,瘋狂吸取小道士的血肉,企圖修複胸口的血洞。


    “放開他!”


    陸非怒不可遏,手上法力灌注,雷擊木對著肉條狠狠打了下去。


    嘭!


    肉條根根斷裂。


    妖道踉蹌著後退。


    小道士軟軟倒了下去,身體已經枯瘦如柴。


    “小道士!”


    陸非扶住小道士,不由得心中一顫。


    他的身體輕得像一片落葉,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看起來格外蒼老,唯有虛弱的眼睛透著純真。


    “替,替我向師兄說聲......對不起......”


    “別說傻話,你不會死的!”


    陸非咬了咬牙,讓虎子照看小道士,自己提著雷擊木棗木棍大步走向妖道。


    妖道嘴巴破破爛爛,身體歪斜地靠著牆壁,拚命將胸口流出來的血肉塞回去。


    “我能長生不老,我不會死......”


    “是個人,都會死!”陸非冷冷地盯著他,手上法力瘋狂灌注,雷擊棗木棍開始電光閃爍。


    “我不會死!我有血肉靈芝,再重的傷我都不會死!”妖道不甘地大吼,充血的眼睛裏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我已返老還童,長生不老......”


    “做你的春秋大夢!”陸非狠狠一棍,擊打在那團冒血的肉團上麵。


    電光閃過。


    黑煙冒起,那所謂能讓人長生不老的血肉靈芝,徹底變成一團焦糊的肉塊,散發著濃濃的焦臭味。


    “你......”


    妖道胸口的血洞陡然擴大,大片的血肉流了出來,他再也站不住了,癱軟地滑了下去。


    皮膚上冒出皺紋,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衰老。


    “為什麽?為什麽要多管閑事......我長生不老,與你何幹......”


    “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就是看你不順眼,不行嗎?”陸非聲音冰冷。


    這妖道早就走火入魔,跟他講什麽仁義道德?


    “可笑,可笑......你還不是為了血肉靈芝......”


    妖道難以置信地搖頭,蒼老的臉上浮現出嘲諷笑容。


    “靈雲那老東西收留我,還不是為了用我煉出血肉靈芝!他把我當傻子,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等他準備好了一切,我把他推入血池,親眼看見他變成血肉靈芝......”


    “最後,他成了我的養料......”


    “嗬嗬嗬......”


    陸非冷冷一笑:“對啊,我就是為了血肉靈芝!現在,你成了我的養料!”


    “你,你......”


    妖道充血的雙眼陡然睜大,破爛的胸膛劇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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