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金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自己打的?你發什麽瘋?”


    這婆娘莫不是得了失心瘋?自己把自己打成這樣?


    這也太下得去手了吧?


    王菜花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我今日看了個大師,說我業障太深,要扇自己巴掌十八下,方能去除業障,也才可保你財運亨通。”


    王菜花說得煞有介事,沈如金臉色一沉。


    “這種東西你瞎信什麽!把自己搞成這樣,柳哥兒看到成何體統!蠢婦!”


    若是讓同僚知道他老婆還信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


    他的老臉往哪擱?


    王菜花瑟縮一下。


    “這不是……”


    沈如金煩躁的擺擺手。


    “還不把這收拾好!這幾天就別出門丟人現眼了!還有,那個小兔崽子有消息了嗎?”


    該死的,小兔崽子偷偷跑了,拿什麽跟蘇家人要錢?


    個個都是不省心的!


    王氏渾身一抖。


    “他……他被妹夫接走了,說以後不用咱帶了。”


    沈如金看著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妹夫?”


    “平日裏不都是秀英來給的銀子嗎?怎的他得空過來了?”


    說到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緊張的盯著王菜花。


    “那他沒發現什麽吧?”


    王菜花咬咬唇,道。


    “這倒是沒有,隻來說了軒哥兒以後不用我們管了。”


    沈如金冷哼一聲。


    “哼!肯定是看到了他的傷,那又怎麽樣,哪個大人不打孩子?他敢說什麽?”


    一旁的王菜花想到剛剛挨揍的場景,身子抖了抖……


    “算了,不管就不管了,他不來鬧最好!就是可惜了銀子了。”


    以前克扣軒哥兒的束修和生活費,總是能扣出來一些享受的。


    王氏不敢接茬。


    自從剛剛摁了手印,她就生不出半點針對那家子人的心思。


    這時候,沈流抱著書本進了院門。


    “娘?你這是怎麽了?爹!發生什麽了,咱們家大門呢?”


    王氏急忙搶答。


    “大門被馬車撞了,我追出來已經跑遠了!”


    沈如金又是一聲冷哼。


    “連個大門都看不好,要你何用!”


    沈流不關心這個,隻是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你這臉,也是馬車撞的?”


    不想吧……


    雖說他娘臉腫成了豬頭,可這清晰的五指印,還是能看見的。


    難不成娘又惹爹不高興了?


    “娘?你是不是又讓爹不高興了?爹每天那麽忙,你能不能省點心?”


    以為自己猜中了事情的經過,沈流不滿的教訓是王菜花。


    沈如金拂袖而去。


    “這跟我沒關係,是你娘自己發瘋!”


    沈流狐疑的看了一眼王菜花。


    “自己發瘋?”


    王菜花無奈,又把剛剛的說辭說了一遍。


    沈流聽完,無語。


    “神經!”


    吐出兩個字,也揚長而去。


    有這麽個娘,有夠丟人的!


    ……


    將蘇軒安頓好,蘇九月幾人準備下樓吃飯。


    蘇九月走在最末,被蘇軒叫住了。


    “月兒姐姐!你,你等一下。”


    蘇九月讓他們先去,自己停下了步子。


    “小哭包,幹嘛?”


    看他表情扭扭捏捏,忍不住就想逗一下他!


    蘇軒臉憋的通紅。


    從被子裏拿出一隻手,攤開。


    隻見他手掌靜靜地躺著一個粉紅色的頭花。


    蘇九月挑挑眉。


    “給我的?”


    蘇軒囁嚅開口。


    “本來有一對,被沈流弄壞了一個,就……就隻剩一個了……”


    蘇九月看出他眼底的期待,笑著接了過來。


    “謝謝,我很喜歡。”


    蘇軒驚喜的看向她!


    “真的嗎?!”


    蘇九月把頭花別在頭上。


    “嗯!很喜歡,你看,是不是很適合我!”


    蘇軒笑了。


    “好看!”


    “為什麽想著送我頭花?”


    蘇九月看著他,詢問道。


    這孩子在府城過這種日子,還給自己買頭花,也是有心了。


    蘇軒垂下眸子。


    “我說過,會送給你一對最好看的頭花做生辰禮的,可惜隻剩了一個……”


    生辰禮?


    經他提醒,蘇九月這才想起來。


    原來再過幾日,她的生辰也快到了。


    記憶開始流轉。


    那一年,蘇軒五歲,她八歲。


    蘇軒正要被送往府城求學,哭著鬧著不肯走。


    抓著她不撒手。


    最後被沈氏強行拉開,也把蘇顯送給她的頭花摔壞了。


    她那時候心痛極了,這是她唯一的一對頭花!


    然後她也哭了……


    蘇軒跟她保證,等他攢夠了銀子,就送她最好看的頭花!


    她這才破涕為笑。


    蘇軒也不鬧了,乖乖去了府城。


    沒想到,這麽一個兒時的約定,他竟然一直記著!


    蘇九月覺得眼角發酸。


    “一個也是極漂亮的,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呢!”


    蘇軒見姐姐是真的喜歡,也高興的不得了。


    蘇九月笑罵一聲:“傻子!”


    “以後,凡事以自己的安全為主,頭花哪裏比得上你重要,為這個還傷成這樣,笨死了。”


    蘇九月忍不住責備。


    若真是因為一個頭花讓蘇軒有個什麽不測,她該多內疚啊?


    蘇軒嘿嘿一笑。


    “那沈流可沒打過我!”


    蘇九月忍不住想知道爆栗他的!


    不過,念在他有傷在身,隻輕輕碰了碰他額頭。


    “可把你能壞了!”


    看著他,也著實是讓人心疼。


    這孩子,才十歲而已。


    在現代,肯定是一家人都圍著他轉,恨不得把最好的捧給他。


    如今卻遍體鱗傷的躺著……


    蘇軒被她看得不自在,眼神往一邊瞟去,不敢與她對視。


    蘇九月突然開口。


    “小哭包,你在閱蘭書院怎麽樣,學的可還好?”


    蘇軒沉默著不出聲。


    蘇九月看出端倪,嚴肅開口。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與我如實說。”


    蘇軒垂下眼簾,更是不做聲了。


    蘇九月看他這樣子,搬了個凳子坐在床前。


    “小哭包,姐姐來了,就沒人能欺負了你去,你隻管說,莫怕。”


    蘇九月語氣輕柔,輕輕撫動蘇軒的心弦。


    “我知道,這幾年你受委屈了,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蘇九月的語氣溫柔又堅定,讓蘇軒心底的弦崩斷!


    “不好……”


    蘇軒緩緩開口。


    “一點也不好!”


    “閱蘭書院的孩子都是自小就開了蒙的,學會了千字文才入學。”


    “夫子上課我根本就聽不懂,也跟不上進度!”


    “我誰都比不過,夫子們都說我是笨蛋,是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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