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的福王發現時茜沒有跟上來,便停下腳步,轉頭喚道:“貞瑾妹妹,快隨表哥去棲霞館用膳。”


    時茜聽到福王的話,回應道:“表哥,你在前麵走慢些,貞瑾與表嫂這就過去。”說完轉頭與福王妃說道:“表嫂,表哥在等咱們呢,咱們快跟上吧!”


    福王妃見福王隻叫時茜,竟然不提自己,心中更加不快了,心想福王是眼瞎了嗎?沒看到自己嗎?賭氣說道:“貞瑾,本妃現在就要回王府去,你立即命人給本妃備輿車。”福王妃雖生氣但還沒氣糊塗,知道時茜是西周正一品郡主,所以與時茜說話還算客氣。


    時茜聽了福王妃的話,忙說道:“表嫂你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著急回王府?若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如今已是飯點,去棲霞館用了膳再回去也不遲啊!”


    福王妃瞪了一眼時茜,沒好氣地說:“貞瑾,本妃已經說了,現在就要回王府,你聽不懂嗎?本妃就想餓著肚子趕路。”最後一句話福王妃把聲音提高了兩度,小時候因為經常餓肚子,落了毛病,但凡餓過頭或吃多了,就會反酸、疼不舒服,原以為換了一副肉身,那毛病就沒了,誰曾想到,那毛病還在。隻是沒反酸也不疼了,就是總有些不舒服。


    時茜連忙笑道:“表嫂莫急,貞瑾這就讓丫鬟們先去準備輿車,隻是這準備輿車需要些時間,這等輿車的時間咱們先去棲霞館吃個飯。”說著,時茜牽著福王妃的手,就朝福王的方向走去。


    福王見到時茜與福王妃動了,便轉身繼續向前走去。福王妃剛剛才自我安慰了一番,此時卻又見福王竟然不等自己靠近,就自顧自地走了,心中的怒火瞬間再次升騰起來。她立刻停下腳步,狠狠地甩開時茜牽著的手,轉過身便朝著醉紅塵主樓外快步離去。


    一旁隨行伺候福王妃的婢女見狀,匆匆忙忙地向時茜行了個禮,然後急忙跟隨著福王妃離開了。


    夏禾攙扶著時茜,眼睜睜地看著福王妃遠去,不禁小聲嘀咕道:“真是太無禮了!”時茜輕聲說道:“夏禾,你現在馬上去辦兩件事情。第一,安排人準備一輛輿車給福王妃;第二,派人去告知福王,說他的王妃要離開醉紅塵不吃飯了,而且離開時非常生氣。如果福王想要挽回王妃的心,就要抓住現在這個機會,否則一旦錯過,恐怕就很難再哄好了。”


    一走出主樓福王妃就止住了前行的腳步,等著福王出來哄自己,福王妃心想著:“哼!我就不信他不出來追我!”沒等多久福王妃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隻是腳步聲太過輕盈,福王妃心裏一驚,難道不是福王出來追自己了?福王妃仔細一聽,覺得不對,心想會不會是貞瑾伯爵出來追自己了?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這樣站著豈不是讓人看出來,自己是在等福王出來哄自己嗎?福王妃越想越覺得臉上無光,於是趕緊邁步向前走去。


    福王妃邊走邊想:“不行,絕對不能讓人看到這個樣子!在上京城誰不知道,福王寵愛福王妃到了骨子裏,就算是聖上讓福王休棄福王妃,福王寧可惹怒聖上挨板子,也不肯休棄福王妃。所以,自己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福王府是以自己為尊的,福王隻聽自己的話。這樣才能避免外麵那些小妖精勾搭福王,妄圖進入福王府給福王做妾室。”想到這裏,福王妃不禁加快了步伐,但還是保持著優雅的姿態。


    緊跟在福王妃身後的婢女,見自己的主子又繼續往前走了,以為主子還在生悶氣,連忙出聲輕喚道:“王妃……”


    福王妃聽到婢女的聲音才知道身後的人不是自己以為的貞瑾伯爵而是自己的婢女,就立即停下了腳步。


    婢女見自家主子停下腳步後,忙疾走到福王妃身前,給福王妃見禮後,就對福王妃進行勸說,說自己昨夜看見王爺帶了禦醫去了琴夫人的院子,今早自己去大廚房取王妃的早膳時,偶然間聽到廚娘再議論琴夫人有喜的事情。


    福王妃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你這小蹄子沒聽錯。”婢女說道:“廚娘說這事時很小心,聲音很小,奴婢也怕聽錯了,就把耳朵貼近靠著近門邊聽她們說,可那些廚娘眼睛賊,看到門邊有影子,知道門外有人偷聽,就不說話了,還把奴婢拽進了廚房。


    當她們看到在門外聽她們說話的是奴婢後,她們的臉上都很驚慌,因為她們都知道奴婢是主子你的人,她們怕奴婢把她們非議王府內院的事稟告王妃你知曉,還送了奴婢一些好吃的,討好奴婢呢。


    後來,奴婢便假意答應她們,饒了她們一回,不會向王妃你稟告此事。不過,奴婢見她們熬著藥,就趁她們不注意把她們丟棄的藥渣子留了起來。”


    福王妃道:“如今那藥渣子呢。”


    婢女:“奴婢放在府裏,主子放心,奴婢不是放在咱們住的院子裏,也不是放在奴婢住的那屋裏頭,而是放在別處,就算那東西有什麽問題,被找出來,那也與主子無關。”


    福王妃:“你做事倒是很仔細小心。”


    婢女:“奴婢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萬一是琴夫人給主子你下的套,奴婢把這些東西帶回院子,就會害了主子。”婢女在心裏說這些年福王府表麵清淨,私底下福王妃與琴夫人小動作可不斷,這琴夫人有小郡主與良妃娘娘撐腰,主子對琴夫人也不敢太苛責太過分。


    琴夫人對此心知肚明,知道王妃投鼠忌器,隻要她表麵對王妃恭敬,不做什麽出格的事,那這福王府以後是誰做主還未可知。因為王妃膝下隻有一個郡主,而郡主小時候體弱,用藥過多,落下一些毛病,腿腳不利索那也就罷了,因為隻要不走動也看不出來郡主的腿腳又毛病,但是腦子不靈光和說話不利索的毛病該如何遮掩。


    福王妃聽了婢女的話,心想這些年福王府表麵風平浪靜,私底下卻是暗潮湧動,自己與琴夫人之間的爭鬥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兩個人的心思都像那變幻莫測的天氣,讓人難以捉摸。而自己女兒的問題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自己的心頭上,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現在琴夫人又懷了身孕,那情況對自己更加不利了。婢女看到福王妃變換的臉色知道自己的勸說起作用了,趕忙又添一把柴,道:“主子,若琴夫人真的有了身孕,算日子,應該就是上次你與爺鬧別扭那些日子懷上的。爺除了主子你這正妻可就琴夫人一個妾室……”


    福王妃轉頭看向婢女,心中百轉千回,現在這個肉身是奪舍來的,所以她不可能再有子嗣,這就是奪舍他人肉身需要付出的代價。若是自己生下的是郡王,那讓福王多納幾房妾室也無妨,可是自己偏生下的是郡主,那就不能讓福王納妾,不然讓其他妾室生下郡王,那自己的地位就不穩了,福王側妃的位置可是一直空著,良妃娘娘可是說了若妾室生下郡王,她就會求聖上冊封其為側妃,那側妃也是上皇家玉蝶的,若那側妃的身份再比自己高一些,那自己這個王妃就徹底淪為擺設了。


    福王妃衝著婢女點了點頭,轉身往醉紅塵主樓大堂走。福王妃心裏想著現在不是與福王鬧的時候,自己這段時間要抓牢福王的心,把福王盡量留在自己身邊,這樣自己才好處理掉琴夫人。哼!都一把年紀了,還懷孩子,不過自己正愁沒機會除掉她呢,現在她把機會給自己送來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因生孩子死去的女人可有很多,多琴夫人一個也不多……


    婢女跟在福王妃身後,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她是福王派到福王妃身邊的,福王妃並不知道婢女是福王特意派到她身邊的,隻因這婢女老實聽話,在福王麵前又像個木頭人一樣,所以讓福王妃看了很滿意,就讓她做了自己的大丫頭,貼身伺候。


    奉時茜之命去辦事的夏禾辦完時茜交代的事情返回時茜身旁,低頭附嘴到時茜耳朵說了兩句話,時茜聽了夏禾的話,抬頭看了夏禾一眼,就立即把視線轉向大堂大門。十幾分鍾過去,時茜看到福王妃身影出現在大門處,大堂大門緩緩打開,福王妃重新回到主樓大堂。


    時茜站起身,朝福王妃方向走過去,沒一會就來到福王妃身前,笑道:“表嫂,你可回來了。不然,貞瑾還不知道如何跟表哥他說呢。”


    福王妃聽了時茜的話撇了撇嘴,福王妃這一舉動讓一旁的夏禾皺了皺眉,這福王妃太無禮了,自家女公子是正一品郡主,與福王妃品階相同的。而且方才女公子作為郡主,初見福王妃時對福王妃用了尊稱還行禮了,福王妃卻沒有回禮。現在看到福王妃有是這般,夏禾心中的不悅加重了,但夏禾心知在外頭必須守規矩,不然會給時茜惹麻煩的,因此夏禾心中的不悅沒有表露出來,隻是低頭默默站在一旁。


    時茜對福王妃的對待自己的態度不甚在意,說道:“王妃,福王殿下已經到棲霞館了,咱們也該過去了,免得福王殿下等久了,氣惱。”


    福王妃再次撇了撇嘴,心裏說福王非常寵愛自己,怎麽會因為等自己一會就氣惱呢。要是氣惱那也是氣惱你貞瑾。


    你這貞瑾伯爵也太沒有眼力勁了,沒看出來我們夫妻在耍花腔嗎?你怎麽還要跟著一起用膳,是伯爵府沒飯吃,還是舍不得吃醉紅塵的飯菜,想留下多賺幾個銀錢。


    不過這些話福王妃也就是想想罷了沒有說出口,自己有個麻煩還需要求貞瑾伯爵幫忙,比如女兒的病。而且,福王妃也不想讓時茜覺得自己太過小氣和難纏。因此,福王妃淡淡地回應道:“好啊,那就走吧。希望福王殿下不會生氣吧。”


    說著,福王妃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後示意時茜在前麵帶路,朝著棲霞館走去。時茜與福王妃還沒走幾步,福王身邊的小廝迎了上來,看到福王妃時小廝臉上出現了無奈、無助、不解及無語的神情,活脫脫像一個調色盤。小廝在心裏想著,主子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與王妃鬧了起來。


    現在這樣真是難為死自己了,自己隻要把爺剛才交代的話說出來,王妃肯定會給自己幾個嘴巴子,小廝在心裏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與福王妃說道:“爺說,王妃若不想在醉紅塵待著,不想在醉紅塵用膳,那就自己叫個跑腿服務先行回王府,不必難為自己留下。”


    福王妃聽到小廝這麽說話,愣了一秒後就炸了,抬手給了小廝一巴掌並怒斥小廝亂傳話,教訓完小廝,福王妃就大聲問小廝棲霞館的位置。小廝有心維護福王沒敢說出棲霞館的位置,擔心福王妃會不管不顧的衝去棲霞館找福王,然後兩位主子再起衝突。若是這樣,福王怕又挨福王妃的打,這事再傳到皇帝的耳朵裏,福王怕又要被皇帝厭棄,又要挨板子了。


    福王妃見小廝不回話,心裏更氣了,大罵小廝反了天了,抬手又給小廝兩巴掌,小廝的臉頓時腫了起來,嘴角還流出一絲鮮血。


    而時茜還沒從福王妃打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從前在法治社會,打人巴掌的事,也就在電視裏看到,在現實中自己是從未見過。在九州時茜遇到的都是修道中人,修道之人心氣平和,也不會打人巴掌。到西周布施有一段時間了,這種事情也很少見。


    時茜心想自己平常接觸的常玉公主及冷湘儀、石沁等貴女行為舉止都很淑女,就算是要處罰下人,她們也絕不會親自出手,而是會交由嬤嬤或婢女去執行。在這些貴女們眼中,動手打下人被視為一種低俗的行為,是有失身份和禮數的。因此,時茜才會對福王妃動手打人的事感到震驚。


    時茜終於回過神來,連忙走上前好言相勸福王妃:“王妃息怒,您可別生氣了!這裏是醉紅塵可不是福王府啊!”


    福王妃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狠狠瞪了時茜一眼,心想:“這小賤人一定在心底裏嘲笑我呢吧?”


    時茜並沒有在意福王妃的眼神,而是繼續低聲勸說著:“王妃,您看,太後和皇後娘娘這會兒可都在醉紅塵呢,您要是現在去找王爺,豈不是讓大家都知道你們鬧別扭了嗎?若是讓太後和皇後娘娘知曉這事,你與王爺都沒臉。而且您現在還在氣頭上,不如先冷靜一下,等氣消了再過去。要不,貞瑾先到棲霞館那邊去看看王爺的情況,如果表哥願意,就讓表哥過來向您賠個不是,再一起過去用餐。這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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