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一路風塵仆仆地從提點刑獄司趕回伯爵府,便急匆匆地回瑤光院,進入房間,在夏禾秋霜的服侍下迅速換下那身代表著威嚴與責任的官服,然後挑選了一襲素雅的常服穿上。此刻的時茜宛如一朵清新脫俗的百合,散發著寧靜而優雅的氣息。


    一旁的夏禾見狀,輕聲建議道:“女公子,依奴婢之見,您不妨換上郡主的朝服呢。如此一來,方能彰顯出您尊貴的身份和地位。”時茜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著,微笑著回應道:“無妨,我反倒覺得這般裝扮甚合心意。再者說,現今身處自家府邸之中,何必拘泥於那些繁文縟節?況且那郡主的朝服足有好幾層厚,還得配上沉重的頭冠,這簡直如同受刑一般難受,我著實不願穿戴。”


    夏禾麵露憂色,繼續說道:“可是,待會兒前來拜訪的乃是王爺、王妃啊!女公子,您要是不身著郡主的朝服相迎,恐怕多少會顯得有些失敬呢!”時茜微微皺眉,稍作思索後說道:“話雖如此,但倘若換做他人興許會心存芥蒂,可此次來訪的是福王與福王妃嘛,想必他們不會在意這些小節的。”說著,時茜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對即將到來的會麵充滿了把握。


    時茜換好衣裳,宛如一隻輕盈的蝴蝶,準備前去二門處迎接福王等人。然而,剛走出瑤光院不久,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事情,於是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轉去了清歡院。


    時茜到了清歡院,卻驚訝地發現院門緊閉,仿佛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夏禾見狀,急忙解釋道:“女公子,小主子的身份尚未公開,所以當小主子得知福王及福王妃要登門拜謝時,便命人收拾了清歡院,去了地都的房子。”


    時茜聽後,趕忙說道:“夏禾,你快去地都見我哥,告訴他,等會兒讓他穿上隱身衣,扮演祖父的陰魂留客。至於為何留客,我稍後會用魔音符籙親自與哥哥說的。快去吧!”


    夏禾躬身施禮,應道:“是,女公子。”說完,她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迅速後退幾步,然後離去。


    時茜帶著秋霜匆匆趕到二門處,沒等多久,兩輛毫不起眼的輿車宛如兩條安靜的長龍,緩緩駛了進來。馬夫穩穩地停下輿車,車轅上隨行的兩個小廝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迅速從輿車上下來,安放好馬凳。


    福王率先從後麵的輿車上下來,他的步伐矯健而輕盈,如同一隻敏捷的獵豹,快步走到前麵的輿車前。福王輕輕地挑起門簾,溫柔地說道:“愛妃,本王扶你下輿車,慢些。”


    時茜看到福王身上穿著的也是樸素的常服,心中不禁感歎,福王出行竟然如此低調,宛如一位深藏不露的隱士。時茜快步上前,福王妃此時也在福王的攙扶下,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緩緩下了輿車。時茜這時看到福王妃身上穿的也是常服,她的美麗如同清晨的陽光,溫暖而柔和。福王妃下輿車後,紫涵郡主也在丫鬟的攙扶下,如同一隻高貴的鳳凰,從輿車上下來了。


    三人站定,目光交匯的瞬間,仿佛時間都為之定格。福王及福王妃的臉上立即揚起如陽光般燦爛、如春風般真誠的笑容,時茜見狀,趕忙躬身行禮。雖然大家品階相同,都是正一品,可福王及福王妃與自己有著親戚關係,是自己的表哥表嫂,自然算是長輩,理應自己先給長輩行禮。


    福王、福王妃忙不迭地同時伸手去扶時茜,福王那是虛扶,僅僅是伸手擺了擺樣子,畢竟福王身為男子,即便有著親戚關係,可也是外男,實在不便與時茜有肢體上的接觸。福王憶起自己在棲霞館與時茜交談的那次,由於情緒過於激動,竟與時茜有了肢體接觸,時茜身邊伺候的丫鬟,那眼神就如同餓狼一般凶狠,死死地瞪著自己,仿佛要將自己生吞活剝。


    而福王妃則是實打實的扶,雙手緊緊扶住時茜,絕不讓時茜做出彎腰下蹲的動作。福王調笑道:“貞瑾,我與你表嫂今日可是來走親戚的,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你身邊這丫頭,好生麵生呀!”


    時茜回頭瞥了一眼秋霜道:“父親給我留下了六個大丫鬟,分別是春夏秋冬日月,這是秋霜,秋霜與淨月原是負責我的衣裳、首飾這一塊的,如今淨月不是被我帶去了提點刑獄司嘛,故而原本兩個人負責的事,如今全落到了秋霜一人身上,她就有些忙碌,留在府裏處理事務的時候居多,夏禾就跟著我比較頻繁。”


    福王頷首示意,道:“哦,如此說來,如今春夏秋日月我都已見過了,貞瑾,你那叫冬的丫鬟,極少在人前露麵呀!莫非這叫冬的侍女,乃是已故英國公留給貞瑾你的神秘護衛?”


    時茜:“父親留給我的春夏秋冬日月皆非暗衛,冬雪乃是這幾個丫鬟的首領,能力出類拔萃且麵麵俱到,我在朧月庵未曾學習過如何理家管事,所以歸來後,我將這些瑣事統統丟給了冬雪,任何事情都是冬雪去操辦,而我隻需坐等結果簽字即可。”說話間幾人來到了花廳。


    眾人紛紛落座後,福王剛欲開口,一旁的福王妃便趕忙打斷他道:“王爺,你說這些無關緊要之事作甚?”言罷,轉頭對站在身後的紫涵郡主柔聲道:“紫涵快過來,給你表姨行禮,代父王、母妃向你表姨致謝。”


    時茜忙道:“表嫂……”話還未說完,就被福王打斷:“對,紫涵快行禮致謝。貞瑾,你莫要推辭,你受著便是。”


    紫涵郡主聽聞福王妃的話,從福王妃身後移步到時茜跟前,而隨行的丫鬟則迅速將蒲團放置好,紫涵走到蒲團處,正欲下跪給時茜行禮,時茜急忙說道:“紫涵,表哥、表嫂無需下跪行禮。”


    福王及福王妃忙道:“貞瑾,救命之恩,受之無愧。況且你是長輩,品階又高於紫涵,此禮你能受,並未壞了規矩。”


    紫涵郡主聽罷,雙膝跪地,給時茜行了一個標準的跪拜大禮。待行禮完畢,時茜趕忙親自上前扶起紫涵郡主。


    時茜將紫涵郡主扶起後,輕聲問道:“紫涵,你今年幾歲了?”


    紫涵郡主回答道:“表姨,我今年 12 了。”


    時茜驚歎道:“12 了?那再過三年就及笄了。表哥表嫂,紫涵才 12 歲,可這身量竟比我高出一個頭呢,真真是亭亭玉立!”


    福王及福王妃笑著點了點頭,這時喜公公帶人抬著禮物也來到了花廳門外,喜公公手持禮單來到福王身邊,福王示意喜公公將禮單交給福王妃,再由福王妃親手遞給時茜。時茜看著外頭大大小小的箱子及盒子,驚訝地說道:“表哥表嫂,你們不會是把家裏的奇珍異寶都給搬到我這來了吧!”


    福王朗笑一聲:“貞瑾妹妹,你這可真是說笑了。你表哥我好歹也是個親王,怎會隻有這點家底,放心收下便是。


    貞瑾妹妹,你可莫要誤會,我與你表嫂、紫涵穿成這般,又用那樣的輿車,並非是福王府囊中羞澀,而是你表哥今日在大殿上剛闖了大禍,父皇明日要本王在王府內閉門思過,所以我與你表嫂才如此匆忙地登門拜謝,不得不低調行事,否則讓父皇知曉,你表哥這板子怕是挨定了。”


    時茜聽了福王的話,這才如夢初醒,自己方才還以為是福王生性低調,所以才這般行事,原來是明日他要被皇帝禁足,故而今日才如此火急火燎地登門啊!時茜:“表哥,你既如此說,那貞瑾就卻之不恭了。”言罷,把禮單遞給身後的秋霜,吩咐道:“秋霜,速速命人將這些禮品送至庫房。”


    秋霜接過禮單,應了一聲後,分別向福王及福王妃紫涵郡主施禮,而後退出大廳。


    時茜見秋霜離開後,趕忙用魔音符籙與李戈聯係,詢問李戈是否已到大廳。


    李戈:茜兒,哥已經到了。


    時茜尚未回應李戈,福王及福王妃便提出要去蕭家祠堂給鎮國公上香。福王妃道:“貞瑾,此次我能重回自己的肉身,與夫君、女兒及父母、兄弟重逢,全仰仗鎮國公。若不是他收拾了那奪舍我肉身的惡人,我與親人相見不相識,相近不能相親。故而,我與夫君及紫涵都應當給鎮國公上香,叩謝他的大恩大德。”


    時茜稍作思索,紫涵郡主之事不宜讓過多人知曉,畢竟事關紫涵郡主的隱私,去祠堂倒也最為妥當。遂說道:“好,貞瑾這便領表哥、表嫂去祠堂。”言罷,用魔音符籙與李戈道:哥,一同去祠堂。


    時茜領著福王、福王妃以及紫涵郡主踏入祠堂,福王和福王妃、紫涵一同上香叩拜鎮國公蕭遠山的牌位。當福王等人完事,正欲離開祠堂之時,李戈借助魔石,模仿著老者的聲音說道:“王爺、王妃,請稍留步。老夫有要事相告。”


    福王恭敬地說道:“鎮國公有何指示,小王定會悉心聆聽。”


    李戈回應道:“指示談不上,隻是老夫要說的事與紫涵郡主息息相關,可算作紫涵郡主的私事。故而,王爺和王妃還是斟酌一下,讓貞瑾先去祠堂外頭稍作等候。”


    福王與福王妃相視一眼後,福王妃移步走向時茜,對時茜言道:“貞瑾,既然國公爺如此言說,還煩請貞瑾先去外頭稍候。”


    時茜頷首示意,隨即走出祠堂。時茜來到祠堂外,即刻命令下人將祠堂門緊閉,跟隨伺候的福王府下人見自家主子尚未出來,時茜就下令關門,急忙上前阻攔。恰在此時,福王的聲音從祠堂內傳出,讓福王府的下人切勿滋事,以免驚擾蕭家先人。


    喜公公聞聽福王所言,趕忙製止福王府下人的舉動。時茜命人將門關上後,便讓人退至三米開外,守護著,轉身準備離去。


    喜公公朝著時茜邁步走來,行至時茜不遠處,喜公公駐足向時茜施禮,問道:“爵爺,您這是要去往何處?”


    時茜答道:“喜公公,本爵的祖父陰魂欲與福王殿下商談些話語,還言本爵年幼,不宜聆聽。既是如此,本爵欲往別處飲杯茶,待祖父與福王殿下談完,本爵再過來。”


    時茜稍作停頓,數秒後,又繼續說道:“本爵就不邀喜公公一同去品茗了,此地總得有人看守,以防有人擅闖,驚擾了祖父與福王殿下交談,亦防有人靠近竊聽。喜公公,就有勞你在此守候了,本爵去那邊喝茶了,告辭。”言罷,時茜轉身離去,而折返的夏禾旋即緊跟其後。


    夏禾說道:“女公子,祠堂乃是供奉祖宗牌位之所,這旁邊的屋子放置的皆是祭祀用的物品,並無可供歇腳之處。”


    時茜心中暗忖:我自然知曉,祠堂本就是上香祭拜祖宗之地,又怎會特意擺上椅子桌子,供人坐著休息喝茶呢,唯有離開這院子了。


    時茜步履匆匆地出了院子,喜公公見時茜離開祠堂的院子,瞬間陷入兩難之境,這貞瑾伯爵怎會將他們這些外人棄置於自家祠堂之外呢。似乎也並無不妥,畢竟這祠堂裏不過是些已逝之人的牌位罷了,況且祠堂尚在伯爵府的範疇之內,又有誰敢貿然闖入搞破壞呢。


    時茜離開祠堂所在的院子後,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坐了下來,對夏禾言道:“夏禾,女公子我稍作休憩,你替我留神著點。”


    夏禾趕忙應道:“好嘞,女公子,你若是累了,就靠著夏禾歇息片刻吧!”


    時茜急忙說道:“好的,夏禾你坐在女公子身旁,轉過去,讓我倚著你的後背。”


    時茜如同一隻慵懶的小貓,輕輕地靠在夏禾的後背上,閉上眼睛的瞬間,便讓小歡如同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將自己完全屏蔽。緊接著,時茜施展魔影分身符籙,用魔影分身完美地取代了自己,穩穩地背靠在夏禾身上。隨後,時茜如同一隻輕盈的蝴蝶,迅速飛回祠堂所在的院落,借助穿牆符籙,悄無聲息地進入了祠堂內。


    此時,祠堂裏的福王和福王妃猶如兩尊雕塑,麵麵相覷。鎮國公讓他們留下,聲稱有要事與他們夫婦商談,而且此事還與他們的女兒紫涵郡主密切相關。然而,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六分鍾,鎮國公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遲遲不開口。話說回來,這鎮國公究竟還在不在此處呢?畢竟,肉眼凡胎的他們無法看到陰魂的存在,這可如何是好?


    福王咳嗽了一聲,那聲音仿佛是打破寂靜的警鍾,李戈立刻心領神會,明白福王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隻是,妹妹還未到來,自己也不曉得妹妹究竟想要說些什麽?


    正在這時,李戈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宛如天籟一般。那是妹妹正在使用魔音符籙與自己聯係。李戈用手指輕輕地觸碰自己的耳垂,仿佛在觸摸著一根神秘的琴弦,時茜那清脆悅耳的聲音隨即傳來:“哥,我回來了。”


    李戈說道:“那這裏就交給茜兒了,隻是茜兒怎麽讓人把門關上了,這樣哥怎麽出去,哥可不是真鬼,不會穿牆啊。”


    時茜回應道:“哥,這事還需要你幫忙打掩護呢,所以你也聽聽吧!”


    李戈有些無奈地回答:“茜兒,人家女孩子的私事,你哥我實在不方便聽啊。”


    時茜嬌聲說道:“哥,你可是君子,就算聽到了也不會到外頭去胡言亂語,而且,哥你身披隱身鬥篷,福王他們如同睜眼瞎,根本看不見哥你的存在,自然也不會在意。”


    福王咳嗽一聲後,又等了一兩分鍾,依舊未見有任何動靜,便按捺不住,開口喚道:“鎮國公,你是否還在呀!”說完,還朝著鎮國公牌位的方向瞄了一眼。


    李戈言道:“福王已經等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了,茜兒還是趕緊回他的話吧。”


    時茜聞聽李戈所言,便用魔音符籙模仿起老者的聲音,說道:“老夫在呢。福王殿下莫急,容老夫好好琢磨琢磨該如何開口?”


    福王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紫涵郡主,又瞧了瞧自己的妻子福王妃,其實他心裏跟明鏡兒似的,知道自己的女兒身體有缺陷,是個石女(所謂石女,就是沒有象征女性特征的器官)。福王還沒來得及跟福王妃提及此事,方才他也曾猶豫過要不要讓福王妃帶著女兒隨隨時茜離開祠堂,可福王轉念一想,這種事情紙終究包不住火,倒不如借鎮國公陰魂之口道出。


    福王收斂起思緒,說道:“國公爺但說無妨。”


    時茜道:“既然王爺如此說,那本公就直言不諱了。本公昨日處理鎮魂石時,從鎮魂石那裏得到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紫涵她並非女兒身,而是男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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