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晨的娓娓道來,殺害竇家七口的真凶已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林子譽卻依舊死鴨子嘴硬,矢口否認。然而,任他如何抵賴也是徒勞,隻要能證明金晨在案發時身處安源縣,金晨的殺人嫌疑便能不攻自破。接下來,辦案的事宜就全權交給衙門去處理了,隨即,衙役們便將金晨和林子譽押解而去。


    金老爺在金林氏的攙扶下,緊緊跟在金晨身後,口中不停呼喚著:“旭兒~”皇帝見狀,不禁感慨道:“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隨即衝著徐福擺了擺手,徐福趕忙附耳傾聽皇帝的吩咐,然後又吩咐小太監去操辦。


    小太監一路追到殿外,告知衙役,皇帝開恩,準許金家父子見上一麵,說上幾句話,之後再將金晨送回刑部大牢收監。


    金老爺、金林氏和金晨轉身朝著大殿內皇帝的方向跪地叩頭,千恩萬謝之後,起身相擁而泣,互訴衷腸。


    而此時此刻,大殿內眾人都在議論林子譽和金晨的相貌極為相似,可兩人卻並無血緣關係之事。


    眾人議論紛紛,卻始終沒有得出一個結論,便紛紛將目光投向時茜,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時茜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略微思考了片刻,方才開口說道:“不知大家可曾聽過這樣一句話,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


    大殿中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道:“聽說過。”


    時茜接著說道:“既然大家都聽說過,那還有什麽好問的呢?既然曾經是一家,那相貌相似又有何奇怪之處呢?這林子譽和金晨很有可能在五百年前,或者在五六代之前,有一個共同的親戚,所以相貌才會如此相似。”


    “貞瑾伯爵,事情就這麽簡單?”


    時茜微微一笑,說道:“能有多複雜?就拿本爵的相貌來說吧!本爵的相貌與本爵的先祖越王蕭正陽極為相似,而本爵已是他的第六代孫女了,前麵那幾代人與先祖越王的相貌都大相徑庭,所以他人都忘了先祖越王的容貌,當初本爵回京,他人也不知本爵是他的後人,最後是把先祖的畫請出來,才證實本爵是他的後人。”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想多了。”


    “是啊,有些事往往就是這麽簡單,隻是我們想得太複雜罷了。”


    “不過,這林子譽和金晨的相貌確實太過相似,讓人不禁聯想到他們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特殊的關係。”


    “也許吧,但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相貌相似的人並不少見。”


    “嗯,說得也是。或許這隻是一種巧合。”


    “對呀,有時候,我們不能因為一些表麵現象就輕易下結論,還是要深入了解之後才能得出準確的判斷。”


    “貞瑾伯爵所言極是,受教了。”


    “嗬嗬,不必客氣,大家互相學習嘛。”


    ……


    第三天第三場 dna 親子鑒定,時茜依然被晾在高台之上,形單影隻的時茜本以為這次的 dna 親子鑒定自己隻能淪為看客,沒有用武之地了。


    當天用過午膳後,皇帝突然派徐福前來傳喚時茜,去見皇帝的路上,時茜四下無人隻有自己與徐福,守衛離的也不近,就趕忙問道:“徐公公,此刻並無他人,您能否透露一二,聖上召見本爵所為何事?今日上午的 dna 親子鑒定,並未出現任何差池呀!


    至於前兩日所發生之事,衙門和順天府不是正在處理嗎?也沒有需要提點刑獄司出手幹涉之處呀!”


    徐福回應道:“爵爺不必多慮,聖上讓老奴將爵爺您喚去,乃是有一物需要爵爺您過目,辨認一番。老奴能告知的僅有這些了。”


    時茜聞聽此言,立刻在神識中詢問小歡和小凡,皇帝究竟得到了何物,讓自己去辨認何物。


    不多時,小歡和小凡便告知時茜,皇帝得到了一張古方,皇帝讓時茜去辨認的正是那張古方。


    時茜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這皇帝也太抬舉自己了,竟把我當作無所不知的百科全書。


    我學醫時日尚短,僅看過寥寥幾張古方,叫我前去辨認,我又能看出什麽端倪呢。應當將太醫院的張提點和玉師兄找來辨認才是,而非我呀。


    我也不過是憑借小真的能力,能夠將人的傷口縫合得毫無痕跡,或者做些小手術罷了。若是碰上大手術,我現在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獨自完成,否則也不會將辰王心髒移植的手術推遲到三年之後。如今辰王體內的蠱已經讓自己解了,蠱毒也逐漸清除幹淨,辰王身體恢複得也頗為良好,實際上手術的條件已然成熟,隻是我從未進行過如此重大的手術,心中著實沒底,不敢貿然行事。


    辰寶師哥和玉師兄也都認為我成長過快未必是件好事,沉澱一下或許更為妥當。


    神識裏的小歡、小凡齊聲說道:“小主人,皇帝會把你叫去看那古方,是有原因的。”


    時茜蛾眉微蹙:“什麽原因?”


    小凡娓娓道來:“小主人,你可還記得,你在給人縫合時提及過麻醉劑?”


    時茜頷首道:“記得,我確實提過。如今西周尚無麻醉劑,縫合傷口時,隻能讓傷者咬著軟木強忍,小傷倒還無妨,可若是重傷或斷骨之傷,就棘手了。我雖有迷魂符籙,能使人陷入昏迷,忘卻疼痛,可其他的人卻沒有啊!況且我身為女子,受身份所限,無法為更多人治傷,那縫合治療傷處的法子便難以推廣了。畢竟疼痛來襲時,能忍住的寥寥無幾,我可不認為人人皆是關公,都能刮骨療毒而麵不改色。”


    小凡深表讚同:“小主人所言極是。”


    時茜眸光一閃:“小凡,莫非皇帝所得的那古方是麻醉劑?”


    小凡應道:“正是,小主人。正是麻醉劑。”


    時茜若有所思:“那個我倒是能辨認一番,我在九州時也曾看過幾張製作麻醉劑的古方,不過,上麵的藥材,甚是難找,至少在西周,我尚未見到。”


    小凡沉聲道:“青城派給皇帝的麻醉劑古方,上麵的藥材,青城派倒是有的,他們也願意拿出來。不過,卻是有條件的。”


    時茜聽了小凡的話問道:“小凡,青城派的人提出的條件是什麽?”


    小凡:“換腎。”


    時茜麵露驚愕,停下了腳步,徐福見時茜不知為何突然止步不前,忙喚道:“爵爺,貞瑾伯爵,郡主、蕭提刑。”


    時茜嫣然一笑:“徐公公,你無需將本爵的名號一一叫全,你這一叫,本爵才驚覺自己身上的頭銜竟如此之多。”


    徐福亦笑道:“爵爺,老奴還未叫全呢,還應再稱您一聲蕭尚書。”


    時茜:“徐公公,禮部尚書一職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隻因如今禮部群龍無首,萬聖節將至,屆時還有各國使臣前來道賀,這才將本爵推上了這個位置。”


    ……


    時茜來到皇帝跟前時,看到張提點及玉坤苼已然在皇帝那裏了。皇帝見到時茜,免去了時茜行禮的環節,催促時茜快些上前去查看古方。


    時茜走到張提點、玉坤苼麵前,向張提點打了個招呼,又向玉坤苼行禮道:“玉師兄。”玉坤苼輕聲道:“小師妹,你來瞧瞧這古方,可與你在仙府看到的麻醉劑古方相同?”


    時茜接過玉坤苼遞過來的古方,匆匆掃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了,時茜的表情變化猶如晴雨表一般,沒有逃過皇帝、張提點、玉坤苼的眼睛。


    皇帝道:“貞瑾,這張古方有何不妥?”


    時茜道:“回聖上,這張方子裏的藥材猶如毒蛇猛獸,稍有不慎便是致命的毒。”


    皇帝:“阿芙蓉,貞瑾,這阿芙蓉,你可曾見過?”


    時茜:“貞瑾未曾見過實物。但是這個名字,貞瑾如雷貫耳,在仙府時曾看過一本名為《萬惡之源》的書籍,其中記載的正是它,它在書中還有兩個別稱,百般嬌或罌粟。”緊接著時茜向皇帝及張提點、玉坤苼詳細地講解了毒品的危害,還將中國近代毒品危害國家安全、百姓身體健康的事情繪聲繪色地講給皇帝等人聽。


    時茜最後說道:“那些可惡的洋鬼,用罌粟製成的毒品,猶如惡魔的利爪,不但搜刮了名為華夏的那個國家的大量錢財,還讓那裏的百姓淪為了癮君子,那些癮君子就如同行屍走肉,完全失去抵抗力隻能任人魚肉,然後那些洋鬼他們便可以肆意侵占華夏那片廣袤的土地,奴役那裏的人民。值得興慶的是後來,華夏的人民終於覺醒,一個叫林則徐的官員挺身而出,燒毀那些毒品,開啟了華夏禁毒的血淚史。”


    皇帝聽完時茜的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猶如被擰緊的麻繩,阿芙蓉的危害竟然如此之大,那這東西絕對不能落入居心叵測之人的手中,否則西周必將重蹈華夏曾經的覆轍,麵臨亡國滅族的巨大危機。


    皇帝問道:“貞瑾,這阿芙蓉能否製成麻醉劑?”


    時茜答道:“回聖上,的確可以。但使用此藥必須慎之又慎,精確無誤,稍有差池,便會如附骨之疽般成癮,一旦成癮,便如跗骨之蛆般難以根除,身體和精神都會如朽木般垮掉,人一旦失去了精氣神,就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隻能像爛泥一般癱軟在地。”


    皇帝微微頷首,心中暗自思忖著青城派手中究竟有多少這樣的東西,這其中是否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


    皇帝道:“貞瑾,青城派的人想用這古方和他們手中的阿芙蓉,與朕做個交易。對於這個交易,貞瑾你認為,朕是否應該答應呢?”


    時茜沉思片刻道:“聖上,這阿芙蓉實乃危險至極之物,用得恰當它能救人於水火,心術不正它則能禍國殃民,如此凶險之物,理應將其列為禁品,誰敢觸碰,定當嚴懲不貸,處以極刑。”


    時茜話音剛落,張提點道:“聖上,蕭提刑所言極是,臣附議!聖上,若要進行這筆交易,必須讓青城派的人將他們手中的阿芙蓉盡數交出,聖上,有華夏的前車之鑒,西周萬不可重蹈覆轍啊!”


    皇帝:“貞瑾,你可曉得青城派欲與朕達成何種交易?”


    時茜:“貞瑾愚鈍,還請聖上明示。”


    皇帝:“青城派掌門身患絕症,幸得一醫師伴其左右,方得保命。然如今其病已至膏肓,那醫師亦回天乏術。


    那醫師告知青城派掌門,若想活命,唯有換掉其體內壞死之器官。故而,他欲與朕做的交易,便是讓貞瑾你為其操刀此手術。”


    時茜稍作思索,道:“這青城派掌門怎知貞瑾能為他行此手術?”


    皇帝:“他是否知曉貞瑾你能為他行此手術,朕實難知曉。但朕知曉,他聽聞貞瑾你能將被開膛破肚之人救活,且身上不留絲毫痕跡。”


    時茜:“此二者豈可同日而語,開膛破肚之人並未缺失物件,貞瑾隻需將其縫合即可。


    然今聽聖上所言,那青城派掌門體內器官壞死,是須更換的。欲往何處為他尋覓替換之物?”


    皇帝道:“貞瑾,下午要行的 dna 親子鑒定,便是青城派掌門的幾個孩子,那幾個孩子皆是他流落於外的子嗣。”


    時茜:“觀此情形,這青城派掌門絕非善類,隻管生而不顧養,如今病入沉屙,便將孩子尋回,欲取孩子之器官以救自己性命,實非善類。”


    皇帝聞聽時茜所言,頷首表示對其觀點的認同,言道:“青城派掌門如此人品,那阿芙蓉若留於他手,必成禍患。”


    時茜微微頷首,應和道:“貞瑾明白,此交易必做,定要將阿芙蓉掌控在手。”


    皇帝凝視時茜,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道:“貞瑾,你是同意為青城派掌門施行此手術了。”


    時茜輕蹙眉頭,柔聲說道:“聖上,做手術猶如行於懸崖之畔,風險重重,我且說萬一,萬一青城派掌門福薄命淺,殞命於手術之中,那該如何是好?”


    皇帝看著時茜,沉默片刻後說道:“貞瑾,青城派門徒眾多,武藝皆不俗,於江湖中的排名亦是較為靠前。倘若青城派掌門果真命喪你手,那你可真是惹上了大麻煩。”


    時茜聞聽此言,眨了眨眼,心中暗想,難怪皇帝如此彬彬有禮,未直接下令讓自己去為青城派的掌門施行此手術,想必是思量若出問題,便可一推二四六,稱此事乃自己主導,與他幹係不大。想著想著,時茜便又追問道:“聖上,若是青城派掌門真的命喪貞瑾之手,青城派之人前來尋貞瑾報仇,您可會管?”言罷,時茜的目光緊緊鎖住皇帝,仿若在焦急地等待著皇帝的答複。


    皇帝輕撫下巴,思索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自然會管,貞瑾你乃西周正一品郡主,朝廷三品大員,若你遭遇刺殺,朕豈會坐視不管。然而,貞瑾,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那些人又非愚笨之輩,欲取一品郡主性命,怎會堂而皇之地動手?”


    時茜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一臉天真無邪地說道:“聖上說的甚是,那我該如何是好?總不能日日憂心忡忡,如驚弓之鳥般懼怕被人刺殺吧。”時茜佯裝著沉思,實則在神識裏與小凡竊竊私語,詢問小凡青城派掌門的病情,通過小凡讀取青城派掌門的人魂記憶得知,青城派掌門患的是腎病。


    而皇帝也並不催促時茜做決定,皇帝在心裏暗自思忖,如貞瑾同意給青城派掌門做手術,那麽通過交易拿到阿芙蓉自然是上上之選,若時茜不同意給青城派掌門做那個手術,那自己就得另辟蹊徑,想盡一切辦法拿到青城派手上的阿芙蓉,不管是何種辦法,那阿芙蓉自己必須要據為己有,絕對不能讓居心叵測之人,拿那阿芙蓉荼毒西周百姓,動搖西周的江山社稷及安全。


    時茜結束了與小凡的交談,輕啟朱唇,宛如黃鶯出穀般說道:“聖上,若青城派的掌門想要貞瑾給他做那個手術,就需要一個供體。青城派掌門他的供體,難道會是那些他流落在外的孩子嗎?”


    皇帝好奇地追問,猶如孩童般天真無邪:“貞瑾,何為供體。”


    時茜耐心地解釋,供體就如同那默默奉獻的春蠶,指的是提供器官的人。時茜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道:“人的器官眾多,有些器官是獨一無二的,比如心髒,它是生命的引擎;也有些器官是成雙成對的,比如眼睛、耳朵、腎髒等,它們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缺一不可。


    若是有兩個相同的器官,給自己的父母一個,也並非什麽難以抉擇之事,隻要剩下的另一個器官完好無損,對生活的影響也宛如微風吹過湖麵,泛起的漣漪般微乎其微。”


    皇帝道:“青城派掌門把流落在外的那些孩子找回來,又不惜花費重金參與這次的 dna 親子鑒定,貞瑾你可不是個愚笨之人,你覺得青城派掌門隻是為了在臨死之前見見那些流落在外的孩子嗎?”


    時茜輕笑,心中暗想,看破不說破,說破了豈不是當麵讓人難堪,於是說道:“若供體自願,青城派掌門還需要簽下生死狀,而且需要有第三方作保,貞瑾才會給他做那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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