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聽到青城派掌門給自己施禮請安的聲音,方才悠悠地睜開眼眸,故作驚訝地嬌嗔道:“金掌門?您怎會在此?真真是令人詫異!怪不得常言女子的警覺性不如男子,金掌門何時進的亭子,本爵竟然毫無察覺。”


    時茜言罷,轉頭瞥了一眼徐福,麵帶微笑,宛如春花綻放:“徐公公,你怎也不提醒本爵一聲呢?莫不是埋怨本爵未邀你一同入座?”


    徐福趕忙躬身,誠惶誠恐地答道:“郡主,奴才身份卑微,豈敢與郡主您平起平坐?”


    時茜聽了徐福的話,露出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而後滿懷歉意地說道:“哦,竟是如此。不過,規矩終究是不能破的,那就隻能委屈金掌門站著了。”言罷,時茜便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宛如一隻狡黠的狐狸,凝視著青城派掌門,心中暗自嘀咕:你與我擺架子,那我若不擺我這正一品郡主的譜,豈不是辜負了你?


    徐福心中不禁啞然失笑,這貞瑾伯爵當真是個有趣之人,仿佛無論你是何身份,隻要你有膽量且心甘情願,皆可上前與她閑聊、問候。你無需憂心她會因你的身份低微而心生不快,對你視而不見或加以責罰。隻要她聽到了,且非特殊場合所限,那貞瑾伯爵必定會與你寒暄數語。或許是因為貞瑾伯爵在庵堂中長大,在她眼中眾生的確是平等的,猶如那廣袤草原上的每一棵草,雖形態各異,卻都同等重要。


    徐福憶起自己曾在醉紅塵中目睹時茜在三號樓裏與百姓家的小孩嬉戲玩耍,又或是與小丫頭們嬉笑打鬧。那時的貞瑾伯爵毫無架子,宛如那鄰家女孩一般,清新脫俗,讓人如沐春風。


    倘若有人質疑貞瑾伯爵與丫鬟下人、百姓孩子玩鬧有失身份,不講規矩,那麽貞瑾伯爵就會立刻讓你明白何為規矩。聖上、皇後、太後從不覺得貞瑾伯爵沒有規矩,因為貞瑾伯爵在聖上、皇後、太後麵前儀態得體規矩很好,沒有過絲毫的失禮之舉。


    映日攜著夏禾歸來,如一道閃電般打斷了徐福的思緒。夏禾如變戲法般將吃喝之物擺在時茜麵前,而映日則如同發號施令的將軍,讓青城派掌門及其兒女如退潮般退出亭子外等候。


    青城派掌門拚命壓抑著內心的不滿,領著兒女緩緩退到亭子外。時茜宛如盛開的鮮花,綻放著迷人的笑容,開口邀請徐福與自己一同品茶吃點心。徐福卻如受驚的兔子般連連推脫,聲稱自己不過是個奴才,怎敢與郡主同坐。然而,他卻厚著臉皮討來了時茜賞賜的茶。時茜不禁輕笑出聲,示意夏禾將茶端給徐福,又讓映日給徐福送去點心。


    就在時茜將青城派掌門晾在亭子外,自顧自地喝茶吃點心時,那烏鴉嘴符籙猶如被驚擾的蜂群,再次閃動示警。時茜並未讓小凡讀取青城派掌門的人魂記憶,時茜心裏清楚得很,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在場之人中對自己心懷怨恨的,必定是那青城派掌門!青城派曆經六朝風雨,傳承已逾千年,正因如此,西周的曆代君王對青城派掌門都禮遇有加,使得青城派掌門宛如土皇帝般高高在上。


    別說時茜這樣一個外姓郡主,就算是西周皇族墨家本姓的王爺,在青城派掌門麵前也得客客氣氣。時茜從小凡那裏得知這些消息後,也終於明白青城派掌門那狂傲性子的底氣所在。時茜一邊悠然自得地喝著茶,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亭子外等候的青城派掌門,心中暗自思忖:人若要狂,就得有資本。青城派掌門狂的底氣是青城派,那自己狂的底氣又是什麽呢?時茜嘴角微微上揚,自己的底氣,便是這與自己完美契合的一身天階符籙及法器。


    時茜召喚魔音符籙,把魔音符籙施展到在亭子外等候的青城派掌門身上後說道:“金掌門,你怕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吧!若是我,定會毫不猶豫地抬腳就走,稍有猶豫,那便是孫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就連西周皇帝都不敢如此怠慢你,她竟敢讓你在亭子外苦苦等候,自己卻在亭子裏悠然自得地喝茶吃點心。


    金掌門,你說得倒也在理,我確實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但我清楚你那病症,除了我,無人能治。我更明白你心中的盤算,等我治好你的病後,你定會想盡辦法來對付我,讓我好看。”


    青城派掌門聽到時茜這番話,猛地抬頭想要反駁,剛吐出一個字,便瞧見其他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此時,青城派掌門恍然驚覺,方才與他說話的聲音仿佛是在他的腦海中響起,難道說其他人根本聽不到那個聲音?


    時茜蓄意增強魔音符籙的靈力,致使中了魔音符籙的青城派掌門頭痛欲裂,身體搖晃不止,其身旁的兒女見狀,急忙伸手將他扶住。


    時茜繼續說道:“金掌門,你想得沒錯,除了你,無人能聽到本爵的這番話。所以,即便你將此事告知他人,說本爵對你說了那樣的話,他人信與不信,會不會把你當成瘋子胡言亂語,本爵不得而知。但本爵定會說你是瘋子,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即便治好了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早早去投胎轉世。”


    青城派掌門被時茜的這番話一刺激,頓時氣得麵紅耳赤,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但又深知時茜所言非虛,除了自己,確實無人能聽到時茜的這番話,那自己若說出去,旁人隻會當自己是瘋了。


    在青城派掌門身側的兒女,見青城派掌門的臉色如變色龍一般,紅青白交替變化,還以為青城派掌門犯病了,忙不迭地向徐福求救。徐福見狀,回頭瞥了一眼時茜,時茜忙收起魔音符籙,佯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說道:“既然金掌門身體抱恙,那不如先回去歇息,等身體康複些,再來進行那血型檢測。不必著急,這 dna 親子鑒定需要六天時間,如今才是第三天,就算後麵三天沒有空閑做,還可以前往醉紅塵皇家血庫去做。”


    青城派掌門的一雙兒女聞聽時茜此言,趕忙向時茜躬身行禮,道謝不迭,隨後便要攙扶青城派掌門返回天巧樓歇息。


    青城派掌門則使出渾身解數,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從牙縫裏擠出話來:“爵爺貴為一品郡主,又是朝中三品大員,事務繁忙,老夫不敢屢次叨擾,既然今日郡主恰好得閑見老夫,還望郡主現在就為老夫及老夫的一雙兒女檢測血型。”


    時茜見狀,再次對青城派掌門施展魔音符籙,冷笑道:“真是遺憾,沒能把你氣死,你居然還能開口說話。”


    青城派掌門一再被刺激,再也按捺不住,脫口而出:“貞瑾伯爵,老夫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這般咄咄逼人,惡語相向。”


    時茜一臉無辜道:“金掌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本爵說什麽了?”


    青城派掌門:“你~……”


    徐福連忙打圓場道:“金掌門,切不可對郡主貞瑾伯爵無禮。爵爺所言極是,這金掌門定是犯病了,現在都胡言亂語了,金掌門你還是先回去歇著吧。”


    時茜霍然起身,朗聲道:“本爵今日著實沒了心情給人做那血型檢測,罷了,回吧。”言罷,時茜抬腳便走,徐福和映日趕忙上前,攔住了欲要與時茜理論的青城派掌門。


    時茜沒走多遠,映日便如影隨形般跟了上來,映日趨近後,輕聲喚道:“女公子。”


    時茜道:“映日,有何事等回到妙雲軒再詳談。”


    ……


    妙雲軒中,映日將時茜走後徐福勸青城派掌門的話一五一十說與時茜聽,時茜聽罷,輕笑道:“那青城派掌門聽了徐公公的話,就這般被勸回去了。”


    映日:“映日瞧那金掌門臉色仍是一臉的憤憤不平,不過,徐公公告知他,女公子身後乃是聖上和太爺鎮國公的英靈,他這才甩袖而去,回了天巧樓。映日看他那拂袖離開的模樣,可不像是身患疾病之人。”


    時茜:“可他確實有病。”


    夏禾:“女公子所言極是,他若沒病,怎會對女公子說出那般胡言亂語,女公子你不過是一片好心,見他臉色不佳,勸他先回去歇息,待身體好些了再做那血型檢測,他卻如瘋魔了一般,說女公子你對他咄咄逼人,惡語相向,依夏禾看,他怕是從未見識過何為口出惡言。”


    時茜道:“罷了,咱們無需與他一般見識。映日,想必不多時,金掌櫃那雙兒女便會尋到你,與你好言好語,讓你在我麵前為金掌門美言幾句,屆時你應下便是,切不可應得太過爽快,還有,你且附耳過來聽我說。”映日依言將耳朵湊到時茜嘴邊,聽時茜低語,三五分鍾過去,映日直起身,時茜道:“映日,我說的話,你可聽清聽明白了?”映日點頭如搗蒜,道:“女公子,映日聽清楚了,也記住了。你放心,映日保證會一字不漏地轉達給金掌櫃那雙兒女。”


    ……


    次日,正如時茜所說的那樣,青城派掌門的那雙流落在外的兒女主動找到了映日,並與映日攀談起來。他們希望映日能在時茜麵前替青城派掌門美言幾句,說服時茜同意為青城派掌門和他們自己進行血型檢測。然而,映日並沒有輕易答應他們的請求。


    映日裝作在不經意間提及時茜曾向她透露的一些事,映日才說了幾句,便懊惱地皺起了眉,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趕忙閉上嘴,轉身欲走。那聽了一半的兄妹倆,眼皮像是被人猛抽了一下,跳得異常厲害,他們急忙攔住映日,苦苦哀求映日將所知之事全盤托出,莫要讓他們繼續被蒙在鼓裏。


    映日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你們別拉拉扯扯的,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另尋一處僻靜之地再談。不過,我這可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才把這事告訴你們的,你們知道後可不能把我給賣了。若是有人找我求證此事,我是絕不會承認的。”言罷,映日與那兄妹倆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將時茜告訴她的那些真相,猶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兒地告知給了那對同父異母的兄妹。當他們聽到時茜所言的實情後,臉色瞬間變得比白紙還要蒼白。原來,他們一直天真地以為,隻需獻出一些血液,就能治愈青城派掌門的疾病,可事實卻猶如一盆冰水,將他們從頭澆到腳,冷得刺骨。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要想讓青城派掌門的病徹底痊愈,竟然要以他們的生命作為代價——從他們身上割取健康的器官,移植到青城派掌門的體內。這個消息恰似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他們的心頭,讓兩人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之中。


    得知真相後的兩兄妹,心中仿佛有一頭受驚的小鹿,拚命地想要逃離青城派掌門的掌控。畢竟,趨利避害乃是人類和動物的本能反應。而且這對兄妹與青城派掌門之間的親情,本就如那薄如蟬翼的紙張,一捅即破。


    他們之所以願意留在這裏,無非是因為內心深處覺得,如果能夠成為青城派掌門的子女,或許能夠為自己帶來些許利益。然而,如今麵對如此殘酷的現實,他們又怎麽可能甘願冒著失去生命的風險,繼續留在這裏呢?畢竟,生命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可是,dna 親子鑒定已經確鑿地證明了他們千真萬確是青城派掌門的親骨肉。這個事實讓他們的身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原本父親身份不明的孩子,一下子變成了一派掌門人的孩子。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就像是一場夢境,但卻真實得讓人不敢相信。


    過去,他們隻能過著吃糠咽菜、饑寒交迫的日子;而現在,他們可以享受到錦衣玉食和榮華富貴的生活。這樣的改變,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抗拒的誘惑。所以,他們又怎能輕易放棄這來之不易的一切呢?


    兄妹倆對視一眼,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在這一刻,他們看到彼此的眼神都變得截然不同。他們暗自慶幸,幸好父親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的孩子。隻要那個獻出器官的人不是自己,那麽一切都會變得美好起來。


    ……


    時茜在妙雲軒用完午膳之際,映日如一陣風般進來了。時茜輕瞥了一眼進來的映日,將口中的漱口水優雅地吐到痰盂裏,又接過夏禾遞來的手絹,輕輕擦拭著嘴角的水漬,柔聲問道:“映日,你身上那衣裳是怎麽回事?莫不是與人動手了?”


    映日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答道:“映日並未與人動手,女公子,此處乃是皇家別院,映日身為女公子伯爵府的人,若是在此與人動手,豈不是給女公子和伯爵府惹來麻煩?”映日稍作停頓,似是在思考,隨後才繼續說道:“這衣裳上的斷口,乃是映日自己所為。映日要獨自一人前來女公子這裏,需得尋個合適的理由,不然又怎能撇開星洛,獨自前來呢。”


    時茜微微一笑,宛如春花綻放,輕聲說道:“那就把衣裳解下,讓夏禾給你縫幾針吧。”


    映日應道:“是,女公子。”言罷,便解下衣裳,遞給夏禾。夏禾接過衣裳,如一隻輕盈的蝴蝶般,拿著針線籃子走到門外的廊下坐下,順便擔任起望風的職責。


    映日在夏禾出去後,便到時茜身旁與時茜說道:“女公子,那兄妹倆得知金掌門要想治好自己的病,就得從他們身上拿走他們健康的器官,頓時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映日觀之,他們心中此時定然充滿了恐懼,然而他們仍在猶豫不決,想必不會輕易離金掌門而去。”


    時茜輕聲說道:“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一個一派掌門的人做爹,他們定能得到不少好處。”


    映日:“青城派所在的錦州那裏,青城派掌門就是個土皇帝,山高皇帝遠,所以就是錦州太守也不敢得罪他。”


    時茜嘴角輕揚,宛如初綻的花朵,綻放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這對兄妹真是要錢不要命,明知自己是器官的供體,卻還是對榮華富貴戀戀不舍。若是這樣,那我也隻能成全他們,幫金掌門完成那器官移植手術了,雖然我不願如此,可這該死的鬼,就是連佛主來了都救不了。這就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時茜話音剛落,院子裏便傳來夏禾那宛如黃鶯出穀般的聲音,“徐公公,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徐福:“夏禾姑娘,你怎會在此處,你家女公子歇息了嗎?”


    夏禾:“女公子剛用完午膳,這會兒還在消食,尚未歇息呢。”


    徐福:“既如此,夏禾姑娘你為何不在裏麵伺候你家女公子呀!”


    夏禾:“映日在裏麵陪著女公子說話呢。映日的衣裳脫線了,讓我幫著縫幾針,在屋裏做針線怕傷了眼睛,所以夏禾便到院子裏廊下來做。”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季時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用戶85816982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用戶85816982並收藏季時茜最新章節